二一七章(2 / 2)

玉璽記 石頭與水 4892 字 9個月前

穆安之點頭,“這也合情合理。”便是生母低賤,不能認祖歸宗,可既有血親,依魏家權勢,出手幫白肇東脫離樂籍,也輕而易舉。

“誰說不是。可魏家就這麼奇葩,魏夫人的意思,白肇東自幼不體麵,絕非魏家骨血,原本日行一善也沒什麼,但何苦因這麼個伶人得罪馮侯。魏老夫人也不許魏將軍幫忙,白肇東當時也急這事,就說願意滴血驗親,這下子把魏家得罪慘了。魏家哪裡敢讓他滴血認親,這要驗出來,是認回他還是不認回他?

“我知道這事後,再想魏老三的說了那幾句話,什麼讓白肇東去宮裡做太監,真真是不知所謂,腦子有問題。”杜長史笑,“白肇東自帝都府出來後,想了個特彆絕的法子,他去了魏家死對頭秦家,請秦家襄助。”

“哪個秦家?”穆安之問。

“現任九城兵馬司將軍秦離秦將軍家。”紅泥小火爐上的陶壺咕嘟咕嘟做響,杜長史拉起陶壺沏了兩杯茶,“秦將軍原在禁衛任職,當年秦將軍年輕氣盛,與剛入禁衛的睿侯比武,被睿侯所敗,自此離開禁衛軍,轉到九城兵馬司當差。秦魏家兩交惡由來已久,白肇東這事,魏家不肯援手,秦家就是為了看魏家的笑話,也會幫忙。”

“我說是馮侯教的好,白肇東這手段一出,魏家立刻就給他脫了樂籍,但有條件,讓他遠遠離開帝都,不準再回。”杜長史吹拂著茶水中的熱氣,歎道,“樂戶便是脫籍,三代內也不準科考,白肇東離開帝都後,輾轉到閩州港,出海經商,現在是有名的商賈。”

穆安之問,“那你倆是怎麼有交情的?”

杜長史笑,“當時他不是被罰帝都府麼,我哥正好任帝都府尹,魏家還來我家走關係,想讓他在獄中吃些苦頭。先不說我哥那鐵麵無私的勁,也不可能去為難白肇東。魏家做事委實小器,我平生最看不上這樣的人,便讓牢頭略關照他些,一來二去也就認得了。”

杜長史的確就是這種喜怒隨心、愛憎分明的性情,穆安之因自己同玉華妹妹夫妻恩愛,且他正當青春,忍不住八卦一句,“那這白肇東跟馮姑娘的事怎麼樣了?”

杜長史搔搔鼻梁,有些理虧,“他離開帝都前想與馮姑娘見了一麵,可他想進侯府是千難萬難,殿下也知道我,素來熱心腸。我就替他們傳了回信,他與馮姑娘在天祈寺見了一麵。殿下您不知道馮侯多麼可怕。要不是他走的快,馮侯得宰了他。馮侯還到我家告我一狀,害我挨我哥一頓捶,半年沒能出門。”

穆安之看著杜長史,“你可真沒少給杜大人找麻煩。”心說,馮侯沒生吃了你,都得看在杜大人麵子上。

杜長史想想也覺著少時好笑,“小時候就是特彆熱血啊。其實,我是想白肇東雖出身樂籍,倒比許多有身份的人講究。他並不是誘拐馮姑娘,不瞞殿下,他至今未曾婚娶,皆因不能忘情。馮姑娘在靜心庵帶發修行,也未婚嫁,他們雖身份天差地彆,卻是真心相愛。不然,我也不會幫忙遞信兒的。”

穆安之倒是相信這一點,杜長史是個聰明人,哪怕當年年紀小,白肇東要想騙他也不容易。雖然幫著白肇東給馮姑娘遞信兒這事做的不大妥當,如今看來,人家倆人的確真心。

穆安之問,“那白肇東回帝都,不算違誓麼?”

“魏家人送信讓他回來。何況他雖不在帝都,可在帝都也開有鋪子,他現在小有家業,這個時候回帝都,聽說既有生意上的事,也有原本魏家助他脫籍,想還了這人情。”杜長史呷口茶,“至於旁的,就不知道了。”

穆安之抿口茶,“這位白東家在織布作坊定了一萬匹棉布。”

杜長史有些意外,卻也不太意外,“好眼光,白家布穿著很舒服,不容易褪色,是現在最好的棉布,倘是販到海外,必能得利。”他沉吟著笑了笑,晃了晃手中茶盞,“倘他有旁的想頭,也得讚他一聲好眼光。”

穆安之笑著搖搖頭,心說,小杜與他相近,自然看他樣樣都好。不過白肇東能被小杜另眼相待,少時還得馮侯調.教數年,魏家這次特意讓他回帝都,想來自有其過人之處。

白肇東的確不負眾望,更不負魏家打破約定召他回帝都的決定,他這樣一個從未被魏家承認過的私生子,多年之後回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促成整個魏氏家族的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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