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與唐墨的加入令穆安之的形勢大為好轉, 畢竟,先前穆安之的封地一確定,朝中官員十之八.九都對這位威儀漸起的殿下避而遠之, 宗室更是將穆安之評選為太.祖皇帝開國以來封地最差的藩王之首。
但是, 誰也沒料到穆安之突然打出這兩張牌。
陳簡是今春春闈金榜狀元, 唐墨則是千年世族唐家嫡係,他還身兼世族與宗室共同血統,略懂些的都知道這位是鳳陽長公主的小兒子,自幼在宮裡養大的。縱不及長兄貴重, 也是個極尊貴的小公子。
這兩人的加入讓不少視穆安之為一張死牌的家族開始重新審視穆安之。
晉國公夫人就開始為兒子的前程頭疼, 她與李玉華交好,這幾年沒少得李玉華的好處, 連帶閨女也跟著沾光不少, 得以在太後跟前露露臉, 晉國公夫人的兒子也在刑部當差。官職不高, 卻是正經實職,比起三殿下身邊杜長史、胡安黎這樣的人物自然不及,但也是個踏實人,得以曆練。
如今三殿下要就藩,晉國公夫人早在三皇子妃自河南回帝都就開始打聽,原以為藩地怎麼也不會真的擱在北疆,兩湖亦是繁華地界兒, 倘三殿下去兩湖之藩, 她家孩子多, 譴幾人跟了去, 哪怕打打雜,也能跟在藩王手下尋個差使的。
結果, 三殿下竟是要去北疆。
三殿下這一走,刑部那裡少了個天大靠山,以後兒子升遷怕要另尋門路。晉國公夫人歎口氣,再清點一遍榻上的禮物,北疆路遙,大物件就算了,粗笨不好攜帶,晉國公夫人托人到藥鋪尋了些上等藥材,打算送給三皇子妃,也是她的心意。
一陣清香馥鬱的花香縈縈而來,晉國公夫人抬眼,見閨女捧著一盆半開的茉莉進來,“怎麼又去弄這些花草了,過來跟我瞧瞧這禮單可使得,咱們明兒往你三嬸嬸那裡尋她說話去。”
穆惜今捧著花給母親看,“又不是立刻就走,這花兒正當時,我送去給三嬸子薰屋子。”將花交給丫環,穆惜今也過去看母親備的禮,參就有三種,人參、紅參、黨參,還有黃芪、靈芝、雪蓮、當歸、何首烏、龍眼肉、黃精、石斛、鹿角膠、阿膠、龜甲膠、牛黃等物,都是很貴重的藥材。
這禮備的實誠。穆惜今道,“北疆地理偏僻,的確是多備些藥材好。娘你也彆光備藥材,給大哥準備些出門的衣物行禮,也得安排幾個妥當隨從才好。”
“什麼出門行禮?”晉國公夫人正收拾藥材的手一愣,心下有些不好感覺,“你大哥要跟三殿下去北疆?”
“是啊。大哥還沒跟你說麼?”穆惜今接過母親手裡的匣子,扣上銅鎖扣鎖好,“連陳狀元那樣的人品,唐公子那樣的出身都願意跟三殿下到北疆吃苦,大哥也想跟三殿下一道去。”
晉國公夫人先是有些急,聽到陳狀元唐公子的名兒,那急便是一緩,臉色總算好了些,嘴上抱怨,“這樣的大事,我怎麼不知道?”
“大哥說問過你了。”
“我沒答應啊。”晉國公夫人小聲說,“北疆可不是什麼好去處,何況如今世道不太平,三殿下去趟河南都能遇著刺客,北疆那老遠的地界兒,我怎麼能放心?”
“三殿下跟三嬸子哪個不比咱們尊貴,他們能去,咱們就不能去了?”穆惜今道,“我也想跟三嬸子去北疆。”
“你去做什麼?”晉國公夫人登時急了,“不行!”
“娘你聽我說。”穆惜今握住她娘的手,“娘也知道,咱家雖是宗室國公,也就是個虛銜,這些年,家裡都是靠娘你操持才勉力維持。這幾年,咱們日子過得順遂,皆是因三嬸子肯提攜咱們。這做人,得有良心。”
“我知道娘你也曉得三嬸子待咱們好,這才備下這許多好藥材。如今我也大了,不怕羞的說一句,到了議親的年紀,可憑咱家現在,親事怕要往三流人家去尋,我是不大甘心的。總歸是嫁一場,我想跟著三嬸子到北疆去看有沒有好機會。”穆惜今說。
晉國公夫人嚇的手直哆嗦,“那北疆都是戎狄之人,能有什麼好機會好人家?你可彆傻了,就在帝都安安穩穩的尋一門親事吧。難不成放著安安穩穩的日子不過,到北疆找個野人做婆家。”
“看娘你說的,三嬸子的層麵不比你高,我就跟在三嬸子身邊,有好親事的機率總比在帝都多。”穆惜今道,“再說,就是不論親事,跟著三嬸子也能學到不少東西,我還能照顧大哥,我們彼此也是個幫襯。”
“不行不行,我再不能放心的。”
“娘你隻管把我托付給三嬸,三嬸身邊丫環雖多,那是下人,我這樣的晚輩是沒有的。三殿下可是柳娘娘之子,心在社稷。大哥跟去難道不是想搏前程?我這也是一樣的,既能幫著三嬸子做事,倘有要聯姻之事,他們必能想到我。”穆惜今目光灼灼的望向母親。
晉國公夫人縱一向心高些,也不過是想給丈夫兒子討個好差使罷了,如今卻是叫閨女嚇的渾身發抖,晉國公夫人哆嗦著,“這成麼?沒有父母幫著相看,萬一是不體麵的人家,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