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六章(1 / 2)

玉璽記 石頭與水 7196 字 3個月前

第三一六章

為什麼是林程?

朝中重臣不少, 林程並不是最重要的那個。

原因其實也簡單,林程是掌禁衛軍的大將軍。

林程重傷,難以繼掌禁衛之職, 當下之急, 便是選出新的禁衛大將軍。禁衛大將軍這個人選太過要緊, 向來都是穆宣帝乾綱獨斷,內閣都從不多言。

穆宣帝問過太醫林程的傷勢,讓太醫院好生照顧,便打發太醫下去了。禦書房內穆宣帝連最心愛的內侍都沒有留, 單獨召見了馮侯。他吩咐馮侯, “立刻派出絕頂好手去查鎮南王太子身邊的隨扈之人可有鎮南國師在,拿回準確消息, 不必靠的太近。”

“是。臣已派人追過去了。”

穆宣帝濃眉難伸, “另一人是誰呢?馮凝說那人功夫陰毒詭譎, 全不似中原路數, 北涼與北疆武風彪悍,皆崇尚大開大闔,鮮有這樣的陰毒武功,難道是來自南麵兒的?”

“可若是鎮南國有兩位宗師高手,臣以為,他們第一件事應該是先殺了南安侯,奪取南夷州。”林程當然官高位顯, 但對於一個國家而言, 國土比一位大將軍要重要的多。鎮南國若有兩位宗師, 斷不會安守雲貴多年。馮侯有些想不通。

“你這話也有理。那麼, 那一位應該還是我朝人士。”穆宣帝雙眸微眯,手指在書案無聲的敲擊幾下, 看向馮侯,“秦龍虎的傷還沒好麼?”

“一直在服藥,太醫說傷及經脈,仍要多將養,脈案與太醫的說法一致。臣與秦龍虎相近時,時常聞到他身上的草藥香。近來龍虎營的差使,他也多交給秦駙馬打理,自己管的少了。”馮侯稟道。

穆宣帝頜首,就要打發馮侯下去。馮侯欲言又止,穆宣帝好笑,“你這是怎麼了,在朕跟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馮侯抿一抿唇,“還得請陛下恕罪,臣私下請琉璃法師去看了昨日打鬥留下的痕跡。”

“少林身為江湖武宗,自然見多識廣。”穆宣帝點頭,馮侯向來細致。當初他因避馮凝宗師身份,辭去密探首領之職,如今穆宣帝重新啟用,乾練不減當然。

馮侯道,“琉璃法師說這樣的武功路數,他亦沒有見過,不過,法師見過相似的。”

穆宣帝精神一震,“想來法師亦記得用此武功之人了?”

“是。”馮侯微微躬身,“法師說當年睿侯在禁衛軍與秦龍虎比武,他在宮裡給太後講經告辭出宮時,得知秦龍虎敗於睿侯之手,秦龍虎也是少林外門弟子中佼佼之人,法師過去探望,看到秦龍虎身上傷勢,傷到秦龍虎的武功路數便詭譎異常,不似中原路數。”

穆宣帝的眉皺的更深,“睿侯老家在湖南,年輕時曾來往雲貴之地,他的武功不似中原也說得通。玄隱閣是睿侯行走江湖時所創,林程一向與睿侯交好,甚至曾在玄隱閣位居要務,若這人與睿侯相關,怎麼會刺殺林程呢?”

穆宣帝猛的抬頭,馮侯此時也想到了,這人必與睿侯相關,而且,必是睿侯的仇家!

雖然有此線索,但是,查起來卻是千頭萬緒,極難追查的。無他,睿侯當年朋友遍天下,可仇家絕對不少。而且,睿侯一生雖短,經曆卻是豐富曲折,甚至其間多有奇詭之處,要查起來就太難了。

穆宣帝輕輕敲擊著桌案,說了一句令馮侯意外的話,“這倒好查了。”

帝王的眼睛深沉如海,“打發人去北疆,睿侯給老三留了東西,約摸也留了人。睿侯的武功必然是自幼練起來的,他年輕時的事,還是玄隱閣的人最清楚。老三那裡有玄隱閣的人手,找人問一問睿侯當年的事。”

“是!”

至於禁衛大將軍的人選,穆宣帝打發人問過林程。林程舉薦永安侯,不過,穆宣帝斟酌再三,點了原青龍衛大將軍隋將軍任禁衛大將軍一職。

北疆。黎尚書一行剛入玉門關便到了一處寬敞熱鬨的驛站,這是一處不在兵部記錄範圍內的驛站,是北疆常見的黃土胚的房子,無甚講究,不過,院落寬闊,馬匹齊全,而且,還有支百餘人的小小駐軍。

在這驛站周圍還有幾十處大小不一的黃土房,張出酒幌支出攤子都是生意人家。

黎尚書過去將官牌文書一放,立刻受到熱情招待,唉喲,這可是高官,帝都城的尚書老爺。待驛丞問過尚書老爺您往哪兒去,唉喲,原來是帝都欽差,要往新伊麵見咱們大王的。驛丞立刻撥了二十個騎兵沿路護送。黎尚書原說,“不必如此,我們自己走是一樣的。”

“現在可不一樣,如今咱們北疆時有叛軍出沒,您看行商也都是我們護送。我們到底路程更熟,大人隻管放心,您跟著我們走,包您大半月就能麵見大王。”驛丞這樣說,黎尚書也便沒推辭。驛丞知道這是帝都高官,很不敢怠慢,親自去外頭食肆叫了幾樣好菜,還打發廚下燒了熱水,將驛站備著的幾隻楊木木桶找出來給幾位大人沐浴。

黎尚書心說,到底是大驛站,服侍的就是周到。他是個細致人,沐浴更衣後召來驛丞問了不少話,譬如,“我記得這裡不該有驛站的,你們這驛站也並不在兵部記錄上吧。”

“咱們這是臨時的,這不前番蘇迪米爾部、彩雲部有反叛,大王就擔心來往咱們北疆的商賈不太平,路上難行,便打發我等建了這處臨時驛所,”驛丞拍拍自己空了一隻的袖子,麵皮都是曬的黝黑,臉上卻是掛著感激的笑,“咱們這樣的兒,戰場上殘了,按理就不能在軍中當差,也便沒了餉銀。可回家一隻胳膊也種不了地,以前是侯爺養著咱們,讓咱們在後勤補給那裡乾活,到底不比齊全人。大王開恩,這樣的驛所,專挑咱們這樣的,是給咱們的恩典。如今在這兒有福服侍各位大人,也能供養妻兒了。”說著一隻手拱起虛握朝西北邊兒拜了拜,“這都是大王的恩典哪!”

黎尚書問,“那你們護送往來商賈,一般是什麼價錢?”

“若是往來市集的商賈,咱們是不收錢的,路上管吃喝就行,我們這一次有一次的記錄,月底結算,護送多少得的銀錢不一樣。”驛丞簡單的說。

驛丞道,“就是咱們驛所每道菜多少錢也是有規定的,不敢多收銀子。”

黎尚書細細瑣瑣問了許多,暗想到底是三殿下,果然賢王作派。待一路行去,各城門出入收費也十分規矩,並不見旁的州府城門敲詐勒索之事。

當然,也有可怕場景,黎尚書就見到棋盤城門處掛著的硝好的人頭,細一打聽,那是勒索商賈之人,被大王砍了腦袋後送回,著命掛城門三十日,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