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阿列克謝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伍錚的答案,他看著伍錚,疑惑的歪歪頭。
皮羅什基吃完了,伍錚舔了舔嘴唇,用一種他聽不懂的語氣問道:“你怎麼會覺得《夢幻曲》和《流動》之間有聯係?”
阿列克謝總覺得汗毛倒立起來,他以為這是因為自己在氣溫過高的室內熱出了一身汗導致的身體不適反應,而且他不打算因此脫衣服,因為這是伍錚是一名女士,而他是男性,哪怕他年紀不大,但是出於禮貌與尊重,他也不該在一個異性的臥室裡脫衣服。
他很誠實的回道:“本來沒聯係的,可是看了你的《流動》,我就想起了德彪西。”
那是一種很玄乎的直覺。
伍錚沒再說話,她現在感覺很微妙,因為她覺得就在剛才,阿列克謝的話碰到了她的內心,那讓她覺得自己的藝術領域仿佛不再獨屬於她,所以她有些惱怒,可是與此同時,她又有一種自己的節目被人真切的觀看和理解的喜悅。
難怪謝爾申科這麼寶貝這個小弟子,正如他說的,阿列克謝是個有靈性的孩子,和她
大概也是真的很像。
伍錚是個很自我的人,她不喜歡彆人和自己像,但她欣賞這樣優秀的後輩。
雖然心裡糾結了一陣,但伍錚很快就恢複淡定了,她問阿列克謝:“你會貝爾曼,對吧?”
阿列克謝下意識的回道:“是,我會。”
他的柔韌性很好,貝爾曼旋轉對他來說不難,隻是做起來很疼。
伍錚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走吧,我們去冰場。”
阿列克謝麵露驚愕:“現在去?”
伍錚換外出的鞋子,抓住冰鞋上的帶子往後一搭,眉目疏懶又不耐:“不然呢?我明天就回國了,你得先上冰和我滑一陣,我才知道你的節目要怎麼編。”
其實阿列克謝是打算讓伍錚考慮一陣子,到了舉辦DOI的時候,他作為世青賽冠軍,大概率會去種花表演,到時候他們可以聊節目的事,沒想到看伍錚這意思,她是答應了?
小少年亦步亦趨的跟著高挑的少女,結結巴巴的說:“可、可是,現在是九點,冰場已經關門了。”
彆說冰場關門了,尤比萊尼冰場位於聖彼得堡體育宮,而體育宮的大門也已經關了。
伍錚很乾脆的回道:“沒問題,我有辦法進去。”
她這麼說,阿列克謝就以為謝爾申科給了她冰場大門的鑰匙,因為伊萬也有鑰匙,可能這是謝爾申科喜歡的弟子的特權什麼的。
等出了房間,阿列克謝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他看著伍錚,想起對方出了名的畏寒體質,跑到伍錚麵前問了一句。
“zheng,你要不要去加件衣服?”
伍錚大步朝前走著,讓阿列克謝隻能小跑著跟著她。
她大咧咧的回道:“不用,等運動起來以後,自然就熱了。”
然後阿列克謝發現伍錚口中的進入冰場的辦法是爬牆。
小少年目瞪口呆的看著花滑女單第一人往前衝了幾步,在3米的圍牆的牆角一蹬,單手一攀,就輕盈的上了牆頭。
不是說阿列克謝不會翻牆,2米左右的牆他也會翻,但3米就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了,阿列克謝覺得伍錚剛才的動作堅持超級酷,於是他試著模仿伍錚的動作想要靠自己上牆,無果。
伍錚被他笨拙的動作逗得樂起來,她對阿列克謝伸手:“來
,廖莎,我拉你。”
阿列克謝抓著她的手,借著伍錚的力上了牆,又看到伍錚靈活的跳下去,就地一個翻滾,毫發無損。
之後他又看到伍錚用發卡敲開窗戶的鎖帶他爬進冰場,兩人這麼一通活動,連熱身都不用就可以直接上冰。
直到他發覺冰場裡隻有他們兩個,室內唯一的光線是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的月光,而伍錚滑過空曠的冰場,做了一個輕靈的跳躍。
這一幕,就像他們初遇時的夜晚一樣,對,就是那個點亮了他對花滑熱情的夜晚(51章)。
少女用隨身攜帶的mp3播放《夢幻曲》,然後在他麵前又滑了一次《流動》。
在她以燕式滑行飛掠過被月光照應的那塊冰麵時,阿列克謝看到她背後的落地窗外竟不知何時開始下雪,少女的神情、目光在月光中是模糊的,而她肢體傳達的情緒卻是那樣的優雅、安寧。
她的《夢幻曲》美得如夢似幻,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月光女神,然後阿列克謝情不自禁的自我懷疑。
我真的可以滑出和她的《流動》一樣美的《夢幻曲》嗎?
清脆的點冰聲響起,阿列克謝看到伍錚跳出一個驚人的高度,旋轉四周後落下,接著她再次左腳點冰,接了一個三周跳。
這是一個4T+3T的高難度連跳。
阿列克謝還記得她才來尤比萊尼進行外訓的時候,在練習4+3的連跳時摔得有多慘,跳躍裡的瑕疵又有多少。
謝爾申科和伊萬都說她的天賦上限到了,從此以後她要吃上更多的苦,才能去觸碰更高的層次。
然而現在的她已經比之前更上了一個層次了。
#每當看到她創造奇跡的時候,我便得到力量,相信自己也有去追逐奇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