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傍晚,白薈來了阮家。
阮家還是從前的模樣,雅致素淨,從前白薈總嫌棄這樣的住所老土,她更偏愛歐式建築,覺得洋氣有麵子。
現在年紀上來了,白薈才突然發現,其實阮鋒的眼光一向不錯,很多事物,等自己閱儘千帆有過見識了才能覺出好來。
阮鋒在前麵走著:“顏顏應該在房間裡。等下我讓保姆叫她下來。”
正說著話,保姆從一棵樹下走了出來,她從前叫白薈為“夫人”,叫阮鋒為“先生”,現在白薈和阮鋒離婚了,阮鋒讓她改口叫“白女士”,可是,看著這兩人站在一起,再叫一聲“白女士”,總覺得怪怪的。
“小姐她在散步,”保姆笑了笑,“先生,要不要我把她叫過來?”
阮鋒點了點頭:“讓她過來。”
他看向白薈:“進去吧。”
阮時顏跟著保姆回了房間,保姆並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主人家的事情,她也不敢八卦多嘴問,隻是對阮時顏道:“這兩天夫人過來了很多次,今天晚上,先生讓夫人來了家裡。”
阮時顏點了點頭。
她進了客廳,白薈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阮鋒看了保姆一眼:“蓮姐,你去做飯。”
保姆知道這家人肯定是有事情要談,她也不方便參與,就去了廚房做飯。
白薈上前捉住了阮時顏的手:“顏顏,昨天你有沒有受傷?我也沒有想到甄澤那個畜生居然敢傷害你。”
阮時顏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她心裡還是有了幾分芥蒂,阮時顏搖搖頭:“我沒有受傷。”
白薈見她把手抽出,霎時覺得自己心口被刀割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和阮時顏之間像是隔了一堵牆,明明是自己的女兒,她卻一無所知。
她也不是不愛阮時顏,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愛。在白薈的人生中,她一向都是被愛的對象,很少主動去愛彆人。
白薈的眼圈兒瞬間紅了:“顏顏……”
如果昨天真發生什麼,她肯定不能原諒自己。
阮時顏摸索著去觸碰白薈的臉,白薈這次真的哭了,她擦了擦白薈的眼淚:“媽媽,你不要哭了。”
“你彆恨我,”白薈握住阮時顏冰冷的指尖,“媽媽很愛你,隻是不知道怎麼去愛。”
阮時顏心中就沒有“恨”這種感情,她和大多數人來往都是淡淡的,這次雖然是白薈太粗心,但結果卻不是白薈想要的,白薈並沒有想要阮時顏發生任何不好。
所以,阮時顏不會因此生出憎恨,隻是感到失望和難過。
阮時顏搖了搖頭:“不會,媽媽,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你不用太擔心我。”
看到阮時顏的確沒有什麼事情,白薈也鬆了一口氣。
她也沒臉再留下來吃飯,很快就離開了。
等白薈走後,阮鋒看向了阮時顏:“顏顏,你原諒你媽媽了?”
這件事情太複雜,所有的感情也很複雜,不是阮時顏三言兩語就能描述概括全部的。
阮時顏也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搖頭,想了想,她才開口:“我們不要提這件事情了。”
她不想再說起這件事。
阮鋒也沒有強逼阮時顏,他知道阮時顏有她自己的想法。
阮時顏回了房間。
時間又在漸漸流逝,阮時顏每天仍舊在家裡,定時去醫院,和從前不同的是,從前阮鋒允許阮時顏和白諾一起出去玩,發生白諾走丟阮時顏和白薈丟下阮時顏一個人在酒店的事情後,阮鋒就很不允許阮時顏和白諾一起出去了。
阮鋒最近的工作也很忙,每天早出晚歸,他所在的公司出了一些問題。
霍胤和阮鋒又吃了一頓飯後,將近一個月,兩個人都沒有再怎麼碰麵。
霍胤工作不算清閒,阮鋒也沉浸在了工作中,而且近來,公司高層有讓阮鋒去分公司管理一段時間的打算。阮鋒忙得焦頭爛額,也打算把阮時顏帶在身邊,一起帶過去。
他不放心把阮時顏托付在白家。
和白諾還有白薈打了這麼多次交道,阮鋒已經完全不信任白家了。他活了這麼多歲數,隻有一個女兒,這就是阮鋒的心血,阮鋒不容阮時顏有半點閃失。
隻是有一點不好,C市的醫療條件是全國最好的,阮時顏的主治醫生就在這邊,他如果帶著阮時顏一起離開,阮時顏的眼睛還會被耽擱治療。
又過了一個月,阮時顏的生日前夕,阮鋒晚上恰好有飯局,幾個機關領導都在,他也不能推脫。
飯局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阮鋒喝多了酒,他自己當然不能開車回去,這個時候助理肯定都睡了,他正要找個代駕,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阮總。”
阮鋒回過了頭。
隻見夜晚燈光下,一名身姿挺拔麵容極為英俊貴氣的男人走了過來。有兩個集團領導還沒有走,雖然喝醉了,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霍胤:“霍少爺。”
霍家的地位非凡,霍胤本人也非凡,大多數有眼色的都會帶著敬意和霍胤說話,哪怕霍胤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霍胤早熟,他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平時之所以那麼冷漠,不過是因為有些人壓根就不值得他去理睬。
他點頭致意。
阮鋒道:“霍總,這麼晚了,你怎麼也在這裡?”
霍胤道:“剛剛在這邊和人談事情,阮總,你喝醉了?我恰好沒事,送你回去。”
其他人都想不到,原來阮鋒和霍胤居然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