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時顏的房間空空蕩蕩,她身上的氣息,她的身影全部消失。
床頭桌上還放著一張絲帕,香味淺淡,霍胤握在手中。
莫名其妙,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
本不該如此,就算阮時顏離開,也不該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但眼下他卻仿佛被人取走了一塊骨頭一般,身體每一處都隱隱約約的痛。
霍胤狹長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他是一定要找到阮時顏的。
他知道,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哪怕飛走了,也飛得不高。
隻是唯一不甘的,是阮時顏欺騙了他。她表現得那麼喜歡他,最後卻悄然離去。
.....
阮時顏在德國動了手術,眼睛恢複得很好,休息了半年之後,她申請了柏林的一所學校。
阮時顏從小就聰明好學,阮鋒在她的教育方麵也費了不少心思,她精通英語、法語、日語,雖然沒有學過德語,但學起來也不算費勁,特彆是在請了私教的情況下。
動完手術休息的半年裡,阮時顏就一邊學習德語一邊準備入學考試。
白薈想要在德國陪著阮時顏,可她的事業主要在國內,阮時顏雖然和白薈相處得不錯,母女倆沒有摩擦,但兩人的性格畢竟不同,阮時顏眼睛完全康複後就讓白薈回國了。
白薈不放心阮時顏一個人留在這裡,阮時顏再三保證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才把白薈哄到了國內。
次年阮時顏入學,她不喜歡和同學有過多的交往,也沒有在華人圈裡和人交際,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平時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去上課,存在感並不高。
學校華人不多,阮時顏隻和一個英國姑娘關係還可以,英國姑娘叫做Carrie,金發碧眼,個子很高。
Carrie對東方美術很感興趣,阮時顏做個人介紹時,展示了幾幅中國水墨畫,她也有了和阮時顏交朋友的想法。
連續好幾次上課,Carrie都刻意和阮時顏在一起,兩個人逐漸變熟了。
很快就到了元旦,元旦有假期,Carrie要飛一趟英國,她邀請阮時顏和她一起去。
阮時顏本想拒絕,但Carrie非常熱情,她道:“Daisy,你向我展示了不同風格的中國畫,我希望你也能夠回我家看看,我母親是個收藏家,她收藏了不少中國畫,我覺得你和她肯定會有很多話題。”
最後,阮時顏答應了。
她去了Carrie的家裡才知道,Carrie的父親是一名公爵,莊園眾多,在英國很有名氣。
平時Carrie比較低調,衣著打扮都很樸素,還會打工掙取生活費,阮時顏也沒有多想到這方麵,就算想到了,她也不會避開或者迎合。
Carrie的朋友為了歡迎她回來,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派對,她帶著阮時顏去了,向所有的朋友都介紹了阮時顏。
阮時顏氣質沉靜,談吐優雅,美得不似真人,參加派對的不乏華人,其中也有人對阮時顏感到好奇,認為阮時顏可能出身名門,是哪家的小姐,反正圈子就那麼大,就偷偷拍了照片發到群裡去問。
霍胤知道阮時顏可能逃到了國外,在華人圈裡也派了人去查找,很快,阮時顏的照片就流到了霍胤的手中。
阮時顏完全不知道,元旦過後,阮時顏和Carrie又回了柏林。
德國的冬天也比較冷,一直到三月初才會放假一個月,阮時顏之前喜歡看展,現在除了上課外很少出門了。
她不太喜歡德國的食物,很少在外吃飯,但她又不是會下廚房做飯的人,阮時顏有些懶散,平常就在自己租的房子裡,清水煮一些蔬菜和雞蛋,熱一點牛奶。
放假之前,Carrie告訴阮時顏,有一名中國富豪來學校做演講,她邀請阮時顏和她一起去聽演講。
阮時顏對演講不感興趣,她本身就是安安靜靜不善言辭的人。
Carrie道:“Daisy,這段時間你要麼在畫室裡,要麼在你自己的房間裡,我覺得再這樣下去,你就要抑鬱了。我們一起去聽一下,說不定你還會遇到新的朋友。”
阮時顏知道這些所謂的富豪演講內容大多可能是創業或者心靈雞湯,她興趣索然。
Carrie又道:“學校裡沒有太多亞裔麵孔,Daisy,你不想見見你的同胞嗎?他很有名氣,財富特彆多,據說他前段時間給學校捐了一棟樓,或許你聽說過他。”
阮時顏搖了搖頭:“我等下還有其他事情,我不去了。”
今天難得晴天,也溫暖了一點,阮時顏下午在學校一個安靜的角落裡看書。
她穿了孔雀藍的廓形的大衣,裡麵應該穿了裙子,露出兩截纖細的小腿,雖然是晴天,氣溫仍舊不算高,她卻沒有穿絲襪,潤白細嫩的小腿在空氣中露著,散發著如玉的光澤感。
霍胤的臉色變得鐵青,緩了許久,他才緩了過來情緒。
兩年過去,阮時顏的容顏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二十歲的阮時顏,甚至比十八歲的阮時顏更為迷人。
柔弱且純淨,讓人有攀折的**。
良久之後,霍胤才走上前去。
阮時顏仍舊低垂著眉眼讀書,她長發全部束了起來,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
失明那段時間,阮時顏的聽覺格外靈敏,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驚到她,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立刻抬起了頭。
方才看她的側顏,霍胤覺得她容顏未改。如今和她正麵相對,霍胤才發覺,阮時顏變了不少。
那雙沉靜漆黑的眼睛,如今終於有了靈氣,黑白分明,清澈水潤,流轉之間勾魂奪魄,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