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 你好像不是體院的學生吧。”高數老師用的是肯定句, 他看著廖元白似乎有些印象。但是具體在哪裡見過又有些弄不清楚了, 不過這學生的體型看上去就和體院的這些人並不掛鉤。
他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寫了一道題，看著廖元白問道, “同學, 你是什麼院的？”高數老師也有些疑惑，這位學生看上去年紀太小了。就好像是個初中生的模樣，不過既然來都來了，自然還是得隨意抽個人。
高數老師出的題並不難，甚至很簡單。但是看著下麵的一排學生整體懵逼的神情, 他就知道，不是他不努力講課，而是這群學生是他帶過的最差的學生。文學院的好歹也能做幾道數學題吧, 這群體院的學生為什麼看見一道數學題就兩眼發昏。這是……學生麼，這簡單的微分題都不會做。
證明： e^x > ex (x>1)
這道題可以說是很簡單了, 連高數老師寫下來都覺得有些沒有臉。他可是數院的老師，竟然講解這麼簡單的題目。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崩潰。
尤其是下麵這群學生還一臉懵逼地看著他，還好，還有一個學生一直看著黑板。不過，看他的神情好像是在神遊天外。
“同學, 你上來解這道題吧。”高數老師將粉筆放在了講台上, 廖元白點了點頭。說實話, 這道題對於他來說的確很簡單。簡單得……他甚至閉著眼睛都會做, 當然, 他不可能真的這麼秀。
“加油啊大佬。”伍飛在下麵低聲地對廖元白說道，旁邊的遊昊和代文宏都在附和著。徐航飛則是愣了一下，他來得比較晚，坐在後麵，沒有看見廖元白竟然還來蹭他們體院的高數課。等等，這位大佬來蹭體院的高數課乾嘛？
徐航飛想不通，但是他的目光還是炯炯有神地看著廖元白。好激動，現在就能看見物院的大佬表演了。
其他體院的學生則是很疑惑地看著廖元白，說起來這個學生他們好像也看見過，好像是和三班的那些家夥一個宿舍的。他怎麼跑來上體院的高數課？莫非也是體院的學生？但是看著好像又不像是。
走到了講台上，廖元白隨手拿起了粉筆，正準備寫的時候，高數老師突然問了一句，“你是物院的廖元白？”
廖元白愣了一下，高數老師說話的聲音很輕，下麵的學生幾乎都沒有聽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對，我是物院的廖元白。”高數老師挑了挑眉頭，“讓你做這種題……真是。”講台上的兩人沉默了下去。說老實話，物院其他的學生對於這樣的題目來說，都覺得太簡單不過。更彆說廖元白這種解決了數學猜想的大佬，也就是體院的這群菜雞會覺得這道題很困難。
“既然上來了，你先把這道題給做完吧。”高數老師拍了拍廖元白的肩膀，這是一道簡單的微分題目。
不是高數老師看不起人，這道題不管是文學院還是法學院的人，隻要看一眼就能夠寫出答案來。也就是體院的這群人，不管怎麼說都是一臉懵逼的樣子。看上去真的特彆欠揍，高數老師當然不會覺得這道題會讓廖元白思考很久。
顯而易見，這樣簡單的題目對於廖元白來說，根本就是手到擒來。
廖元白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了起來。
證明：設f(x)=e^x……由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存在c∈(1，x)……即e^x >ex.證畢。寫完之後，廖元白放下手中的粉筆，衝著高數老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高數老師點了點頭，當他轉過身的時候發現這群體院的學生依舊是一臉懵逼的模樣。他不由得朗聲說道，“你們還是沒有看會嗎？”體院的學生搖了搖頭，鬼知道這道題究竟是怎麼被證出來的。這一點兒都不科學好吧，就連阿拉伯數字都沒有，為什麼還可以求證？這是體院學生根本想不通的。
在他們的印象中，數學都是要有數字的。儘管有數字他們也做不出來，但是看見數字好歹還能確認這是數學吧。
就像剛才高數老師寫在黑板上的這道題，他們都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數學……這簡直就是天書。也不知道站在上麵的那個小個子，是怎麼會做這種神仙題目的。沒有錯，對於體院的學生來說這就是神仙題目。
“好了，廖元白同學下去吧。”高數老師苦笑了一聲，看來這群體院的學生，這四年不是在補考高數，就是在補考高數的路上。
總而言之，高數老師對於這群體院的學生徹底失望了。
“喂，伍飛剛才那個家夥是你們宿舍的吧？”三班的一個學生忽然轉過頭來小聲的問道，“這家夥怎麼能做得了黑板上的這種題目啊……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吧？”
伍飛淡然一笑，“物院大佬。”
“臥槽……”那人瞪大了眼睛感覺到了不可思議，“咱們體院的宿舍竟然隱藏著一個物院的大佬？”
“人家可不是高考進來的，而是被特招進來的。”遊昊在旁邊補了一句，“這可是真大佬，沒看見高數老師看他的眼神嗎？顯然，這位大佬是數院也是很出名的。”說道這裡的時候，遊昊停頓了一下，湊到了那個人的耳邊低聲說道，“聽說物院和數院為了搶人，還撕逼了。”
“這……”那人愣了一下，看廖元白的眼神都變了。變得很尊敬，也很……具體該怎麼形容呢，廖元白也是一頭霧水。他莫名的覺得，那人看他的眼神很特彆。
高數老師在台上將著課，下麵的學生睡覺的睡覺，看的看……甚至還有學生已經偷偷地溜走了。這課，聽了也是白聽。根本就聽不懂，唯有廖元白依舊在看著黑板。但是心已經飛到了物院的實驗室裡去了。
聽大三的學生說過，幾乎本科的學生都是不能進入研究室的。除非特彆厲害的學生，會被教授允許進入研究室。其餘的學生，根本就沒有進入研究室的可能。
京華大學的研究室有許多，撇開化學和生物的研究室。就是物院自己的研究室都特彆的多，而且項目也非常多。廖元白現在根本就不會強求自己具體做什麼研究，隻要能夠進入研究室就好。哪怕是打打雜也好啊……畢竟能夠進入研究室那可就是標誌自己在科研這一塊兒，真正地邁出了第一步。
下課後，廖元白和宿舍的三個人回到了宿舍裡。廖元白翻出了宋老師昨天給他的量子力學講義，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
這算是一個廖元白的特權，昨天他們的輔導員宋老師特意將他叫道了辦公室，將這本宋老師自己記下的量子力學講義給了他。說起來，宋老師現在也算是量子力學這個領域的博士生了。他跟的教授在量子力學領域也算是小有名氣，似乎對於量子力學的研究也很透徹。在核聚變清潔能源這一塊兒，也有研究。
宋老師不止一次在廖元白麵前提過自己的老板，隻是廖元白興致缺缺。他知道，現在如果進入這個教授麾下，算是好高騖遠了。自己的基礎知識沒有牢固的話，就算是能夠在這個教授麾下做事，也沒有什麼用處。
無非就是打打雜，記錄一下數據而已。廖元白可不想這樣耗費自己的時間，他需要能夠自己真的動手做的項目。就算是助理，也得做個有用的助理吧。
看著宋老師的講義，廖元白徜徉在量子力學的海洋裡。
宿舍的其他三個人還在打打鬨鬨，廖元白已經開始用草稿紙寫著薛定諤方程式了。他隻是在胡亂的寫著方程式，運算著規律。伍飛湊過頭來，看了廖元白的草稿紙一眼，衝著其他兩個人搖了搖頭。
“看不懂。”歎息了一聲，伍飛用一種羨慕的眼神說道，“學神的世界我是真的進入不了了，說實話，真的特彆嫉妒小白的腦袋。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長的，同樣是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為什麼人家就這麼厲害，感覺自己從小學習的課本和他從小學習的課本根本就是不一樣的。”
“啊……你這麼說，其實我也聽羨慕小白的。你看他，學習多認真啊，咱們這麼吵鬨，他連臉皮都不抬一下。學習真的這麼有樂趣嗎？”遊昊感覺有點兒不可思議。
三個人對視一眼，嫉妒使我質壁分離！！！為什麼學神就能夠這麼安靜如雞地學習著，而他們卻光顧著玩鬨。
徐航飛推門進來的時候，發現三個人都在看著廖元白。他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麼了，這位大佬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不過說實話，今天大佬在講台上的時候，簡直在閃閃發光啊。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是什麼東西來著？”
伍飛努努嘴，用嘴唇說道，“要不你去問問大佬？”
徐航飛聳了聳肩膀，算了吧，這個時候去打擾大佬。怕是要被大佬錘死，誰都能夠看出來，現在的大佬似乎很忙。
“這個公式應該不是這樣用的啊……”廖元白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他忽然有些想不太明白。宋老師的講義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和廖元白想得不太一樣。拿著草稿紙算了好一會兒，廖元白提起頭，眯起了眼睛。
是了，這一步錯了。根本就不是這麼算的，如果代入線性代數的話……會不會有另外一個結果。這是關於量子力學實驗的結果計算步驟，廖元白在這裡麵發現一些誤差。
就是這一點兒誤差，或許除了這個誤差的話。這個實驗應該是能夠成功的。但是宋老師的講義裡，寫得明明白白。實驗失敗，難道是因為這個誤差的原因，不，不太可能是一個數據誤差導致了整個實驗的失敗。
廖元白不相信這一點，他將講義中關於這個實驗的部分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似乎沒有什麼差錯，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實驗有個地方不太對勁兒。
倒回去，又重新看了一次。廖元白有了些眉目，但是具體是什麼誤差他還不敢肯定。在紙上寫寫畫畫，將整個實驗的順序全都寫了下來，直到他看見實驗中的第四步和第五步的時候。完全給愣住了，按照常規來說，第四步和第五步是正確的。但是代入薛定諤方程，好像就有些不太對勁兒。
是了，這個誤差並不是宋老師的計算錯誤，反而是實驗錯誤。
廖元白想到這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講義上麵的時間，是今年的七月份。也就是說，這個實驗失敗之後，或許還沒有開始重新做。他拿起手裡的這本講義和草稿紙轉過身便跑出了宿舍的大門。
“這是……？”徐航飛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為什麼廖元白忽然一驚一乍地然後跑掉了。
“大佬一直都是這樣的，大概是有什麼重大發現吧。”伍飛拍了拍徐航飛的肩膀說道，“對了飛哥，明天咱們是在學校的運動場上課嗎？”
這幾天沒有運動，伍飛感覺自己渾身不自在。
宋老師是住在學校裡的，和他們這些本科生不同，他住在研究生宿舍。雖然他已經是博士了，但是在首都還沒有自己的房子。隻能夠和彆人擠在一個屋裡，當廖元白來到宋老師的宿舍時，他正在和彆人玩著遊戲。
嘴裡還不停地喊著，“快，快……馬上要死了，快一點兒啊。”
廖元白走進宿舍，沒有打擾宋老師。雖然他現在心臟一直跳個不停，手緊緊地捏著筆。但是在這種時候打擾彆人，顯然是不好的。
所以，廖元白站在宋老師的旁邊看了一會兒。直到宋老師頹廢地說了一句，“你們真特麼是在坑隊友。”說完話之後，他轉過頭來看見了廖元白。先是愣了一下，急忙站起身來問道，“小白同學，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來我這裡？”
宋老師的舍友好奇的看著廖元白，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後，又開始玩著自己的遊戲。
“沒什麼。”廖元白笑了笑，“宋老師，你給我的講義我看了一半。”說道這裡的時候，廖元白看著宋老師的眼睛，發現宋老師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隨後，廖元白這才繼續說下去，
“我了您記錄實驗的數據，好像有些誤差。”
“實驗？”宋老師自己都愣了一下，“你是說那個有關於量子力學的實驗，今年七月的那個嗎？”說道這裡，宋老師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我和導師都以為這次能夠成功，但還是失敗了。這一次，我和他都是信心滿滿的，這個實驗我們其實重複做了很多次，龍城大學的王教授也在做……可是我們都以失敗告終。這個實驗對於核聚變清潔能源算是有一些作用，但是並不大。”
“人類想要掌控核聚變的力量，不知道要多久之後呢。”想到這裡，宋老師頹廢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一張臉像是苦瓜似的，苦得不行。
將講義放在宋老師的手裡，廖元白拿著草稿紙說道，“是這個數據，宋老師你看這個數據如果用線性代數算的話……其實是一個很小的誤差。當然，這個誤差還無法影響整體實驗。但是我在來回看了幾遍實驗之後，我發現第四步和第五步好像有些錯位了。”
“錯位？”原本捂著自己臉的宋老師有些驚愕地看著廖元白，“你的意思是，這個實驗的步驟我們弄反了？不可能啊，這是經過無數次的推演和實驗之後。正式確定下來的步驟，不可能出錯的啊。”
宋老師覺得有些不太可能，但是他還是相信廖元白將第四步和第五步的步驟看了一次。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這個步驟應該是沒有錯的。
那麼究竟是哪裡出錯了，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次。還是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錯漏了，宋老師用一種迷茫的神色看著廖元白問道，“小白同學，你為什麼覺得這個步驟是錯誤的？”關於廖元白，宋老師還是挺信任的。他的成績好，而且對於數字似乎極為敏感。在物理這方麵，也並不弱。
在這一屆的新生中，廖元白自然是佼佼者。
“宋老師，我將這幾個步驟都運算了一次。我發現第四步和第五步運算出來的結果有點兒不同。當然，我並沒有接觸過這個實驗，所以隻能夠全憑自己的想象運算……但是我發現這兩步帶入薛定諤方程式好像得到的結果倒過來的話，應該才是正確的。也就是說，這兩步如果能夠反著做，這個實驗是有結果的。”廖元白一邊指著自己的草稿紙，一邊給宋老師講解著自己的理解。
“我去！”宋老師猛然地站了起來，“我當時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廖元白你真特麼是個天才。”說著，宋老師就拉著廖元白的手麵目猙獰地說道，“走現在就去找我的老板。”
宋老師和他的導師幾乎都已經要放棄這個項目了，這個項目並不能夠賺錢。隻是對於核聚變清潔能源有推動作用，因為這個項目，學校也給了不少錢。幾乎都打水漂了，泡都不冒出一個，自然學校不會再給更多的錢讓宋老師以及他的導師再去做這個項目。
一路上宋老師幾乎是連拖帶拽地將廖元白拉到了校園門口，廖元白一臉懵逼地看著宋老師正在攔車，他不明白，宋老師這是為什麼這麼著急。就算是實驗出了錯誤，如果重新做的話，明天也應該來得及吧。
現在已經進入秋季了，廖元白還穿著一件短袖，首都的秋天有些涼。白天炎熱，但是到了晚上之後，空氣驟然降低了許多。抖了抖自己的身體，他被宋老師拽入了出租車裡。
“宋老師，明天實驗也來得及吧。”坐在出租車內，廖元白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宋老師的眼神。他發現，宋老師的眼神都在放著光。沒有錯，就是那種如同星光一樣的光芒。
“小白你不懂，這個實驗對於我和導師的意義。如果這個實驗真的是成立的話，那就證明那個前沿理論真的是有可能實現的……而且還是在不久的將來。”因為車裡還有個陌生人，宋老師自然不好明講，他隻能用前沿理論來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