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陪你去吧。”許承誌看向廖元白, 那雙眼眸似乎都在綻放著光芒似的。廖元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抿著嘴唇，笑著說道, “隨便你吧, 如果你想陪我去也可以。”班長看了兩人一眼, 許承誌一路小跑到班長的麵前。
班長長得頗為平凡，隻是身材高大, 與許承誌差不多。看上去二十歲的模樣, 他的臉比許承誌還要黑一些。看上去似乎是經過長期的日曬風吹, 皮膚有些乾裂。
“成。”班長點了點頭，隨後又補了一句，“早點回來，記得一定要把他給帶回來。”雖然不知道這個家夥究竟是要去做什麼, 放他去做事兒, 也派自己的兵去看著。若是有什麼不對勁兒, 或者這家夥是去玩的話。自己的兵回來還可以報告自己, 然後……他就可以狠狠地懲罰一下這個逃脫軍訓的家夥了。
眼前這個家夥，雖然看上去有些纖細瘦弱, 但好歹也是個男孩兒吧。看著那些女孩都在軍訓, 眼前的這個男孩兒卻躲在一邊, 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在這個看上去隻有二十歲大小模樣的教官心裡，還挺看上眼前這個人的。
雖然說他是京華大學的學生, 成績好。但是比女孩兒都不如呢, 聽說這個家夥讀書還挺厲害的。難不成是一個書呆子？想到這裡, 教官還覺得真有可能就是這樣否則……怎麼會軍訓都不來參加，還需要輔導員來給他請假。說什麼在實驗室裡，實驗室是什麼地方，班長不太清楚。不過，說起實驗室這種東西，不應該是科學家們才該去的嗎？！
一個大學生進去實驗室做什麼，他又不是沒有什麼見識的鄉下人。還不知道，大學生進去實驗室的幾乎是沒有的嗎？當然，大學生的確很厲害。這個他必須得承認，畢竟在部隊裡，大學生幾乎是很少見的。不，應該說……就像是國寶一樣稀少。
說起來，訓練京華大學的學生，今年也是第二次了。還真是頭一回看見這樣的學生，旁邊的教官都看不過去。圍過來，好奇地看著廖元白和許承誌走遠。小聲地問道，“班長，副班長這是去哪裡啊？”
“還能去哪裡？”班長挑了挑眉頭，臉上很是不悅，“跟這個學生去什麼電腦室。”
“哦……”旁邊的教官笑著說道，“這是去玩了嗎？”
班長聳了聳肩膀，“這個學生的情況我不好說，好像上麵特彆來打過招呼。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反正無論如何也得軍訓幾天吧，否則就給他打個零分。明年讓他在軍訓一回？”雖然這些教官都是頭一回訓練京華大學的這些天之驕子。但是，對於自己能夠做的事情還是分得特彆的清楚。尤其是這些教官大多數都在學校裡，都是調皮搗蛋的孩子。被父母送去部隊，期望改造。而京華大學，是華國的第一大學，裡麵的學生都是天之驕子。那可都是有著非常高的知識的學生啊，都是他們仰望的對象。
當然，這些學生體能好像還真沒有他們這麼在行。除了體院的學生之外，其餘學校的學生，不管男女都弱得跟個姑娘似的。讓這些在部隊上訓練了一整年的教官們，有些看不上眼。但是內心還是有些竊喜的，你們成績好怎麼樣，這十五天還不是要聽我們的話。這麼想著，教官們的心裡大多都平衡了一些。
一路走向電腦室，廖元白的臉微微地舒展著。許承誌很是好奇地看著廖元白，輕聲詢問道，“小白，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實驗結果啊。”廖元白頭也不回地便答了出口。
許承誌更是懵逼，“實驗結果出來了，為什麼要這麼高興。不是每次去實驗室，都會有一個結果嗎？”
在許承誌的心裡，他已經認定了。隻要進了實驗室，就會出結果。就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是應該被研究出來的似的，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沒有進過實驗室的人哪裡會知道，無數次的失敗，無數次辛勤的汗水和晝夜的奮進，才會有一次的成功。甚至……或許，依舊會失敗。
這些事情，廖元白不想給許承誌說。他知道，說了許承誌也不會了解。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在往前走了幾步之後，便到了電腦室。
推開門，走進電腦室。廖元白將自己的論文放在電腦桌旁邊。許承誌好奇地看著空無一人地電腦室，挨著廖元白坐了下來。打開電腦，廖元白熟悉地打開arXiv的網頁。許承誌愣了一下，看見全英文地網頁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小白，為什麼都是英文啊？”
“廢話，這是燈塔國的預印本網頁，算是論文的存檔。投稿之前發在這上麵，是因為怕在投稿的過程中，有人會偷竊自己的學術成果。”說道這裡的時候，廖元白已經很是熟稔地用英文將自己的論文給打了上去。許承誌這一下更是不解了，“小白……你投稿論文還得用英文嗎？大家都是華國人，用英文不會顯得太那個什麼了嗎？”
許承誌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口，他覺得，發表論文用華文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用英文。弄得倒洋不土的，看上去挺尷尬的。
廖元白抿著嘴唇，像是在偷笑似的，沒有說話。
鍵盤的響聲不停地在整個電腦室裡響著，沒有聽見廖元白的回話。許承誌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兒了，他偏過頭，看見廖元白似乎正在偷笑。有些惱怒地說道，“有什麼好笑的，我就是覺得用華文就好了，又不是看不懂華文，用什麼英文……弄得跟個外國人似的。”說道這裡的時候，他的臉色漲得通紅，脖子也梗著，似乎有些生氣似的。
挑了挑眉頭，廖元白這才說道，“誰告訴你，我要投稿的是華國的論文期刊？”轉過頭看了許承誌一眼，他想，許承誌炸毛的毛病怎麼還沒有改。用手肘碰了碰許承誌的手臂，輕聲地說道，“我說許承誌，你不會以為我會投稿到國內的期刊吧？”
“為……為什麼不？”許承誌這一下是真的懵了，他還以為廖元白說的投稿論文，就是找一家國內的什麼報社發表自己的成果呢。對於論文，許承誌是真的不懂。在他的想法裡，發表論文和實驗結果，就是將自己的研究成果給說出來。找一家報社就行了，哪有那麼多麻煩的事情。
所以，他疑惑地看著廖元白問道，“小白，你寫英文是想投稿到國外去嗎？為什麼……華國的報社不好嗎？”
這句話，差點兒就讓廖元白摔倒在地上了。
他特彆認真地看了許承誌一眼，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以為論文是社評，還發表到報刊上？我真是……”歎息了一聲，廖元白抿著嘴唇，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許承誌科普一下關於論文的基本常識。否則，以後肯定是要鬨出笑話來的。
“論文有自己的論文期刊，尤其是SCI期刊。而SCI期刊又分為幾個檔次，比如說一區的SCI期刊就比二區的SCI期刊更具有權威性。”廖元白說完之後，依舊在打著字。
許承誌就尷尬了，他愣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問道，“什麼是SCI？”
“科學引文索引。”說道這裡，廖元白又補充了一句，“是國際公認的進行科學統計與科學評價的主要檢索工具。所以，一般發表論文都是發表在SCI期刊上。”
“那，小白咱們華國沒有SCI期刊嗎？”許承誌還是很疑惑，“如果有的話，為什麼不投稿在咱們華國自己的期刊上，非要投稿在外國的期刊上呢？”許承誌的想法，讓廖元白有些沉默。
好一會兒，廖元白這才歎息著說道，“並不是我不想投稿在華國的論文期刊上，當然，咱們華國也有期刊能夠出現在SCI上。但是總得來說，還有一個評價期刊質量和權威的數據，咱們華國還是很落後的。影響因子，也就是論文被引用的次數。不管是《自然》還是《科學》這樣的頂級期刊，影響因子都是華國現在的期刊不能比擬的。”
“也就是說，如果我投稿在華國的論文期刊上。隻要除了華國，不，或許出了這個電腦室，能夠知道我論文的人就已經沒有了。華國的科學發展得太晚了……雖然現在科學的進度已經追上了外國的許多國家，但是在論文或者是傳播的廣度上來說，差國外太多了。”說道這裡，廖元白倒是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華國也有一個影響因子能夠達到《自然》或者是《科學》這樣頂級期刊的時候，那麼……是不是也有許多的外國科學家會為了投稿而學習華語呢？！
“那咱們華國的期刊就真的這麼弱嗎？”許承誌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並不太好，有些……怎麼說呢，好像是有些古怪。仿佛不太相信似的，廖元白抿著嘴唇，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許承誌的肩膀說道，“以後會好起來的，至少……華國的科技已經追上了絕大多數的國家。隻要以後咱們華國的科學一直這麼發展下去，我相信總有一天，外國人也會因為要在華國的期刊上投稿而學習話語的。隻是，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而已。”
這番對話，倒是讓廖元白萌生了一些想法。如果以後，自己能夠創辦一個能與《自然》和《科學》傳播度這麼廣的期刊，那麼……許多華國的論文就不必專門翻譯成英文接受許多老外無理的挑剔了吧。
將自己的論文打完之後，先是放在了arXiv上，隨後廖元白將自己的論文投稿在了《科學》的郵箱中。
忙完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廖元白站起身來，轉過頭這才看見許承誌似乎已經睡著了。用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許承誌的肩膀，廖元白湊過頭在許承誌地耳邊大叫一聲，“快起來集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