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局, 其實也是剛才廖元白才看透的。說起來挺簡單的，但是身上其中，卻又覺得迷糊不清。怎麼說呢, 就好像局外人很容易看清真相, 但是在局內的人, 因為各種因素所以不能夠看清這件事情的真相一樣。說起來，程璐已經是一條明鉤了, 然而該上鉤的人還是會上鉤的。
收不住手, 畢竟這件事情摻雜了許多的因素。就目前而言, 廖元白還是很不清楚的。他看向程璐微微地挑動著自己的眉頭說道，“薑太公釣魚嗎？”
“聰明。”程璐吸了一口氣，“你從什麼時候看出來我是軍方的人的？”
廖元白垂下頭開始沉思了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麼？如果說有點疑惑, 應該是從坐車的時候開始。但如果說, 真的是懷疑的話。應該是梁教授給資料的時候吧, 相同的資料, 廖元白並沒有看程璐的資料，但是他偶爾瞟了一眼, 似乎程璐的資料和他的資料略微有些不太相同。
當然, 因為這不相同的地方隱藏在數據中, 即便是王助理也沒有能夠發現。
廖元白發現這個問題之後，就一直在思索。這個程璐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他剛開始以為程璐是間諜。但是……如果是間諜的話, 梁教授應該不會這麼區彆對待。那麼剩下的答案隻有一個, 那就是因為即便是梁教授的團隊都已經便拉去隔離審查了，軍方依舊懷疑梁老身邊還有間諜。
當然，他們不可能會懷疑到廖元白的身邊。畢竟廖元白除了軌道交通的項目之外，幾乎沒有和梁老碰麵過。而且廖元白的行蹤其實挺好調查的。回龍城、京華大學以及京華大學的研究室、圖書館。似乎廖元白也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即便是在京華大學的時候，廖元白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在搞研究，很容易就能夠排除掉廖元白的嫌疑。甚至於製造間諜衛星需要審查這一關，廖元白也是輕易的跳過了。
畢竟這家夥，原本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問題的人。在調查間諜的時候，就已經調查過廖元白。顯示他沒有任何問題了，就不需要在走一次程序了。
儘管廖元白不知道究竟誰是間諜，但是程璐的身份他已經知道了。他倒是可以放鬆一些了，走回宿舍的時候，程璐沒有和廖元白說話，直接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廖元白想，大概是和他的上麵彙報什麼情況去了吧。總之，這件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目標，從頭到尾都隻是將這些間諜衛星核心數據整改。
而且，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等這個體係真的建立的時候——至少華國會用自己建造的獨特體係，進行更加完美優化的演變。雖然說全世界的間諜衛星都各有不同，但是他們的確是在一個體係下麵的。但要是廖元白能夠創造出一個新的體係的話，那麼華國的間諜衛星就會獨立出去。如此一來，在沒有掌控完整體係的情況下，海外的國家是拿華國新生體係的間諜衛星沒有辦法的。
更何況，這種體係還可以不斷地優化。到那個時候，國外似乎也隻能攤手任由間諜衛星隨意拍照了。
原來如此，現在才想清楚，為什麼係統這一次這麼大方，會給他一個二級的建設圖紙或者是前沿論文。因為體係的建立是最為困難的事情，可以說是前方道路蜿蜒曲折，根本看不見儘頭。即便廖元白腦海中的知識，遠遠超過了一般的研究生。但科學是沒有儘頭的，永無止儘的探索，才是對待科學最好的態度。
一屁股坐在轉椅上，廖元白開始唉聲歎氣了起來。這個體係根本不是想象中那麼好建立的，基礎材料和數據，就已經是一個不容易攻克的難點了。梁教授帶著兩人來的目的很簡單，廖元白是真的要讓他研究間諜衛星這個項目。而程璐的目的也很明顯，把間諜給調出來。但是這麼想著，廖元白覺得如果真要把間諜調出來的話，可能還得需要自己。也就是說，他需要準備一份可以以假亂真的資料——才能夠引出間諜。
這種事情，程璐肯定是做不了的。
所以某些事情，還是得由廖元白來動手。所以梁教授叫他來的目的，一是重視他，想讓他早點接觸國家級的項目。二嘛，因為廖元白在整個華國的科研界都算是小有名氣。自然是要引蛇出洞，間諜究竟是誰，廖元白心中有幾個答案，但是現在還不太肯定。想通了這一關節，廖元白便知道梁教授的用意了。
很明顯，梁教授也很篤定自己能夠想通這件事情。所以才會放心大膽的讓他自己在航空基地行動。倒也是因為程璐在他的身邊，程璐的身份，梁教授也隻是知道他是軍方的人。但具體究竟是什麼地方的人，梁教授也真的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他隻需要知道程璐能夠揪出間諜，那就夠了。
梁教授這一份最恨的事情，無外乎就是背叛國家的間諜和學術騙子。剛好，似乎這個間諜兩個都占全了。
廖元白打開電腦，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又開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從最基礎的材料計算和力學計算開始，廖元白就想要改變一些東西。也就是說，他需要加入一些其他的東西使其能夠成為一個全新的體係。雖然這個體係並非完全脫離以往的體係，但是它是必須要分離出去的。而且……是需要在海外的那些發達國家近十多年裡，讓他們摸不著頭腦的。
這樣一來，就算他們在幾年之後掌握了最基礎的體係資料。但是後續因為不斷地優化，他們也追不上華國的節奏。
間諜衛星，其實各發達國家都有。隻要能夠將衛星發射上太空，自然就會發射間諜衛星。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知道發射間諜衛星是一回事兒，但是能夠屏蔽間諜衛星，甚至是掌握核心資料，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要知道，掌握核心資料幾乎就等同於發射出去的間諜衛星形同虛設。不僅是耗費錢財，更是毫無卵用。
揉了揉自己酸澀的眉心，看著電腦泛著藍光的屏幕。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了，廖元白打了一個嗬欠。他繼續在鍵盤上打著字，這行計算誤差並不大，但是他需要一個完美的毫無誤差的計算，所以他需要更加的優化。廖元白的神情很是專注，鍵盤劈裡啪啦的響著。
“對，就是這樣。”廖元白鬆了一口氣，這隻是其中的一小步而已。如果說材料計算和力學計算隻是基礎的話，他現在算出來的東西，隻能夠算是基礎中的一小步而已。已經來航空基地幾天了，他甚至才做出來一個計算公式。要知道，一個間諜衛星的體係，需要無數的計算公式。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大概兩三年之內，廖元白是彆想要建立自己所想的體係了。
對於體係，其實廖元白的想法並不多。怎麼說呢，廖元白並沒有整個構架。雖然他零零散散地有些想法，但是再說具體一點兒，廖元白還是沒有更大的框架。從中能夠看出來，重新在現有體係中，另外在立一個新的體係是有多麼的困難。
畢竟廖元白想著想著，就會想到現有的體係之中。停下敲打鍵盤，發呆似的看著電腦上的模型，廖元白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
對了，他連現有的體係究竟有哪些都還不太清楚。怎麼能夠建立一個新生的體係，不錯如果想要建立一個新生體係的話，至少……至少要弄懂現有體係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既然如此，那麼他先可以尋找大量的含有現在科學技術的間諜衛星來觀摩，直到弄清楚之後。在開始真真正正地建立自己的體係。
想到這裡的時候，廖元白鬆了一口氣。他終於直到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了，他是太著急了。著急著證明自己，也是著急想要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不論如何，所有的東西都是沒有捷徑的。隻有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地走，才會看見希望。
關掉電腦，廖元白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程璐敲門的時候，廖元白還睡得很熟。推門而入，程璐還以為廖元白被人怎麼樣了。結果發現他竟然睡得很沉，這倒是讓他有點兒意外。不管是從聽到的消息還是從看見的事情來說，廖元白應該是那種不解決問題，就不會睡覺的人。
當然，人不可能一直不睡覺。但是廖元白的拚命程度，是遠遠超過程璐預料的。
然而看見這麼一個拚命的人，正在呼呼大睡。程璐心裡還是有些感慨的，看來這家夥還是太累了。那麼……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吧，想到這裡的時候，程璐慢慢地退出了房間，將房間的門輕輕地合上。
當廖元白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他迷迷糊糊地起床看了一眼時間，整個人都愣住了，竟然已經下午一點過了。他竟然睡了這麼久，而且睡眼惺忪的模樣，似乎還沒有睡夠似的。揉了揉自己略微有些混亂的頭發，他站起身來走到衛生間裡洗漱。程璐已經打好飯，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裡的新聞。
程璐一邊看一邊說道，“沒看出來啊，你今天竟然起得這麼晚。”
“唔……”廖元白走到餐桌上，看見那盒午飯眯著眼睛說道，“我準備最近都不去實驗室了。”
程璐拿著遙控器，原本是想要換台的。但是聽見廖元白的話，手抖了一下，差一點兒就將遙控器摔在了地上。他抬起頭不可思議地問道，“你這是放棄了？”但看廖元白的表情，好像不太像是放棄這件事情的模樣啊。
琢磨了好一會兒，程璐越發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眼前這位天才的思路了。
“不，不是放棄。”廖元白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繼續說道，“因為我是第一次接觸衛星，對於整個體係都不是很清楚。雖然我已經明白自己要往哪個方向努力，但是我需要大量的資料能夠直觀地了解現有的體係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你的意思是。”程璐眯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需要研究之後才能做出來嗎？”其實程璐也不太懂科研方麵的事情，原來他說的那些東西都是他死記硬背下來的。要不是有幾個月的訓練，他還真不會說出那些話來。就算是現在，他也不太懂他以前說的關於專業方麵的知識究竟是個什麼鬼。
廖元白點了點頭，“待會我會聯係王哥，讓他將過往的衛星數據都發給我。”
“不行。”程璐皺著眉頭，使勁兒地搖著頭說道，“梁教授身邊的王助理，是我們軍方懷疑的對象。所以不能夠讓他接觸更多的數據，這樣吧，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讓彆人將數據發在你的郵箱裡。你看完之後，必須馬上刪除。這種東西，一點兒也不能夠泄漏出去。”
“好。”廖元白點了點頭，隻要能夠拿到數據就行了。至於是誰拿給他的，並不重要。更何況，軍方給的資料，似乎比王助理給的資料會更加全麵一些。畢竟王助理已經是懷疑對象了，肯定是拿不到完全的數據的。
程璐遞過來一張紙條，壓低了聲音，環顧四周說道，“把你的郵箱寫在這上麵。”
拿起筆，廖元白將自己的郵箱寫在了紙條上。不一會兒，程璐拿起自己的手機走進了房間，等他出來的時候說道，“放心吧，這件事情已經搞定了。不過，你最多隻有一個月的時間，程序已經設定好了。一個月之後，所有的資料都會自動清零。”
“還有這種事兒？”廖元白愣了一下，“聽上去倒是挺智能的。”
“你傻不傻？”程璐挑了挑眉頭，笑眯眯地說道，“你知道有多少科技是軍用轉民用的嗎？”
“那倒也是。”廖元白倒是想起來了，軍方擁有的科技肯定是比民用的更多而且更好。畢竟新出來的技術，一般都是軍方先用，等軍方接手新技術之後，那些技術才會慢慢地變為民用技術。
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廖元白繼續吃著飯。等吃完飯之後，廖元白便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研究起來了以前的間諜衛星的數據。他要從裡麵找出一個完整的體係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這個時候，程璐推門而入。笑嘻嘻地說道，“我也不是要故意打擾你的思路，你準備怎麼和王助理說這件事情。”
“……”廖元白疑惑地看著程璐，怎麼就突然扯到了王助理的身上去了？
“這麼看著我乾嘛？”程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依舊還是笑眯眯地說道，“王助理電話打過來了，待會兒你應該怎麼話說？”
“我去接電話吧。”廖元白站起身，他感覺有些頭疼。說實話因為王助理也算是其中的懷疑對象的緣故，廖元白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他說話。拿過電話的時候，王助理的聲音頗為著急，“小廖啊，你怎麼沒有在實驗室？我聽程璐說你在宿舍，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程璐就站在廖元白的身邊，張著嘴唇，無聲地給廖元白對比著口型。廖元白看了程璐一眼，又低下頭看著電話，出聲說道，“王哥，是這樣的。我這幾天不想去研究室，我準備在宿舍裡將你給我的那些資料全都看懂了之後，在進行研究。所以……”
“這樣啊。”王助理在電話那頭似乎有些恍然大悟，“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
說了一會兒之後，廖元白放下了電話。程璐衝著廖元白豎起了大拇指，廖元白聳了聳肩膀也沒有說話。他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繼續開始研究了起來。研究這些資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廖元白幾乎將自己鎖在房間裡，每天都是程璐給他帶飯回來。一周之後，廖元白這才有了一些進展。雖然進展不大，但好歹也是有了進展。
他看著屏幕上的數據，一邊正在想著，一邊抿著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總之，他還是覺得有些什麼地方沒有完成最大的優化。雖然大部分的數據，似乎看上去像是那麼一回事兒。但如果實際操作的話，恐怕還有很多錯漏的地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廖元白躺在床上，不知道應該做點兒什麼。
程璐是在這個時候推開門的，他站在門外笑著看向廖元白說道，“怎麼大科學家又開始思考問題了？”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廖元白順嘴就開始說道，“我總覺得這組數據如果運用在實際上的時候，肯定會出問題。但是，我對照著這個體係，根本想不出彆的辦法來啊。”撓著頭，廖元白一臉無奈地看著程璐，“給你說這些也沒用，反正你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唉，科研可真是太難了。”
“……”程璐莫名其妙的被廖元白嘲諷了一波，雖然有心想要還嘴。但是如果正還嘴的話，他還真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說起。
他隻能笑著說道，“時間還早呢，咱們到這裡也才半個月的時間。就算是這個資料你也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研究不是，對了，明天要不出去玩玩兒吧。”程璐撇了撇嘴，“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我可沒時間出來玩兒。最近手腳都生疏了不少，一想到回去不知道要加練多久，就很是心累。”
“所以，你決定出去玩兒？”廖元白挑了挑眉頭，“也是，為了裝成一個學生，也真是辛苦你這個學渣了。”
廖元白和程璐越來越熟，兩人之間的玩笑，自然不會太生疏。比如說廖元白知道，程璐去當兵的時候，還沒有上完高中。要不是他經過特殊訓練，死記硬背地記下來了所有的材料。估計當場就得露餡，還好，程璐雖然看上去不靠譜，但是做事情的時候，還是滿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