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看著廖元白的臉龐似乎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沒錯，那時的自己也跟廖元白一模一樣，大膽、有激情、甚至在各個方麵都不遜於任何一個成名已久的教授大拿。
然而那個年代的華國, 不管是經濟還是科學都遠遠沒有現在這樣的發達。也就是說, 如果那個時候的華國經不起自己的折騰。他不管是從什麼角度考慮, 都是不可能將自己的想法加諸在科研上的。現在不一樣了，華國的經濟水平大大的提高, 雖然科研經費依舊緊張。但是好歹能夠承受得了失敗, 甚至——華國還會依舊拿出科研資金讓這些學者研究。隻要——這個東西做出來真的可以利國利民。
科技改變生活, 這完全是一句非常現實的話。梁教授看著廖元白仿佛綻放著光芒的眼睛詢問道，“小廖，你確定自己真的能夠做出來？”
“我確定。”廖元白深吸了一口氣，“梁教授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而且京華大學就有固體物理學的研究室, 我想, 我可以就在京華大學做出來。然後在拿去航空基地進行測試,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之內能夠出結果的。”
梁教授坐在轉椅上, 笑了笑說道, “小廖啊, 你還是太心急了。我昨天給你說什麼來著，科研要認真, 要趕進度。但是不能夠心急, 不要說什麼時間段做出來, 你隻要能夠做出來就是好的。”說道這裡的時候，梁教授稍微停頓了一下，“這次就算了吧，下次可彆在彆人的麵前誇什麼海口了。”
“我懂了，梁教授。”廖元白點點頭，又疑惑地看著梁教授問道，“對了，梁教授我還有一件事情請教您。”
“什麼事情。”梁教授想了想，大概就是出國留學那一類的事情吧。廖元白這幾年在各大權威期刊上刊登的論文，也足以讓他就讀全世界最好的學校了。前些天，密爾斯大學還發來了一份錄取通知書，很顯然，他們是想要讓廖元白去那邊就讀研究生。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廖元白早已經在國內就讀了。
當然，這件事情自然是要給他們說清楚的，以免造成什麼誤會。京華大學並不怕密爾斯大學有什麼誤會，但是攔不住人家在外媒亂講啊。要是講了什麼奇怪的話，那麼京華大學受到的壓力就會很大。
密爾斯大學那邊似乎有些可惜，他們提出可以讓廖元白去他們學校進修博士的意見。京華大學這邊則是想要考慮一下廖元白究竟是怎麼想的，並沒有一口回絕，也沒有答應。
場麵一頓很是僵持，梁教授輕輕地敲了敲桌子。發出‘咚咚咚’的響聲，他看著廖元白詢問道，“小廖啊，非要出去留學不可嗎？沒有回旋的餘地？”梁教授的表情很是嚴肅，看得廖元白有些發愣。
不過隻是留學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廖元白抿著嘴唇說道，“梁教授，這……我隻是出國留學而已，肯定是要回來的。”
“唔……”梁教授蹙著眉頭，“並不是覺得你不回來了，而是國外的情況很複雜，尤其是你這種學生。總會被某些組織盯上，如果他們得不到的話，就有可能……”說道這裡的時候，梁教授沒有在說下去了。
的確，他去國外開研討會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帶著警衛。國外的環境不比華國，勢力混亂。或許被抓住了，還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勢力抓住你的。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廖元白想了想，自己雖然在國內頗有一些成果。除了數學上的成果和生物學上的成果，似乎其他的成果都是不能夠公開的。量子通信技術，肯定是現在不能公開的，而關於量子通信技術的固體物理學，也是不可能公開的。也就是說，其實他在國外並不會有什麼大的風險。
“你是這麼想的？”梁教授歎息了一聲，“其實我覺得你就留在國內做研究也挺好的，但是如果你執意要去國外，我肯定不會攔著你。我隻能說，期待你早日歸國。”
說道這裡的時候，梁教授勉強地笑了笑。廖元白要出國，梁教授一是擔心有什麼勢力對廖元白不利，二是擔心廖元白出國之後就不會回來了。世界太廣闊了，華國做科研有著種種阻礙，但是某些國家卻沒有這樣的阻礙。或許廖元白出國之後就不會回來了，量子通信技術等等之內的東西都是小事兒。
梁教授知道，廖元白的潛能究竟有多麼的巨大。
如果他留在國外做研究，會對華國產生多大的影響和遺憾。這才是梁教授最擔心的事情，但他也不能夠阻止廖元白去國外做研究。
更何況，廖元白隻是去留學而已。沒到時間，誰也不清楚廖元白究竟會在哪裡。
密爾斯大學之所以這麼著急，也是看見了廖元白在科研上的潛能。這樣的天才，任由誰也不會將他放過的。
“如果你真想出國留學的話……”梁教授停頓了一下，“還是可以出國的，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梁教授勉強地笑了笑，廖元白抿著嘴唇衝著梁教授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出了梁教授的辦公室。
警衛員給梁教授參水的時候不解地問道，“梁教授，您明明不想讓他出國，為什麼不勸勸他呢？”
“勸有用的話我早就勸了。”梁教授笑了笑說道，“廖元白的個性就是這樣的，他決定好的事情，誰也不可能勸得住的。”說到這裡的時候，梁教授想了想，這才繼續說道，“而且，他去國外並不是想要從事研究力學。”
“您的意思是？”警衛員不解地將水杯放在辦公桌上，疑惑地看著梁教授。
“核聚變清潔能源，這才是廖元白研究的真正方向。他從這個方向轉變向力學，也是因為目前華國的科技並不成熟。國外的科技也並不成熟，但是總是走在我們華國的前麵的。他之所以要留學，原因就在這個地方。”說完之後，梁教授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小秦啊，有些事情你不懂。”
名叫小秦的警衛員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
他不過是看見梁教授並不情願廖元白出國留學，但又不製止他，有些弄不清楚而已。開口詢問，也隻是疑惑罷了。
既然已經弄清楚事情了，他自然不會在多說話。
走出梁教授的辦公室之後，廖元白一路向前，林奕正在不遠處等著他。見到廖元白的時候，林奕端正地坐在凳子上，看見廖元白從遠處走來，他急忙站了起來。
“林奕，我馬上就要去實驗室做一個實驗，你準備一下……”廖元白說話很急，一邊走一邊說，似乎這件事情是他現在很著急的一件事情。林奕整個人愣了一下，他從廖元白這句話裡聽見的信息就是廖元白又要讓他當助理了。而且恐怕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困難一些，想到這裡他就開始頭疼了起來。
天知道他一點兒也不想要當這個奇怪的助理，更何況，他感覺自己天生就和數學合不來。為什麼廖元白就得讓他當助理呢……他隻是一個警衛而已啊。
走向研究室的時候，林奕的心情還是極為沉重。怎麼說呢，就好像不是去做實驗，而是去刑場似的。在林奕看來，讓他去實驗室裡當助理，就和公開處刑沒什麼兩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林奕腳步蹣跚地跟在廖元白的身後。
到達實驗室的時候，林奕磨磨蹭蹭地拿著筆和紙，廖元白研究著複合材料，他就在一邊記錄著數據。廖元白的語速依舊不快，畢竟林奕當了這麼久的助理，廖元白多少還是有些了解林奕的。這家夥做事還算是認真，就是……怎麼說呢，天生和數學有些不對盤。讓他記錄數據簡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似的。
所以廖元白一般在說數據的時候，都會放慢自己的語速。而且材料這種東西，並非是一天就能夠做出來的，甚至需要一兩年的時間。雖然廖元白給梁教授誇下海口，說自己在兩個月之類能夠做出來。
不僅僅是梁教授還有些疑惑，就連他自己也非常的不肯定，能不能在兩個月之內做出來，還真的不好說。
畢竟，他現在有的隻是一種想法而已。這個想法是一閃而過的，能不能成功都還不一定呢。
“現在測試物理性能。”廖元白聲音變得很嚴肅，並沒有看林奕。他現在正在做自己的事情，根本就顧不上來看林奕。林奕抿著自己的嘴唇，慢慢地在紙上寫著數據。寫完之後，廖元白示意他將數據放在一邊。
開始的步驟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兩樣，林奕至今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被拉來當助理的時候。似乎就是這麼個步驟。但是廖元白不是說他有新的想法嗎？為什麼還是以前的步驟呢？林奕有些弄不太懂，又不好過問。原本對於實驗他就不是很清楚，問了之後恐怕腦袋還會更混亂一些。算了，還是彆問了。
林奕這麼想著，老老實實地做自己的事情。
實驗原本就是枯燥的，廖元白在京華大學的實驗室裡待了整整一個半月，目前的實驗幾乎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就連林奕看著都有些心累了，怎麼說呢，從一開始廖元白做實驗之後，他就開始記錄數據。看著廖元白每天都在失敗，他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了。問題是，廖元白這次失敗並沒有一丁點兒的沮喪，甚至顯得有些高興。
這……究竟是什麼個情況？林奕也有些弄不清楚了。正當他還在想著的時候，廖元白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進行最後一次材料的物理性質測試。”說道這裡的時候，林奕轉過頭去看向廖元白。他發現廖元白的神色看上去極為嚴肅，似乎正在想著什麼東西似的。林奕還以為這次就要成功了呢，他急忙拿著紙和筆記錄數據。
當他記錄完成之後，看著數據有些不太對勁兒。雖然他不懂實驗數據，但是廖元白將最合理的實驗數據給他說過，也就是說，廖元白現在做出的實驗數據數值是偏高了。
但是看見廖元白一臉興奮的模樣，他整個腦子裡都是問號。廖元白這是崩潰了嗎？看上去好像也不是這樣。莫非是被逼瘋了？這更不可能了，畢竟說話這麼有條理，怎麼可能是瘋了的表現。
那……究竟為什麼廖元白會這麼高興呢？！林奕張了張嘴，想了好大半天這才詢問道，“廖先生，你在高興什麼？”
“哦？”廖元白轉過頭來，看著林奕那臉上洋溢的笑容就好像是三月的陽光似的。儘管現在已經進入冬季了，但那暖陽似的笑臉，還是讓林奕感覺到了一絲絲春季的溫度。他就更不明白了，明明實驗都已經失敗了。為什麼廖元白還能夠笑得這麼開心，根本就不像是實驗失敗之後的模樣，反倒像是實驗已經成功了。
“林奕啊，我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說道這裡的時候，廖元白幾乎是手舞足蹈地蹦跳了起來，看著廖元白的姿態。林奕捂著臉，很是納悶地問道，“問題出現在哪裡了？”
“複合材料的思路不太對勁兒，我終於發現為什麼測試了這麼多的複合材料都不能夠完美的融合量子糾纏效應，甚至闊大效應的問題了。”廖元白停頓了一下，“一般來說，能夠闊大量子效應的材料不會是金屬類的，目前我們沒有做金屬類的材料。但是我剛才在測試最後一個材料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問題，也就是說，單個的材料能夠將量子效應減小，但是加上另外一種材料中和的話，就能夠闊大量子糾纏的效應了。”
說道這裡的時候，廖元白停頓了一下，“我原本就是這樣的思路，你沒有發現這次測試的材料除了測試複合材料的性能之外，還有測試單個材料的性能嗎？我就是想要找出兩種能夠在一起的複合材料，完美融合量子通信的方法。就目前來看，這種方法已經被找到了。”
“找到了？”林奕愣了一下，他回想這一個半月的實驗。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兒，廖元白不僅會測試複合材料的功能，甚至會把複合材料裡的單個材料提取出來測試。難怪這一次的記錄，會比上一次的數據記錄量要大上很多。
原來是這個道理，他抿著嘴唇問道，“所以你現在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林奕還是有些疑惑，即便是找到了思路，距離測試出來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吧。
“不錯，其實我心中已經有了幾個材料的候選。不過……這一次需要更加謹慎一點。”廖元白說著話，他已經在電腦裡反複地推演過了。經過了長時間的篩選，被留下來的材料也隻有十多種而已。
這十多種材料就算是分彆排列，也消耗不了多少時間。也就是說，廖元白能夠在半個月之內解決掉這個問題，那這麼一來，這顆間諜衛星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好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開始就會進入最後階段的實驗。可得打起精神來……不能夠出錯啊。”廖元白說著，衝林奕溫和地笑了一下。林奕整個腦袋都大了起來，有時候他真想要給上麵申請調離廖元白身邊。
這家夥，真是把警衛當助理在用啊。
也是因為廖元白身邊並沒有助理的關係，如果有助理的話，肯定是不會用林奕的。隻是廖元白現在雖然從事的是保密性很高的項目，但是……他還沒有到達能夠配備助理的那一步。或者是說，廖元白現在的學曆還不能夠擁有助理。
說是休整，但是因為林奕不能讓廖元白離開自己視線的關係。他隻能夠每天都跟在廖元白的身後，大概是因為一個多月的時間廖元白一直在實驗室裡做研究，對於現在京華大學的情況還不是很能夠了解。畢竟他好歹也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在學校裡還是頗受關注的。尤其是，這家夥是當之無愧的學神。
即便是在天才多如狗的京華大學校園裡，他也是獨樹一幟的學神……關於他的傳聞自然是很多的，而現在廖元白正想著圖書館裡走去。跟在他身後的自然是林奕，而旁邊的人看見這麼大一個學神走進圖書館，自然是不可能不在京華大學的BBS裡說什麼的。
關於廖元白去圖書館，以及跟在廖元白的身後的人究竟和廖元白有什麼關係……都在今天京華大學BBS帖子熱度的前幾位。說起來，這些人好久沒有見到廖元白了，怎麼說呢。大概是廖元白太優秀了，優秀到他們拍馬也趕不上的地步，以至於這家夥後來數次上數論期刊都沒有什麼人討論了。
仿佛上數論期刊，已經是應該了似的。所以現在熱度一上來，作為京華大學的老人，也就是和廖元白一同進入學校的那些人還頗為有些驚訝。
廖元白隻是去圖書館而已，很常見好不好……不對誒，這家夥不是在完成某個項目嗎？還是從梁教授手裡拿去的項目，怎麼突然就出現在了京華大學裡。這不科學啊，不應該死命地研究項目嗎？
雖然這些學生覺得廖元白出現在京華大學的校園裡很不科學，但是也沒有任何人說這個問題。畢竟廖元白的層次已經和他們不一樣了，誰都不知道廖元白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個情況。不知道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如果後來被打臉了，豈不是尷尬了。倒是有一個常年在實驗室裡的物理學學長在BBS說了一句，他經常看見廖元白在實驗室裡一個人做實驗。
估摸著，廖元白又在憋什麼大招。不過究竟是什麼大招，猜想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人具體知道廖元白在做什麼。
這就是保密工作，如果廖元白現在研究的東西公布出來，肯定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但是就這麼憋著不說，甚至將保密措施做好，限定在能夠知道的人才知道的位置上，那就既能夠保證技術不會被竊取，又能夠保證廖元白的安全。
其實說實話，現在就算是林奕走了，廖元白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