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緊緊地關閉著, 房間顯得有些陰暗，就連燈也是泛黃的。一眨一眨的, 頗有一種來到鬼屋的感覺。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一股消□□水的味道，廖元白輕輕地蹙著眉頭。病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王醫生望著病人輕聲地說道, “病人已經過了興奮期, 現在進入了麻痹期。”說道這裡的時候, 他輕輕地搖著頭。
顯然病人已經無力回天了, 一般來說到了這個時期，已經是死亡倒計時了。進入麻痹期之後, 通常隻有6到18個小時。也就是說，病人在十八個小時之後必死無疑。廖元白看著病人的臉部肌肉異常的鬆弛，能夠看出來, 病人曾經痙攣過。
他揉了揉眉頭說道，“已經進入最後的階段了，如果還不進行治療的話，肯定是必死無疑的。”王醫生讚同的點了點頭，這房間裡還有一些異味，顯然是病人大小便失禁之後照成的。這樣的病人，的確很適合運用到臨床實驗上，原本就已經無藥可救了。如果將抗體注入他的體內，能夠生存下來最好不過。即便是死亡，其實也和他們本身沒有多大的關係。
當然注入抗體這種事情，不該他們來做。廖元白將箱子交給了王醫生, 輕聲說道，“這裡麵是狂犬病毒的抗體，如果病人家屬沒有什麼異議的話，就給他用了吧。”雖然這不是廖元白第一次做臨床實驗，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的時候，實驗數據都是由彆人交給他的。也就是說，他不可能親自去做臨床實驗，但是這一次的臨床實驗，他必須親手做。畢竟，他想要見證一個奇跡的誕生。也就是說，他想要親眼看見狂犬病患者好起來。如果這個抗體真的成功了一次的話，後麵的數據都不用他自己來掌控了，除非出現了過大的誤差，否則，他不可能每次的臨床實驗都跟蹤調查。
但是第一個，他必須要跟蹤調查，直到病人完全清除掉狂犬病毒為止。
王醫生看著手中的小箱子，深吸了一口氣。成敗就在這一次了，如果廖元白研究出來的抗體真的對於進入麻痹期的狂犬病患者有效的話。那麼……其餘的狂犬病患者根本就不是問題了。也就是說，廖元白是真正的征服了困擾人類許久的狂犬病毒。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打開箱子的那一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沒錯，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見箱子裡盛放著一管偏紅色的液體，這就是廖元白所說的抗體麼？王醫生看著廖元白，目光有些疑惑。畢竟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東西，具體的用法還需要廖元白來說才行。
抿著嘴唇，廖元白將抗體的用法告訴了王醫生。不一會兒，王醫生就將抗體注入了病人的體內。走出病房的時候，廖元白輕聲說道，“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十八個小時沒有事情的話，就證明病人的危險期已經渡過了。接下來就要檢查病人體內狂犬病毒的數量，還需要做幾個病理實驗，我希望家屬能夠配合。”
家屬看上去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是個中年婦女，廖元白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在點頭。顯然，她已經是無路可走，隻得相信廖元白了。
衝著中年婦女笑了笑，廖元白說道，“您也不用太擔心，注入抗體之後，如果病人十八個小時沒有排斥的反應的話，那就證明病人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說道這裡，他輕輕地拍了拍中年婦女的肩膀，“而且，我們在做實驗的時候，已經想到了病人會排斥抗體的這種情況。也就是說，除非病人的體質特彆的特彆，一般意義上來講，是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
“嗯。”中年婦女捂著自己的嘴，點了點頭，特彆激動地對著廖元白說了一聲，“廖博士謝謝您了，要不是您的話，我家那口子……”
廖元白搖了搖頭，“下次你們家裡在有了人被犬類或者是動物咬傷的話，我勸你們最好是去醫院打狂犬病毒，必須要儘快去。耽擱不得，對於一些醫藥知識也是有必要知道的，否則在出現類似的情況，如果不是這一次我有幸研究出來了抗體的話，或許你們就真得看著他去世了。”
說完之後，廖元白和王醫生連同陳博士一起走向了前方，病人家屬留下來看著病人。王醫生一邊走一邊歎息著說道，“廖博士，這一次可是多虧你了。否則……唉，你是不知道，農村的人沒有什麼醫學常識，隻有得病之後這才求爹爹告奶奶的想要治療病人。就像剛才的那個女人，她老公好幾個月之前就被自家的狗給咬了，不但沒有來醫院打疫苗，反而覺得沒有什麼事情。幾天前，覺得情況不對的時候，病人的狂犬病都已經發作了。”
“還是科普工作沒有到位。”廖元白想了想，“王醫生，如果病人出現什麼問題的話，你一定要及時聯係我。”廖元白還是多給王醫生囑咐了一次，當然他也相信病人應該不能夠出現什麼大的問題，“病人醒來之後，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這個時間段我們還需要做幾個病理實驗，我想王醫生你也是知道的。病人必須配合才行，這個抗體並不是最完美的，還有一些輕微的缺陷。但是這種缺陷對於病人沒有任何的副作用，隻是痊愈的速度會慢了一些，我還需要做一些更改。”
“好的。”王醫生點了點頭，就算廖元白不說，王醫生也知道。用來臨床實驗的藥物，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缺陷。畢竟之前沒有在人體中做過實驗，隻是這些缺陷有可能是對於人體沒有副作用的，有可能對於人體有影響的。一般來說，要做臨床實驗的話，都需要確保藥品本身對於人體沒有任何的影響因素。
送走了廖元白，王醫生這才倒回去，看了一眼病人的情況。他雖然是病人的主治醫生，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著病人看。更何況，患有狂犬病的患者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隻是另外的幾家人原本都和王醫生商談好了，但是臨到了要試藥的階段全都退縮了。
因為合同上已經說過了，臨床實驗如果病人死亡的話，是需要鑒定的。如果病人的死忙和藥品沒有任何關係的話，醫院和實驗方都是不會賠償的。
這就讓很多的家屬望而卻步了，隻有這位中年婦女實在是撐不住了。原本她老公就是家裡的頂梁柱，現在頂梁柱倒下了，孩子還小，上麵還有老的，她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當然，她隻能夠奢望這種新藥是真的有效果。
女人在病房外觀察著自己的丈夫，其他的病患家屬者聚集在一起議論了起來。他們站在女人的身邊七嘴八舌的說著話，“我就覺得那個實驗方有點兒問題，你說那個被叫博士的人，和我孫子差不多大。就感覺像是騙子一樣，說不定還在做什麼人體實驗呢。”
“對，就是，哪有那麼小的博士。我看啊，就是醫院聯合騙子來欺騙你的呢，你等著吧，到時候人沒了，醫院還得收天價醫療費呢。”
“你們說，不會是做什麼亂七八糟的生化實驗運用在人體上吧。”有一個大媽低聲說道，“我看那些人很喜歡在彆人身上做什麼生化實驗的，彆說看那個合同寫的，什麼不賠償，明明就是在推卸責任。哎喲，你說這個華國的社會究竟怎麼回事兒。”
“就是啊，你看人家燈塔國的醫療多好，哪像是華國，從上到下，誰不推卸責任啊。”
中年婦女的腦子亂哄哄的，但是王醫生之前已經給他說過了，研製這款抗體的博士已經成功的研製出了抗癌藥物。是一位非常有經驗，而且有學識的博士。雖然今天看見這位博士的時候，的確是年輕得有些過分了，但是中年婦女還是選擇相信了主治醫生的話。
他們家裡一窮二白的，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好騙的。主治醫生知道他們家甚至連現在的醫療費都拿不出來，怎麼可能還有什麼天價醫療費。
中年婦女不說話，旁邊其他的病患家屬倒是還說得火熱，甚至還大聲的議論了起來。
護士走過來的時候，衝著這群人瞪了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這是醫院，病人需要靜養，如果你們繼續這麼高聲說話，那麼就請你們去醫院外麵在說話。”
病人家屬的聲音這才慢慢地小了起來，當護士走了之後，這才有人小聲的說道，“神氣什麼，不就是一個小護士嗎？哼！”病人家屬慢慢地散開，中年婦女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絹，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病房裡自己的丈夫。
坐在車上，陳博士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廖元白。他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廖博士，我有些不太明白，其實這些工作都可以直接讓醫院去完成的。咱們不需要出麵，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還要出麵呢？陳博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廖元白，這是他最大的困惑。
“因為我想知道，我們研究的抗體究竟能夠達到哪一步。”廖元白衝著陳博士笑了笑，笑聲中帶著一些燦爛的光芒，“陳博士，你今天也看見了第一位臨床實驗的病人。已經進入了麻痹期，如果這個時期的病人咱們都能夠治療好的話，豈不是說明我們的這款新藥已經徹底的征服了狂犬病毒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陳博士抿著嘴唇，想了想，這才繼續說道，“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親自去看這位病人。”
“我隻是想要親眼見證這個奇跡而已。”廖元白聳了聳肩膀，看著陳博士笑眯眯地說道，“莫非陳博士不想要看看，自己研究出來的抗體，究竟是怎麼變成一個奇跡的嗎？”
說道這裡的時候，陳博士的血液幾乎都開始有些沸騰了，原來如此。原來，廖元白是想要看見自己研究出來的抗體，是否真的能夠治療好狂犬病人。他還正在想著呢，廖元白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需要跟蹤病人進行數據報道，你也知道，咱們的這個抗體還不算是最完美的狀態，還需要一些補充。”
“對。”陳博士點了點頭，“這就是我們還需要在進行幾次病理實驗的原因，這個抗體是可以繼續改變一下的。”
“等消息吧，如果十八個小時之內，王醫生沒有打電話來的話。我們就可以直接記錄病人治愈的數據和病毒被清除的情況了。”廖元白的手放在車窗上，想了想，這才對著開車的宋鬆說道，“宋哥，你把我和陳博士送回實驗室。我和陳博士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做，你今天有空吧？”
“恩。”宋鬆聽著兩人的對話，有些明白，但是又有些不太明白，具體是怎麼回事兒，他也不想去猜想。他輕輕點了點頭，轉了個彎，將廖元白和陳博士送回了實驗室裡。
來到實驗室的時候，廖元白找著數據，陳博士則是在看著抗體的變化。他們是在做單獨的實驗，如果抗體沒有產生任何異變的話，就說明病人是不會有問題的。廖元白好不容易將數據全都找了出來，放在桌子上開始研究了起來。
陳博士對這裡廖元白說了一句，“沒問題，重複試驗的結果都是正常的。”
點了點頭，廖元白想著在將抗體修改一下，他就可以安心地去國外繼續攻讀高能物理了。說起來，現在都已經四月份了，他離開密爾斯大學幾乎快有一年的時間了。沒日沒夜地做著這件事情，他還是挺累的。
好在儘管他有些累了，這件事情就快要結束了。這是最讓人欣喜的，結束了實驗之後，廖元白將所有的數據帶回家，認真的研究能不能夠在修改一下數據，讓抗體變得更加的易於人體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