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當初對蕭老板出手的那些強權老色痞,他們也都是很自然地退場消失,在外人看來就仿佛命中注定般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
宛如那無形中給人類編織命運的神靈一樣,一切操作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循,現在做這個任務亦是如此。
不頂替世界意識成為一方天道真是可惜了。
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就被第一萬自己給按死了,它可是許願人生係統,誕生使命就是幫宿主找回“人”的感覺,而不是被她一再帶歪啊!
加油第一萬,你已經不是啥也不懂的寶寶統了,是時候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了!
***
先不管小係統有怎麼加油想辦法,兩個月後的張家老夫人的壽宴如期而至。
蕭氏戲班的新戲自然也是早就排好,隻是賀壽前夕戲班裡卻是突然出了點意外。
小六子意外撞見了一位師叔在班主的茶水裡偷偷下藥,事後找了大夫查出是一種喝了會讓人毀嗓的藥,這一下子可是惹了眾怒。
都是戲曲人誰不知道嗓子的好壞意味著什麼,而且還是在壽宴登台前夕搞這麼一出,是想讓整個戲班都不能活嗎?
整個戲班裡沒人肯輕饒對方,在將人捆著要送去巡捕房之際,那人沒扛住終於還是招了。
他和蕭清硯是同被上代班主收為弟子的同門,但蕭清硯最後卻被師父指名傳了戲班,自己卻要在他手下做事,他心裡一直都很不服。
這些年他的想法越來越壓不住,終於沒忍住在這回偷下了藥。
“那藥不是永久性的,隻是讓他這幾天嗓子不舒服而已。”同樣也被傳了蕭姓的戲班青年悶悶道,“我就想這次替了他這場戲的旦角,在張家老夫人麵前露臉,他蕭清硯能唱我也能唱。”
現場頓時一片安靜,有驚訝的也有無語的。
“是什麼錯覺才能讓您自信唱得比班主好啊師叔。”小六子忍不住吐槽,“得虧我記得阿露的提醒不時來看一下灶房燉肉的火,不然真不知道您每天腦子裡還想著這個。”
“師叔彆鬨,您那唱腔真不如班主。”妹子小蓮直接一刀捅過去,她這話說出來後還得到了一群人附和。
下藥青年頓時隻覺得自己全身都是窟窿。
而被害人蕭清硯聞言卻是頗為沉默,他的臉上沒有被同門陷害的憤怒和悲傷,反而很是認真的思索什麼,隨後抬頭看對方:“三師兄,我並不認為你是個會衝動的給我下藥的人,你這份情緒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們五個師兄弟裡就你最不服氣我接了師父的戲班,但我知道你也不會是做這個下作事的人,你的性格向來是理性和現實的,知道自己什麼能做什麼不能。這次會突然出手,一定有彆的原因。”
下藥人一下子沉默了,戲班裡其他人更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隱情。
就在他們猜測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三師叔這麼變節時,一道溫和的清脆嗓音越眾傳來:“是因為柳老板吧。”
下藥人吃驚抬頭,下意識張口:“你怎麼知道?”
站在蕭清硯身旁的少女笑了笑:“我前些天看到清樓先生您和柳老板一起去了紫羅蘭,你們兩人舉止親密像情侶一樣。”
戲班眾人頓時嘩然,柳輕語柳大美人在申城戲圈裡可是出了名的紅角,也是出了名的眼光高,現在居然和同為戲子還一點都不紅的三師叔在一起去了歌舞廳,沒鬼才怪。
“終究還是免不了同行競爭啊。”蕭清硯倒是不意外,這種盤外招他也不是沒經曆過,隻是沒想到這回有人用美人計施展到他戲班子裡。
最終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蕭老板沒送他的三師兄見官,但也不可能繼續放人在戲班裡,將人趕出去就算是懲罰了。
“那柳老板那裡呢?”小蓮忍不住問,“畢竟是她攛掇的啊。”
蕭清硯回頭看她:“你覺得她會留下證據嗎?而且阿露這個目擊證人的說辭也不能讓警方因此判罪。”
“那就這麼放過了?”這下子很多人都不甘心了,對方可是差點把整個戲班子都害慘了啊。
“沒關係。”蕭老板很淡定,“我們戲台上見真章就好,往後多搶她幾個忠實看客讓她少掙一點就夠她整日整日的暗自生氣了。”
戲班眾人不由想起柳老板平日裡除了找長期飯票外最重視的就是客源和打賞收入,想到她被搶了粉絲後的氣炸模樣,一個兩個都沒忍住笑出來。
***
時光穿梭,安寧的日子還在繼續,不知不覺,就是將近兩年過去。
這一年,梅露已經十八歲。
兩年多時光的將養,少女已經完全擺脫了流浪時期的影子,清瘦矮小的身姿抽條長大,體魄健康精神飽滿,可能是因為長期從事翻譯的工作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讓本就活潑美麗的少女越發的引人注目。
彼時,她人在戲班的駐地,和正值午休的一乾成員坐在活動室裡一起閒聊。
“自從在張大帥那邊露臉得了庇護,這兩年我們戲班子真的接了不少登台邀約,真的賺了不少。”
“是啊是啊,班主發給我們的月錢也變多了,再多攢幾年我就能像班主那樣在租界外麵買一個自己的宅子了!”
“小六子你這是在攢自己的老婆本嗎?”有人調笑,“那房子可不能太小,不然以後生了孩子房間就不夠用了。”
“呸,說得就隻有我一個人在攢一樣,嚴師兄你不也是?”小六子一點都不懼,“還有小蓮,我早聽她說也給自己攢了一筆嫁妝了!”
其實戲班裡誰不是呢,但凡有心要成家的都會下意識攢錢,這是國人刻在骨子裡的生活習慣。
“阿露你呢,你還做洋文翻譯應該攢了比我們更多的錢吧?”同齡人這時好奇問起安靜坐在那邊的少女,“真好啊,我也想多打幾份工的。”
“你也可以的。”梅露笑了,“先生這些年也一直都有在努力學洋文,你跟他一起能多學上一些,我可以介紹你去洋人的店鋪工作。”
對方聞言頓時搖頭擺手:“不了不了我學不下去,我跟班主一樣看見洋文就眼暈,他能堅持克服掉學進去我不行,我寧願辛苦點多練練功,以後跟班主一樣能登台當個台柱就行了。”
“這樣啊,好吧。”少女聞言有些失望,於是她將略帶期待的眼神掃向周遭方才還聊得起勁的眾人,“有人想和先生一起學洋文多掙點錢嗎?”
被她目光掃射到的眾人紛紛避讓,不了不了,學漢字就夠累了就不掙那份洋工受那些蝌蚪字摧殘了。班主是個勇士,他們不是啊!
正想著要怎麼轉移話題時,外麵風風火火跑進來一個人。
“大消息啊,對麵島國突然發生內亂了!今天好多報紙都在說這個事,我還在街上聽人念了好一大段!”包打聽小蓮今天也是這麼精神,回了家就開始跟人分享從街上得來的第一手新聞,“說島國那邊一個叫田中間的首相因為跟其他好幾個黨派政見不合,下令他們全國的警察去抓相關的人員,期間強行高壓解散了好幾個政黨和民間團體,引起全國眾怒遭到了報複,什麼暗沙啊暴凍啊全都上了,就這麼自己打自己的那些高官貴族都死了一大片。報紙上寫了不隻是那個田中間的首相,還有鈴木一根針啊,石頭井的老四啊,鬆樹井的石頭根啊,很多田的俊,東什麼雞的……哎呀名字太長太奇怪了我都沒記住反正在這短短的幾天裡都死了,連他們國家的天皇玉米仁都遭遇刺殺差點沒了!”
雖然小蓮說的那幾個名字都因為隻記得個大概全都本土化了,可已經把源頭大世界相關曆史通讀過的第一萬還是迅速找到了相對應的島國人名。
比如田中*一,鈴木貞*,石井四*,鬆井*根,多田*,東條*機等等……
其中那個田中間首相按照源頭大世界曆史,這陣子正在島國大肆迫害他們國內的紅黨政團和民間團體,搞死了島國紅黨後再過兩個月就開始來濟南派兵作妖,殺害了不少當地老百姓,製造出駭人聽聞的慘案。
他本意就是想用這個轉移國內矛盾壓力想讓島國人矛頭一致對彆國的,結果這回大翻車了。
係統用上帝視角去掃描了一下當天的報紙,上麵顯示死亡的人名遠遠超過小蓮說的那幾個,裡頭還有很多上了世戰二回合甲字號戰犯名單的家夥,總結一下就是在華國史或者世界史上都相當惡臭的那些玩意現在都在這場島國“內亂”裡玩完了。這麼窩囊的死在自己家,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像源頭大世界的曆史那樣被偷摸送進*國神社受供奉了。
最後也就是那個挑起各種大型戰爭的罪魁禍首玉米仁……哦,天皇裕仁在混亂中隻是遇刺重傷沒死幸運活下來了。
係統的思緒轉得飛快,連一秒不到,所以它很快就帶著“這真的是好運嗎”的質疑望向了宿主那邊。
她沒什麼反應,倒是其他人有不少都跳了起來。
“什麼?又打仗了?”
飽受戰火摧殘的國人聽到類似的關鍵詞總是容易觸動神經,一開始條件反射的以為國內又是哪裡出現了戰爭,然後一聽是海外的便稍鬆了口氣。再一聽還是對麵一直總在他們這兒搞事的島國人在內戰,那更沒事了。
“活該!”有人直接幸災樂禍,“讓他們一直搞事,害了我們那麼多人,遭報應了吧!”
“對對,成天跟這個國打又跟那個國打的,早該這樣了!”
前一陣子島國那邊頻頻搞事,很多老百姓雖然沒有那些有識之士敏銳地意識到後麵更恐怖的未來局勢,但也能感應到這份緊張和不安,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不少人都放鬆了很多。
他們搞內戰了,就沒那麼多精力去搞彆的國家了,挺好。
“因為島國那邊自己打得太厲害,有一大半在我們這兒的島國兵都撤了,得回去幫著他們各自的主子打仗呢。”
“這也是好消息了,東北那邊總算能安生點!”
時局動蕩,逼得老百姓再不想關注這些戰爭時勢都不可能,登陸國土的他**隊每少一點都值得開心。
“說到玉米仁……突然想吃烤玉米了。”
“我也有點想,嫩玉米最好吃了。”
“我喜歡烤的,煮玉米也行。”
“玉米糊糊加點糖最好喝,每次我生病我娘就會給我做這個。”
談到最後,話題忽然就變成吃的,沒了緊張感後這一幫戲班成員關心起了今天的吃喝。
“我記得廚房裡有玉米仁!”小蓮在這時突然道,然後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梅露,“剛好今天出去采買我還買了酥油和糖,阿露你給我們做爆米花吃好不好呀?”
爆米花是宋代流傳的小吃,剛出爐又甜又脆,電影院和大戲樓觀眾們的最愛,戲班子裡也有不少人很喜歡。
在梅露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其他人時,得到了各種歡呼起哄。
“要要要!”/“吃吃吃!”
加糖的食物申城人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