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 174 章(1 / 2)

從偷偷進屋, 到摸索著攀上床鋪,少年的動作都是笨拙甚至拙劣的。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是第一次這麼乾, 整個人緊張地手都在抖。

直到被女仆一句道破, 某皇子殿下整張臉都紅了個透。

人眼適應黑暗後還是能模糊看清一點東西的, 皎冷的月光透過窗戶打進來, 更是能清楚地看見昏暗光線裡少年一身單薄貼身的襯衫睡衣做著床咚的姿勢看著身下的少女, 他銀色的中長發順著動作垂掛下來, 有幾縷垂在脖頸間, 開了兩粒紐扣的領口下一對精致的鎖骨清晰可見, 配著少年人此時窘迫中又帶著堅定的表情, 在月華下渲染出青澀又純美的誘惑。

對麵這眼下的突發情況第一萬就很懵逼,不懂咋就發展到這場麵, 但懵逼之餘它又很興奮。

這一興奮它就把剛剛想要乾的事給忘了,要有個擬態小人表達心情那就是它下意識地就找了個地方縮著躲起來,小手捧著兩紅透的腮但眼睛卻睜老大的在那邊踮腳偷看。

哎呀我去, 這都八個世界了,頭一次見到主動爬宿主床的美少年啊,這可太稀奇了!

你們繼續, 繼續,它就躲起來偷看幾眼, 真到關鍵時刻會自己給自己打馬賽克的,所以千萬彆跟它客氣呀!

吃瓜統在心頭瘋狂起哄, 隻差沒化身按頭小分隊,但實際情況是房間裡非常安靜。

尤其在梅露道破之後,那個主動做賊的自己先尷尬羞愧起來,好像隨時能因為羞恥心猛地跳下去奪門逃跑。

而按照正常情況, 因為遇到夜襲本該驚慌無措的那一方到現在都還十分淡定地睡在被窩裡,全然一副“我就看你表演”的閒適狀態。隻看雙方的表情,差點以為夜襲方和被襲方是互換的。

“我,我……”夜襲方磕磕巴巴說不清楚話,“對不起,我……我隻是想,隻是想……”

明明來之前都下定決心的,真到現場了利維才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要慫,甚至一度連話都說不好。

但梅露那過於神奇的淡然反應和並無責怪的溫和目光還是讓他平靜下來,終於把想說的話說出口。

“我想要梅露你,陪我一起回帝都。”少年低聲道,語氣裡帶著懇求,“我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但是我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才能留住你,因為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

除了即將要恢複的資質和一個空有頭銜的帝國皇子身份,他所擁有的堪稱貧瘠。不是不能許諾未來可能會得到的東西,但這些在利維看來都是空頭支票,意義並不大,特彆是在那位小公爵的對比下,他想不出自己憑什麼要讓梅露放棄這邊明朗的情勢,跟著他一頭紮進帝都的晦澀旋渦裡。

思來想去,除了自己,他真的給不出任何好東西了。

至少,在長相上他還是略贏那個小公爵一些的吧?在學院裡還有不少人衝著他的長相對他挺友好的,甚至還有惡心的家夥還想……總之,他自己本身也算是不錯的東西了吧?

越是想,利維忽然越是悲哀,不是為自己,而是他想要給梅露什麼時卻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以至於現在,他自己都開始意識到自己出了一個昏招。

少年垂頭喪氣,精致俊秀的臉上滿是挫敗和茫然,也就在這時一隻纖細的手從下方伸過來,少女掌心溫軟的觸感在冰冷的臉頰暈染開。

利維一愣,剛要看向梅露,身體就被掀翻。視線開始旋轉,直到後背撞在柔軟的床鋪才定格在天花板,接著身上就是一重,本來被他壓著的被褥這回全蓋在他自己身上,而隔著被褥,是方才睡在其中的人用他之前的姿勢壓在上麵。

他們之間的情勢直接來了調換。

“殿下,寒夜濕冷,一直這樣在外麵可不行。”金發的少女伸手理順少年淩亂的額發,動作與語氣一樣輕柔又溫和,“我可不希望在第三天看到一個生病的您。”

“梅露……!”利維略帶惱意地喊她,“我可是……很認真的!”所以能不能彆回避,好好跟他說說話!

她總是這樣,處處都對他體貼溫柔,事事以他為先,似乎滿眼滿心神的都是他,可利維偏偏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從來沒觸摸到她的真心。

在他麵前,她永遠都是最合格完美的女仆,而不會像他在不知不覺一點點的把她視為……

“我是很認真的。”他像是自暴自棄,又像是自言自語,垂著眼嘴唇翕動不斷喃喃,“我不希望我們之間隻是主仆關係,我希望你能和我並肩,以後我們一起……我想要你將來戴上王冠……”

話沒說完就被一根纖細的手指封住了嘴唇。

“殿下,我很高興您有這番心意,也為此很榮幸。”手指的主人眉眼彎彎,似乎真的很開心,但拒絕的話語同樣是堅定的,“但是不行。我是女仆,您是主人,現在的關係就是如此,如果越界那便我的失格,這一點上請您尊重我。”

被手指封住唇的皇子殿下眨眨眼,他的表情先是有些失落的,但聽到後麵眼睛就亮了,在少女拿開手指的第一時間就立刻道:“也就是說你不當女仆就可以了?”

這次對方沒有回答,甚至早已經起身離開床鋪,從衣櫃裡取出一件厚實的披風:“時間不早了,您是披上它回自己的寢室休息,還是我將床鋪留給您就在這裡過夜?”

相當縱容的語氣了。

隻顧著高興的利維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躺在梅露的床上還裹著她的被子,枕頭被褥全是淡淡的暖香。

他像是火燒屁股一樣立刻從裡麵爬出來,然後低著頭老老實實由梅露裹好披風,又埋著腦袋很自覺地往門口走。拉門,走出,再關門,接著一串再也無法克製的狂奔腳步,由近及遠到最後完全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