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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後, 季讓領著兩個女生走進一家叫金剪刀的美發店。理發師本來還想聊幾句, 推銷推銷卡什麼的, 見凶巴巴的少年一副“你最好給我麻溜點”的樣子, 隻能默默吹頭發。

洗完頭一身清爽,嶽梨這才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但是季讓一直沉著臉, 嶽梨真害怕他找自己算賬, 偷偷給戚映發消息:“映映,你跟大佬撒撒嬌, 讓他彆氣了啊,他這樣我好怕啊t t”

戚映透過鏡子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後邊沙發上玩手機的少年,堅定地點點頭, 一吹完頭發就乖乖跑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季讓還生氣她不注意安全大半夜亂跑, 這附近有多亂他再清楚不過。萬一他今天沒在這邊開黑, 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越想越氣,渾身都是冷冰冰的氣息。

戚映扯了扯他衣角,見他不理自己,想了想, 又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緊繃的唇角。

季讓終於有反應, 偏頭瞪了她一眼。

她倒是不怕他,抿著嘴角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抱著他胳膊搖啊搖晃啊晃。剛洗過的長發柔軟地散下來,空氣裡都是花香味。

這是季讓第一次見她散著長發的樣子。

以往紮著馬尾的小姑娘可愛乖巧, 像甜甜的草莓糖。頭發披下來後,本來就小的五官被修飾得更加精致,眉眼漂亮得像含苞的薔薇,隻待怒放。

季讓一陣心浮氣躁,猛地起身去櫃台前的盒子裡找了根皮筋過來,跪坐在她身後,凶巴巴說:“頭發要綁起來!”

戚映聽話不亂動,任由他折騰自己的頭發。

本來以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上手才知道有多難,他又怕把她扯疼了,綁了半天都綁不上。理發師在旁邊簡直沒眼看,忍不住說:“剛吹了頭發,披著好看。”

就是好看才不給你們這些人看!

搞了半天,才鬆鬆垮垮綁了個馬尾出來,頭頂亂糟糟的,像狗窩。季讓視而不見,抬手摸了兩把:“這樣就很好。”

戚映偏頭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默默應了。

送兩人回家的時候,季讓看了眼嶽梨已經能正常行走的雙腿,涼颼颼問:“傷好了?明天可以回學校上課嗎?”

嶽梨:“……可以。”

於是第二天開始戚映就不用再去她家過夜了。

嶽梨:為什麼感覺自己像是帶壞同桌的壞學生被對方家長嫌棄了?

時間已經悄然入冬。

海城很少下雪,一到冬天,空氣濕漉漉的冷,隻穿毛衣和校服是禦不了寒的,必須要穿羽絨服。但校服又不能不穿,就隻能在羽絨服外麵再套一件校服。

於是整個海一的學生都成了臃腫的企鵝。

有的女生為了苗條咬牙不穿羽絨服,校服裡隻一件高領毛衣,然後被天氣教做人。

初入冬的時候,總會因為這個原因病倒一大片。

戚映倒是穿得很多,她怕冷,不用吳英華提醒自己就會加衣服。每天抱著她那個嫩黃色的水杯接熱水喝,手掌都是暖烘烘的。

下課去開水房接熱水的時候,旁邊兩個像是高一的學生愁眉苦臉,正交頭接耳。

戚映意外聽到了季讓的名字。

她故意放慢動作,假裝用熱水燙杯子,聽他倆在那說:

——這種事隻能找讓哥出馬,才有可能擺平了。

——讓哥不行了,退了。你有多久沒聽過他打架了?人家現在從良,是好學生了。

——那怎麼辦?

——我看這事兒得找濯哥。

——濯哥?七班那個?

——對啊,讓哥的繼承人,新一屆的校霸,很有讓哥當年的風采。

——可他一個高一的……

——高一怎麼了?讓哥當年還不是高一就穩坐校霸王座了?走走走,趁還沒上課,咱們找濯哥去。

戚映:誒???

自己弟弟現在已經這麼厲害了嗎?

濯哥?

今早這位濯哥還因為不願意穿羽絨服被他媽按在沙發上揍呢。

聽那兩個男生的說法,好像是有什麼很難擺平的事,俞濯不會腦子一熱又去打架吧?他這學期都請了兩次家長了,把舅舅氣得高血壓差點犯了,再來一次家裡怕是又要雞飛狗跳,臨近期末,可千萬彆又出什麼事。

戚映捧著水杯憂心忡忡走回教室,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一放學就抱著書包往九班跑。

季讓還在座位上低著頭抄筆記,屈大壯在後排跟幾個人打打鬨鬨的,扭頭看見戚映,眉飛色舞地喊:“讓哥,你的小仙女接你放學來啦!”

季讓抄起桌角的空水瓶砸過去,“你他媽喇叭成精啊,嚷嚷嚷。”砸完了,把課本塞進書包,拎著書包走到門口,揉揉戚映的腦袋:“不是讓你在教室等我嗎?”

屈大壯:“…………”

讓哥變了,他真的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對自己很好的,到底是什麼搶走了讓哥對他的寵愛!

嗚。

戚映皺著小臉,眼底有隱隱焦急,拿手機打字給他看:俞濯好像去打架了。

季讓嗤笑:“他不是三天兩頭地打架嗎?”

戚映:這次不一樣,我有點擔心。

季讓皺了皺眉,將書包搭在肩上,拎過她懷裡的包,“那去看看吧。”他轉頭喊屈大壯:“去打聽一下俞濯又跟誰在哪打架。”

屈大壯:“我不!需要的時候才想起人家,把人家當什麼!”

季讓扭頭找東西。

看樣子是要砸人。

他手邊最近的就是一把椅子。

屈大壯嘴巴一閉,趕緊溜了。

季讓領著戚映往樓下走,一出教學樓,冷風呼嘯而過,戚映被吹得都睜不開眼,又長又黑的睫毛在眼瞼微微地顫。

季讓伸手把她羽絨服上的帽子蓋到她腦袋上,那帽子還有兩個兔耳朵,軟綿綿地垂下來,可愛得不行。

他忍不住笑出聲:“小兔子乖。”

戚映這還著著急呢,見他還笑,氣呼呼瞪了他一眼。

季讓表情一斂,收回手,拿手機給屈大壯打電話:“你他媽打聽到沒?問個事情是要問到天荒地老嗎?”

“打聽到了,在西塔巷。臥槽讓哥,不得了,這次好像是跟技校的人啊,那群人多凶啊,我們頂多拎個棍,那群人可是拎刀的主。俞濯這他媽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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