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番外3:(1 / 2)

() 唯一能想起的熱鬨, 是那一年的上元燈節, 將軍恰好歸京, 換了便服領她上街, 在比肩人群中牽著她的手,買給她一串糖葫蘆。

那糖又甜又黏, 把她牙齒都粘住了, 將軍問她:“好吃嗎?”

她張不開嘴, 暗自羞惱,隻得點點頭, 又遲疑著把手中的糖葫蘆伸過去。將軍卻隻是笑著搖頭,“買給你的。”

後肩被人猛地一撞,戚映腳下一個踉蹌, 打斷了回憶。

走廊一陣風似的跑過去一群男生, 罵罵咧咧你追我趕, 俞濯一把扶住戚映,衝著已經跑遠連句道歉都沒有的人罵了句:“沒長眼啊?”

沒想到跑在最後的那個男生聽見了,一個急刹轉過身來,看樣子是想過來跟俞濯說道說道,剛往回走了兩步, 就聽見自家兄弟喊:“屈大壯你磨蹭什麼呢?讓哥還等著我們呢!”

被叫做屈大壯的男生朝俞濯豎了個中指, 轉身跑了。

俞濯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個中指。

旁邊靠著陽台的眼鏡男好心開口道:“同學,我勸你不要惹那群人。”

俞濯上初中就是個刺頭,最不怕惹事,聽到告誡也隻是冷笑一聲:“怎麼就惹不得了?”

眼鏡男捂著一邊嘴角說:“那都是跟著季讓混的。”

俞·初生牛犢不怕虎·濯:“季讓?哪個王八蛋啊?沒聽過。”

鬨騰的四周頓時靜了兩秒。

眼鏡男像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口出狂言, 目瞪口呆一會兒,留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麻溜地跑了。

俞濯還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事,替拘謹站在原地的戚映拍了拍衣服,又牽起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了班主任辦公室。

劉慶華正在整理花名冊,剛好翻到戚映的那一頁。寸照上的女生紮著馬尾,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嘴角挽著淺淺的弧度,看上去又乖巧又安靜。

聽到喊報告,抬頭一看,比照片上還要漂亮的小姑娘怯生生站在門口。

俞濯把戚映交給劉慶華就回自己教室了。

劉慶華在辦公室試著跟戚映交流了一下,連說帶比劃的,戚映背在身後的手微微發抖,努力去理解對麵這個陌生人想要傳遞的意思。

隔壁班的老師在旁邊說:“老劉,這就是你班那個特殊學生啊?這又聽不見說不了,你瞎比劃她也看不懂啊。”

最後劉慶華放棄了,在本子上寫字給她:“我姓劉,是你的班主任,我現在帶你去教室,新同學都很友好,彆擔心。”

戚映終於鬆了口氣,乖乖點了點頭。

高二二班就在走廊儘頭,新學期第一次上課鈴已經拉響了,劉慶華推門而入,鬨騰的班級瞬間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身邊那個清瘦的身影。

戚映下意識往劉慶華身後躲。

劉慶華察覺到她的害怕,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把她帶到講台上,“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戚映同學,今後她就是我們二班的一份子。戚映情況特殊,大家要多幫助她,和她交朋友,來,鼓掌歡迎一下。”

班上嘩啦啦響起掌聲。

戚映看著這整齊劃一的鼓掌動作,雖然聽不見,也知道這是歡迎她的舉動,因為緊張而泛白的臉上展出一個笑容。

二班的同學鼓掌鼓得更帶勁了。

戚映的新同桌是一個有嬰兒肥和小梨渦的女生,叫嶽梨。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戚映,等她一坐下,立刻伸出手以示友好。

戚映跟她握了握手,嶽梨趁著劉慶華講開學事宜,掏出自己早就寫好的個人介紹,一臉興奮地遞給戚映看。

這介紹要是再工整些,加上工作經曆,簡直可以拿來當簡曆。

戚映連嶽梨家裡幾口人,養了幾條狗,喜歡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都知道了。

她前後左右的同學有樣學樣,接下來的班會課戚映基本都在看簡曆中度過了。

下課後,班上的女同學叫戚映一起去上廁所。

學生時期,一起上廁所就是友誼開始的征兆。

戚映雖然並不需要解決膀胱,但同學們笑臉洋溢,熱情友好,她不會拒絕這份善意,隻得跟上。

二班的女生們把她當個易碎品似的圍在中間。

呼啦啦地去,呼啦啦地回,期間還會跟隔壁班的同學聊上兩句。

“這就是你們班那特殊學生啊?”

“你們班的班花是不是要換人啦?”

“她真的什麼都聽不到嗎?”

……

一上午時間,高二年級就傳遍,二班轉來了個非常漂亮的聾啞少女,她爸爸是為人民犧牲的警察。

吊車尾的九班男生們雖然剛跟外校的刺頭學生乾了一架,其中兩個臉上還帶了傷,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參與八卦。

前去二班打探的同學一波又一波,沒多會兒屈大壯就罵罵咧咧地回來了:“草,毛都沒看到。二班那群書呆子用書把窗戶都擋住了,至於嗎?”

屈大壯原名屈鵬,體育生身材長得壯,因此得名。

“咋不至於?”劉海洋踢了他一腳,“那可是烈士子女!能讓你隨便看嗎?”

屈大壯悻悻:“看兩眼又不掉塊肉。”

走廊外傳來鬨哄哄的聲音,“我這有特殊同學的照片!誰要看?”

教室裡頓時起此彼伏:“我要看!給我看看!”

最後一排靠窗角落裡,伏在課桌上的少年像是被吵到,頭也沒抬,隻腳下猛地朝前一踢,前排的凳子哐當兩聲砸在地上,教室頓時安靜了。

屈大壯朝劉海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連跟著他混的這群少年都噤若寒蟬,更彆說其他學生,大氣不敢出地閉嘴了。

半晌,空氣裡響起冷淡的聲音:“很光榮嗎?”

屈大壯一臉茫然:“什麼?讓哥你說啥?”

伏在課桌上的少年終於抬頭,亂糟糟的碎發下一雙黑眸如刀,看人時猶如刀鋒過境,唇角卻挑了個痞痞的笑,“我說,為人民犧牲,很光榮嗎?”

跟在季讓身邊混了這麼久,再沒察覺他現在情緒暴躁,就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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