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歲點了點頭,往嘴裡塞了個小籠包,又咕咚咕咚喝了半杯豆漿。
胖子看桌上早餐種類還挺多的,就坐下來隨便吃兩口。
胖子看長歲脖子上的指痕比昨天看著更嚴重了,問:“怎麼樣?喉嚨還疼嗎?”
長歲說:“不疼了。”
疼是不疼了,就是印子看著嚇人,她從小磕著碰著就容易留印子,更何況是昨天那種脖子差點被掐斷的情況,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消不下去。
胖子說:“看著怪嚇人的。”往嘴裡塞了兩口油條,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一下,屏幕亮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點開:“哎,是秦一川發的微信,問我你好點沒有。他還挺關心你的啊。”
他嘴上說著,順手回了條微信。
然後又問:“那東西你還沒捉到,是不是還得去秦導那房子那兒?”
要說他也不是一般人,昨天出的那事,要換做彆人,現在怕是對長歲避之不及了,他也不知道是缺根筋還是怎麼得,還不怎麼當回事,昨天嚇得半死,今天又照舊該乾嘛乾嘛。
長歲見多了對她避之不及的人,胖子這樣,她反而覺得有點奇異,點了點頭說:“晚點再去。”
她還得去研究研究那座鎮魂陣,這種用房子做鎮魂陣的局,她還沒怎麼見過,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
她剛吃完早飯,警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讓長歲去刑警隊一趟配合調查。
胖子現在主要的業務就是帶長歲,就開車送長歲去了。
嚴隊長坐在辦公桌後,桌子很亂,他也沒有收拾,目光銳利的盯著辦公桌前的長歲:“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那些信息的?”
昨天晚上那兩具屍骸挖出來,刑警隊十幾個刑警一晚上沒睡,加班加點的查這個案子。
結果越查越心驚,特彆是跟長歲交談過的嚴隊長。
因為查出來的信息,就和長歲說的完全一致。
那一大一小兩具屍骸,的確就是三十多前無故失蹤的一對母女,就是這棟房子的原主人,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的北城知名富商、也是知名慈善家周世正的妻女。
三十多年前周世正的妻女失蹤,是他本人報的警,當時周世正和妻子恩愛,對獨女更是寵愛有加,這都是親戚朋友公認的,妻女失蹤後,是他本人報的警,之後更是花了大價錢懸賞消息,所以誰都沒往周世正頭上想。
之後一直沒有找到,這起失蹤案就這麼成了懸案。
但是現在屍體卻從他們居住過的房子的地下室底下挖了出來,那麼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周世正。
而最讓嚴隊長心驚的是,長歲是怎麼知道的?
長歲坐在辦公桌前,淡定的說:“我說過了,你不信我。”她懶散的往椅背上一靠,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嚴隊長,我不是你的犯人,這樁案子是我幫你們破的,請你對我的態度好一些,我會不高興,如果我不高興,我就什麼都不會說。”
嚴隊長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長歲始終很淡定,他嚴肅的表情漸漸放緩了,語氣也好了很多:“好,那請你現在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訴我。”頓了頓,又加了三個字:“可以嗎?”
長歲微挑了挑眉:“沒有人給我準備喝的嗎?”
嚴隊長耐心的問:“你想喝什麼?”
長歲:“奶茶。”
嚴隊長抓起桌子上的電話,指派人去買奶茶。
“我已經叫人去買了,你現在可以先說嗎?”
長歲對他的態度稍覺滿意,開始講述她腦子裡的那些關於那隻惡鬼生前的記憶:
“人是周世正殺的,林玉柔發現周世正在外麵養情人,兩人在家裡大吵了一架,林玉柔要和周世正離婚,而且說要讓周世正一無所有,周世正不想失去自己的一切,在廝打中掐死了林玉柔,而這一幕被他們的女兒看到了,他女兒嚇得跑了,他追出去,結果他女兒不小心摔下台階砸破頭昏了過去。周世正害怕事情暴露,把昏過去女兒和被他掐死的林玉柔一起活埋在了地下室。”
周世正本來是個家境困難的窮小子,靠著一張好看的臉和裝出來的深情把富家小姐林玉柔騙到了手,因為懷了孩子,而林玉柔的父親又隻有林玉柔這麼一個獨女,再加上周世正表現出來的深情、和努力上進蒙蔽了所有人,所以林玉柔的父親雖然對他的出身頗有微詞,但還是答應讓他入贅林家。
婚後,周世正對妻子體貼入微,百依百順,生下女兒後,更是寵愛有加,在公司也是任勞任怨,紮實肯乾,嶽父也對他越來越滿意,公司裡不少業務都交給他在做。
如果不是被周世正養的情人因為懷孕了想要轉正而找到林玉柔的頭上,可能周世正會騙她一輩子也說不定。
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嚴隊長聽完了長歲這一番話,許久都沒有說話。
沉默許久,他的表情有些怪異的問道:“這些也是你感應到的?”
長歲微微一笑:“我隻是說了我知道的,給你們提供一個查案思路。”
事實上,長歲說的這些,都跟法醫的鑒定結果吻合了。
而她說的這些,也是他們今天一早推論出的大概作案動機和作案過程。
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依舊保持偏見輕視長歲,嚴隊長也不可能當上這個刑警隊的隊長,他眼神不再那麼咄咄逼人,而是帶著幾分探究、幾分好奇,還有幾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敬畏:“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感應”到的嗎?”
長歲微笑:“行業機密,不可外泄。”
嚴隊長:“……”
二十分鐘後。
長歲喝著奶茶走出了刑警大隊。
十幾分鐘後,她出現在秦家彆墅的大門外。
她站在遠處,看著那棟矗立在那裡的彆墅。
周世正因為害怕,特地請來高人,改了房子的格局,做了這個鎮魂局,甚至還不放心,連地下室都做了重重封印。
這麼損陰德的事也肯乾,這高人隻怕心也是黑的。
因為害怕,在往後的三十幾年裡,繼承了嶽父資產的他熱衷慈善,甚至成為了本地有名的慈善家。
甚至臨去世前,還千叮嚀萬囑咐他的兒子,再怎麼樣都不能賣掉這處房產。
可惜他的兒子是個敗家子,他死了沒幾年,兒子就把這房子賣了出去。
人人都以為他是好人,甚至同情他痛失愛妻愛女。
卻不知道他的妻女,就被他埋在地下室,含冤而死,不得超生,甚至連孤魂野鬼都沒得當,被鎮壓在地下幾十年,怨氣化為惡鬼。
長歲心中不平。
“這世上的不平事何止千萬件,你都能管嗎?”薑蘇曾挑眉問她,似是嘲諷,又似是提醒。
那時的長歲才十二三歲,一本正經的回她:“不能。但是總有我能管的。”
長歲今年十九歲,心態境遇與十二三歲時早就不同,但她心中仍有不平,而眼下這件事,她就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