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晏漾安臉色一變,總算意識到什麼:“你是嫌我給你的錢太少?”
是了,那些人喜歡自己,大多是因為自己長得好看又有錢。
自己家破產以後,看中她錢財的人毫不猶豫地棄她而去,而看中她的美貌的人則惦記著她,總想把她當金絲雀帶回去養。
她並不覺得明梣愛自己的樣貌,那就隻剩下錢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兩天許出去好多賠償,並且至今還未兌現。所以,在明梣眼裡,自己可能就是個愛耍嘴皮子的吹牛大王!
瞬間心虛起來,臉上一陣火辣辣,但她仍舊強裝鎮定:“我還會少了你的不成!”
說完,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的進了屋。
這到底是什麼腦回路?
客廳裡,明梣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實在沒想到晏漾安這麼冥頑不靈,還能把自己的話曲解成另一種意思。
那麼多年過去,儘管晏漾安脾氣變了很多,可喜歡用錢解決問題的性格倒是一如既往。
但是錢真的能解決一切問題嗎?
她眸色漸深。
“這裡有三萬。”晏漾安從房間出來,手上拿著一遝錢,倨傲地放在茶幾上,她雙手抱胸,“夠房租那些了吧?”
明梣點頭:“夠。”
她拿起錢,盯著嶄新的紙幣看了幾秒,驀地笑出聲:“晏漾安。”
“啊?”
這是晏漾安第一次見明梣笑,難免有些失神,氣勢泄了大半。
但明梣卻沒再多說,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好像隻是單純地叫叫她的名字。
“乾什麼?”
她被看得發毛,強裝鎮定地問。
可惜,對方就像個故意拋出餌卻又不收網的不合格漁民,攪得她心神不寧又不了了之。
最後還是被她問煩了才反問她一句:“不能叫嗎?”
晏漾安瞬間歇菜:“當然不是。”
於是對方挑眉,無聲勝有聲。
對啊,又不是不能叫,她那麼在意乾什麼?
“好吧。”她鬆開攥著明梣胳膊的手,癱在沙發上,歇了片刻,又想起自己剛剛給了錢的事,趕緊又道,“那我已經付清答應給你的錢了,你不許再針對我。”
她討厭被人針對和不喜歡的感覺。沒等到明梣的回答,她轉頭瞪過去:“聽見沒有?”
尾音卻慢慢輕下去。
明梣居然睡著了。
靠在沙發上,頭微微仰著,露出修長又漂亮的脖頸,頭發往兩邊散開,一張臉也明晃晃地暴露在外。
雙眉修長,鼻子高挺,閉上眼睛的時候,攻擊性也被掩蓋下去,是十分漂亮的濃顏,清冷又透徹。
儘管不施粉黛,也依舊吊打娛樂圈的許多明星,隻是眼睛下麵的青黑也實在是吊打很多人。
這是一晚上沒睡嗎?
晏漾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感覺自己的黑眼圈已經夠可怕了,怎麼還有人比她還重的?
忍不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身過去,試圖近距離再仔細看看。
這時才發現明梣的睫毛也很長,又濃又密,蓋下一片陰影。她忍不住嫉妒:怎麼自己的睫毛就沒那麼多?!
鬱悶地正要起身,對方的眼睛卻突然睜開。黑漆漆的眼睛裡漾著意味不明的情緒,直勾勾的盯著她不放。
晏漾安嚇了一大跳,趕緊起身。
“我是看你臉上有東西。”不等明梣問,她就已經心虛解釋。
然而明梣隻是懶懶看她一眼,又重新閉上了眼,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倒顯得她自己做賊心虛,反應太大。
這回晏漾安老老實實的,沒敢湊過去了。
客廳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直到傳來啪嗒一聲,明梣手上拿著的錢散落在地。
“哎?”
眼看著錢散了一地,晏漾安眼皮子一跳,正要說話,看著明梣明顯睡熟的樣子,話又咽了回去。
這個時候的明梣少了疏離感,脆弱感卻加強很多。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晏漾安下意識放輕呼吸。
想了想,從房間裡拿出自己帶的小毛毯,輕輕蓋在明梣身上。
又安安靜靜地從地上撿起錢,整理好放桌上。看著那遝現金,她皺了皺眉。剛剛太上頭,以至於現在冷靜下來才意識到這已經是她最後的現金了。
嘶——
要不偷偷拿幾張回來?
也就住兩天而已,花不了三萬吧?
忍不住又看了眼明梣的方向,對方依舊睡得很熟,那樣清冷的一個人蓋著她的粉色兔子小毛毯,那種反差萌怎麼看怎麼好笑。
思緒飄遠,那點想乾壞事的心思倒是壓了下去。
她小心挪到另一側沙發,脫了礙事的高跟鞋,盤腿坐在沙發上。靜下來的時候,腦子總是會清醒一點。突然意識到,自己至今還沒決定好明天離開這裡以後住哪裡。
房子是沒房子了,親戚也沒什麼親戚,朋友更彆提,就連身上的錢也在幾分鐘前花光。
忍不住拿出手機登上微信,忽視那些嘲笑自己的消息,她翻著通訊錄。一直翻到最底下才發覺自己做人是真失敗,關鍵時候居然找不到任何人幫自己。
想到這裡,鼻子又開始泛酸。
爸媽倒是發了消息給她,但都是安撫她,讓她暫時彆回市裡,等他們在國外安頓好再回國接她。
她當然不會再回去,現在她一無所有,回去就是給人送上門求羞辱。更彆提還有個瘋子應涼在那虎視眈眈。
而她身無分文,到時候連飯都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