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回答,明梣低頭,見對方臉上表情呆呆的,心裡瞬間一緊,顧不上追問,趕緊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
村裡沒有醫院,隻有個小診所。
去診所的路上,晏漾安慢慢緩過神來。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到處都黑漆漆的,冷不丁的被水珠砸在臉上,晏漾安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明梣的汗。
明梣抱著她走了一路。
忍不住動了動:“我……我好像沒那麼疼了。”
咬著手機當電筒的明梣低頭,燈全部打在晏漾安臉上。她沉默著打量,燈光太刺眼,晏漾安此時緊閉雙眼,已經不像剛剛那樣臉色煞白,但依舊有些難看。
她收回目光,沒吭聲。
一直到小診所,她才把人放下來。言簡意賅地說了下晏漾安的情況。
晏漾安生怕明梣說不明白,還強調了幾遍自己流了很多血。
一係列檢查完之後,老村醫用全是口音的普通話說著什麼。
晏漾安完全聽不明白,隻眼巴巴看著明梣。
眼看著明梣的眉頭越皺越緊,晏漾安有些發慌:“很嚴重嗎?”
“沒有。”明梣搖頭。
老村醫的意思是,對於本地人來說,從山坎上栽下去十分常見。簡單檢查以後,他認為晏漾安也不像是摔斷骨頭的樣子,頂多擦破點皮,有些挫傷。
“沒有?”晏漾安急了,“我流了很多血,怎麼可能沒事?!”
說著還把後背露給他們看:“整個後背都濕了!”
老村醫又嘰裡咕嚕說了什麼,見明梣的表情更加古怪,晏漾安急得直晃明梣:“他在說什麼啊?”
明梣按住晏漾安的手,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天太黑,她又急得慌了神,倒沒注意晏漾安的後背。剛剛晏漾安朝特意亮給她們看,她才看得真切——那哪裡是血?分明是白菜汁液。
田坎下是白菜地,白菜又嫩又多水分,晏漾安這麼個大活人壓下去,汁水全部壓了出來。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眼看著明梣的表情越來越古怪,晏漾安心尖兒一顫。
下一秒,隻見明梣拿出手機,二話不說地往她身後拍了張照片,而後將手機懟到她麵前。
所有急躁在看清屏幕的那一瞬戛然而止,晏漾安整個人僵住:“這……這是什麼?”
照片很高清,可以清晰地看見,裙子上的一大片綠,上麵甚至還沾有壓扁的爛白菜。
晏漾安:“……”
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後老村醫隻給了瓶跌打酒。
看著那瓶熟悉的跌打酒,晏漾安臉上直發臊。
壓得稀碎的不僅僅是大白菜,還有她的所有臉麵。恨不得時光趕緊倒流,回到幾分鐘前,好讓她把那個不斷強調流了很多血的自己掐死。
越想越不得勁,晏漾安默默低頭當鵪鶉。
“您確定她沒事?”明梣眉頭緊皺,把晏漾安往前推了推,“她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受了什麼內傷?”
“對啊對啊!會不會是內傷啊?我真的好痛好痛的。”聽見這句,晏漾安想起身上各處的難受,趕緊附和。
她明明沒撒謊,是真的覺得很痛啊……
老村醫脾氣算不上好,見有人質疑,嗓門立刻大了起來,嚷嚷著說話的時候聽著像是要吵架,晏漾安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躲回明梣身後。
忍不住扯了扯明梣,踮起腳在她耳邊小聲道:“他肯定是個庸醫!我們快走吧,他好凶。”
熱氣噴在耳邊,晏漾安的唇挨得極近,幾乎要貼上她。
明梣斂眉,壓住晏漾安的手。
晏漾安不解地看向她。
即使是麵對老村醫的大嗓門,明梣似乎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
在這個時候,晏漾安才發現其實明梣是個很執拗的人。
最後走出小診所,她低頭去看明梣手上拿著的那幾盒藥,心情複雜得要命。
最後明梣還是給她拿了些藥。
晏漾安走得很慢。
感覺到晏漾安沒跟上來,明梣轉頭,見她低著頭一改之前活力無限的樣子,忍不住停下腳步。
“是不是哪裡還不舒服?”
“哪哪都不太舒服。”被明梣這麼一問,晏漾安瞬間委屈,可憐兮兮地回答,“疼。”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光著的腳丫,忍不住抱住明梣的胳膊:“姐姐,我走不動。”
話剛說完,就突然記起自己白天還暗暗發誓,讓自己一定要有骨氣,再也不喊明梣姐姐的事。
下意識去睥明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