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魚抬起頭,看向頭頂的靈光鏡。
古戰場之中,不知何時,升起了一層薄薄的灰色霧氣,那些霧氣同整個昏暗的古戰場融合在一起,帶著某種不祥的氣息。
還留在古戰場之中的弟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那些獨自行動的核心弟子們,都愈發警惕地藏匿好自己的行跡,不再貿然顯露人前。
——他們沒考慮過秘境出問題這個可能,隻以為是太虛做了什麼改動,提升了秘境難度。
因為這份謹慎,最近這一日傷亡情況倒是少了許多。
江魚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自己的感覺隻是錯覺,希望太虛仙宗趕緊將陣法修複好,將弟子們都接出來。
可惜,幸運並沒有眷顧她。
所有坐在長老席上的人都聽到了一聲巨響,絢麗的靈光波紋自西南方向蕩開,卻沒有人有暇欣賞這“美麗”的一幕,紛紛張開靈力結界,擋住這巨大的衝擊。
“發生什麼事了?”
“這樣大的動靜,難道是有化神修士燃燒神魂拚死一擊嗎?”
很快,任宗主麵沉如水的臉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修為高的長老們能察覺到,他周身靈力激蕩不已,十分狂躁。
嗅覺敏銳的人立刻問題:“任宗主,陣法那邊,可是出事了?”
任宗主冷聲道:“方才,趁我等全力修複陣法之時,有人引動靈力自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大家最關心的無非隻有一件事:
“那陣法如何了?”
“那麼多弟子還在其中呢!”
任宗主閉眼,極力按下心中殺意。
太虛為了這一次仙門大比,付出了多大的心力,隻有他們自己清楚。誰知,竟這樣接二連三出問題。
太虛仙宗連他在內六位頂級陣法師,自爆一位,因為方才的事情重傷一位,餘下者,都受了程度不一的傷勢,包括他自己。
究竟是什麼人?
“對不住諸位同道。”他合手行了一禮,澀然,“秘境陣法二次損害,如今……”
江魚坐在椅子上,看到仙風道骨的各宗長老們此時已經難以保持冷靜。
她心中有些茫然,抬頭看向空中的靈光鏡子。不知陣法損害成何等模樣,但秘境之中的情況,還是能通過靈光鏡看到。
秘境之中的各大仙門精英弟子,不知道外麵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依舊冷靜,謹慎,將這當做一場尋常試煉,渾然不知危險的到來。
江魚吐出一口氣,難得懊惱,想著,若是當時不那麼忙,抽空看一看那本就好了。
既然是女主視覺的,仙門大比這等重要情節,作者一定會提到的。
若是知道是誰在背後作怪,現在也不會如此被動。
任宗主隱忍著怒氣的聲音傳出來:“……我比你們都著急!此次,太虛符合年齡的核心弟子儘數在裡麵!還隕落了一名頂級陣法師!”
有一位仙門長老在質疑太虛仙宗。
江魚看了一眼,那位長老好像是一個三等宗門柳葉宗的長老,柳葉宗實力尋常,此次難得有兩個頂級天才有希望進入排名,卻遇到這種事,心急如焚是難免的。
她忽然心有所感,再次抬頭。
古戰場中的灰霧又濃鬱了些,那些霧氣,猶如有生命一般,從地下向上蔓延。
江魚目光緊緊地盯住那些霧,她的感覺沒有錯,自從覺醒以後,一直在她的丹田之中靜靜“沉睡”的綠色種子,輕輕地翻了個身。
想……要。它對著那群灰霧,發出了渴望的信息。
江魚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無奈地在心裡說道:你想要也沒辦法啊,現在陣法已經毀了,我進不去。
而且,就算能進去,這裡麵一看就凶險非凡。她一個戰五渣進去,不就是純送嗎?
小綠豆不知道聽沒聽懂她的話,依舊執著地告訴江魚自己的渴望。
江魚默默當條鹹魚。
卻在這個時候,靈光鏡畫麵一變,落在了一個有些麵熟的修士身上。
這個異常,也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魚在腦海中翻記憶,想起來了:這件熟悉的,勾勒著詭秘玄奧藤蔓符文的黑袍,正是第一個出手搶奪人資源的那個人。
隻見他對著眾人露出了個笑容。隻是這個笑容顯然不太熟練,就很像,他並不熟悉這個身體,意識和身體還不能完全統一一般。許多長老麵色一黑,顯然,他們都想到了同一種可能。
“這座秘境,已經被我控製了。”黑袍男子目光中帶著一絲狂熱的興奮,“你們的精英弟子,會變成我們的同類,我們的食物……”
語氣逐漸癲狂。
江魚心裡忽然一跳,緊緊抓住了身邊人的手。
姬長齡看她:“師妹。”
“我。”江魚緊張地喘了口氣,“我好像從他身上,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話並非傳音,當下就有不少人看向了她。
有幾個長老直接問:“魚長老認識它?”
這些人好歹顧忌著太清仙宗,加上姬長齡站在身邊,江魚並不害怕,點頭,又搖頭:“不認識,但是我曾接觸過類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