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打量徐寫意枕頭上那一瀑黑色長發,覺得不可思議。
徐寫意這樣的女孩,規矩又單純,平時也不怎麼打扮,升旗儀式都趕最早的那一波。
這樣乖的女孩,竟跟個已經出社會、穿襯衣扣皮帶的成熟男人摟抱著熱吻。
也太開放,太敢了!——
高街的大酒吧有點鬨。
音樂勁響,舞池裡有扭動的熱辣男女,晃動的彩色燈光裡穿梭著互不認識、帶著酒味的年輕人,彼此打量,眼神曖昧醞釀。
林笙瞄一眼在台上,有個在跳鋼管舞的年輕女郎。
長相不錯,穿著清涼的美好胴體,勾動多少雙眼睛想入非非。
他和彆的男人一起看了那女郎一會兒,又懶懶垂下眼皮,晃了晃杯中酒。
未及融化的冰撞到玻璃杯壁,聲音在喧鬨裡微不可聞。
林笙半解半扯地拉開襯衣領口,引來附近異性的目光,看向男人那點冷淡鋒利的性感。和他漂亮的五官。
都以為是個斯文的男人,卻不想下一秒他就仰頭就把整杯酒灌入喉嚨,重重地把酒杯往吧台一擱。動靜很大。
手臂的襯衣袖子疊起,隨意朝服務生一抬,食指一勾。
動作熟練又傲慢。
顯然對這種場合不陌生。
一位,衣冠得體、有點修養的壞男人。偷看的女郎同樣經驗豐富,暗暗下了結論。
服務生把林笙要的酒端來,一杯一杯整齊地羅列在他跟前,做了個請的動作。
林笙目不斜視,灌了一杯又一杯。
到第四杯的時候,女人的手摁住他拿酒杯的手背:“酒量再好也架不住這樣喝啊。帥哥?”
林笙黑瞳往旁邊一斜。
這種場合,他這種男人很容易被異性盯上。女郎收回手,托腮專注地看著他笑,紅唇鮮豔。
林笙瞄一眼她口紅和低垂的領口,成年人都懂這點搭訕的動機是什麼。
他扯唇笑一下:“一夜情嗎?”
女郎是有點這想法,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矜持高傲的男人會如此犀利,沒反應過來:“啊?”
林笙收回視線,不留情地抽手離開她的碰觸,含著杯沿時低聲:“不睡就滾。”
閒雜人走開,林笙繼續喝自己的。
其實這女人走不走他都無所謂。
隻是,他不喜歡被人碰到身體,尤其,這雙手剛跟喜歡的女孩接觸過。任何其他的碰觸,都讓他厭惡。
林笙送完徐寫意直接來了這裡。
沒有邀約楚越飛他們,就自己一個人。
喝酒。
喝完一輪,服務生又端了新的來。他又喝了幾杯,頭開始暈。
將杯子舉到眼前,視線裡有重影晃動。
他今晚也有點賭氣了。都二十幾歲的男人,怎麼還跟徐寫意那樣的小姑娘一般見識?
知道她有想分手的想法,他應該跟她談心,引導她。而不是就這麼撒手走掉。
林笙想到這,閉眼笑了下。
大概,還是在意她那點感情太淺薄,隻一場高考就可以跟他分手。
因為真心就這麼被放棄,所以不可忍耐地生氣吧。
林笙分析了自己,酒意上頭加上心情煩躁,很不舒服,手托著脹痛的太陽穴。
楚越飛說得沒有錯,他的愛和徐寫意的愛,是不對等的。
她還小,感情懵懂脆弱,分手也可以輕易。
他這樣,是用真心陪她過家家吧——
從酒吧出來已經淩晨一點多,林笙醉醺醺地拿著外套在酒吧門口眯著眼睛看了看,找到自己的車。
路邊等候的代駕主動找上他,問詢要不要服務。
林笙一個招手,對方就跟著他上了車。
都市夜色深沉,林笙手臂懶懶放在副駕駛的車窗。褪去白天正經、矜持的端正模樣,此刻又冷又有點頹廢。
到車庫後給代駕結了賬,林笙酒意上來後頭重腳輕,從電梯上樓。
呼吸都是酒味。
除了香水,他不喜歡自己身上有味道,一陣厭惡。
視線有點混亂。他漫不經心走到門前,看見蹲靠著門哭的女孩,慢慢地,一怔。
聽見腳步聲,徐寫意從困倦的哭泣裡抬起臉。
先看見的是一雙潔淨的皮鞋,然後是西褲,皮帶,襯衣
她仰視麵前的人。
剛張嘴,淚珠兒就混著沙啞委屈的聲音滾下來。
“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