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 更啦(2 / 2)

食全食美 少地瓜 12892 字 3個月前

原本她隻負責調味,一應洗菜、斬肉泥、擀皮兒等都由三妹帶人操持,很是井井有條。

後頭各色材料都齊備了,師雁行一時技癢,又下手包了一回。

雖許久未做,但技巧早已深入骨髓,手一碰到麵皮就知道該怎麼動。

左手掌心托著盛有餡料的麵皮,右手幾根手指在麵皮邊緣一通飛舞,不待旁人看清怎麼回事,一隻白白胖胖圓滾滾的餃子就坐在了蓋墊上。

林夫人喜得不得了,對江茴笑道:“我也曾練過,還真不會這一手。”

師雁行難得放鬆,當下又換了另一種技法:

還是在麵皮上放好餡料,不用手捏,小指和無名指往上一推,另外幾根手指一合,眨眼功夫,又是一隻!

竟比剛才的還快些!

林夫人都看呆了,柴擒虎也沒見過這陣仗,娘兒倆動作一致地鼓掌、喝彩,分外欽佩。

江茴和魚陣對視一眼,都忍笑。

師雁行包的上了頭,又叫人去拿了菠菜來擰出汁水和麵,再把綠色和白色的雙色麵團拚接起來,捏成上綠下白的白菜造型水餃。

林夫人見了,越發讚不絕口,竟也脫了外頭大褂子,要了圍裙想學。

“這個倒有趣兒,回頭我也弄了給他爹吃。”

柴擒虎就在旁邊嘟囔,“您老人家也沒這麼想著給我弄點兒什麼吃……”

林夫人脫口而出,“你自有你媳婦,我隻管你爹。”

柴擒虎:“……哎!”

您真是我親娘!

可說起來,我爹也沒吃過您做的什麼東西吧?

廚藝這種事兒吧,還真得看天賦。

師雁行自問教得儘心竭力,林夫人也學得大汗淋漓,奈何捏出來的白菜水餃就跟被車輪碾過一樣,東倒西歪還露餡兒。

柴擒虎:“……”

還是給老頭子吃吧!

魚陣張了張嘴,想安慰卻無從說起。

還是江茴硬著頭皮道:“親家母,你身份尊貴,何必做這些……”

這不糟踐糧食嘛!

林夫人十分沮喪,看看自己嘔吐狀的“白菜”,再看看師雁行手邊飽滿而水靈的翠玉白菜,大受打擊。

“我,我就一步步跟著學的呀!”她百思不得其解。

颯颯還手把手教呢,怎麼就不成呢?

師雁行心道,真是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您若認識郭張村張老五的話,指定有共同語言!

好在林夫人是個不鑽牛角尖的人,眼見自己沒有天分便果斷放棄,跟魚陣在旁邊剪窗花玩兒。

這個她會!

有三妹等人擀皮,師雁行隻需要捏餃子就好,沒了拖後腿的,速度直接飛起!

普通形狀的,元寶的,柳葉的,太陽花的,雙色白菜的……每種餡兒一個造型,保準混不了。

眨眼工夫一盆盆餡料就都用完了,師雁行意猶未儘。

我還能包!

果然烹飪使我快樂!

江茴就笑,“我看你就是想玩兒。這倒也不難,後廚多得是,把這些送人就完了。”

師雁行想了一回,立刻分派起來。

“找幾個大食盒來,每種口味的都寫了箋子標注清楚,去城外國子監給裴先生那邊送一份,罷了,二師兄也在,送兩份吧。大師兄家裡一份,鄭二爺那邊一份,難為他為了咱們的事跑一趟,今年不能家去過年。徐大人府上一份……”

春節人來人往的,董康那邊還是先彆送了。

春節幾日多有外地百姓京城看燈看煙火,為方便出入,從年三十開始,直到正月十六,京城四麵正中那道城門不關。

天寒地凍的,餃子放出去沒一會兒就凍硬了,並不怕壞。

每家每種口味一小盤,也就七八個,並不求吃飽,隻圖個分享的喜氣和意思。

前頭幾家都是自己人,自然會吃,恐怕還不夠呢。

後麵的麼,若不吃……隨他們去吧。

說來也巧,餃子送出去沒多久,又下雪了。

三妹又帶人弄新餡料去了,師雁行洗了手,立在窗邊笑吟吟往外看。

今夜大家都守歲,處處燈火通明,潔白的雪片從高空飄落,被映得金燦燦的,甚美。

魚陣早就按捺不住,帶姚芳在院子裡堆雪人,師雁行就笑,“真是個孩子。”

柴擒虎湊過來,眼神中滿是追憶,“還記不記得當初在瀝州時,我也在縣學堆了咱們的雪人。”

當時他隻覺得這位小師妹聰明又能乾,頗討人喜歡,便想法子逗她開心,何曾想過會有今時今日的緣分?

師雁行瞅了他一眼,“怎麼不記得?”

一大排整整齊齊,都跟毀容似的。

這輩子都忘不了。

越想越可樂,伸手推了他一下,“想玩兒就去唄,又沒外人。”

這人自從成親後就突然開始注重形象了,說是成家立業,以後自己就是個成熟的大男人了雲雲,把師雁行逗得夠嗆。

柴擒虎大為心動,仍努力克製。

“不用了,那都是小孩兒才玩的。”

堆雪人什麼的,哼!

哎呦呦,裝得挺像那麼回事兒,如果不眼巴巴瞅著就更像了。

師雁行噗嗤笑出聲,朝外努努嘴兒,“給我堆一個。”

柴擒虎的眼珠子好像瞬間就被點亮了,興奮卻矜持道:“哎呀,你想要啊,早說麼,那,那行吧……”

說著,人已經到了門口。

也不知他怎麼就那麼熟門熟路摸了鐵鍁出來,三下五除二將院子裡的雪堆了山,開始熟練地滾球。

林夫人有點沒眼看,拉著師雁行的手歎氣,“那孩子對內沒什麼心眼兒,颯颯,你多包涵。”

後頭餃子下鍋了,渾身是雪的柴擒虎才完活兒,看著院子中央一個巨大的毀容雪人心滿意足。

哎,還得是我!

魚陣麵容扭曲,跟生吞了芫荽混生薑的調料碟子似的,扭頭對姚芳道:“等林夫人和姐夫走了,你們就把那雪人腦袋搬走。”

就這麼尊玩意兒蹲院子裡,非做噩夢不可!

姚芳痛快應了,心道真是人無完人啊,老天正經挺公平!

小柴大人看著多好啊,就是口味多少有些異於常人……誰家雪人這模樣兒!

那邊柴擒虎也不進屋,興衝衝跑到窗邊讓師雁行過去,神神秘秘的。

他鼻尖都凍紅了,頭上、肩上停著未化的雪片,一雙眼睛卻跟沁了冰水似的透著亮,放著光,好似落了星星。

屋子打了地基,比外麵略高些,師雁行半趴在窗台上,雙手托腮,“做什麼?”

柴擒虎把胳膊從身後轉出來,將一樣東西捧到她眼前,帶點兒邀功般的說:“單獨給你的。”

是兩個很圓很胖的小雪人,不過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眼睛是黑黑的煤炭碎,鼻子是削尖的胡蘿卜。

他甚至還給小雪人用一束鬆針做了翠綠的小帽子,尖尖的,神氣極了。

也可愛極了!

一點兒都不像院子裡的大雪人!

柴擒虎將小雪人擺在窗台上,指著那個略大一圈,“這個是我。”

又指著另一個,認認真真地說:“這個是你。”

從沒有人送這樣的禮物給她。

師雁行又驚又喜,開心得不得了。

“怎麼這麼好啊,你怎麼弄的?”她小心翼翼地戳戳胖雪人圓滾滾的肚皮,眼睛都笑得眯起來了。

見她果然喜歡,柴擒虎得意壞了,努力裝得雲淡風輕地說:“也沒怎麼,就隨便弄了兩下。”

誇我!

快誇我!

師雁行狠狠誇獎了他!

光誇獎還不夠。

她從窗子裡探出半截身子,飛快地在他嘴巴上親了一口。

“謝謝,我很喜歡。”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