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千金的假哥16(1 / 2)

燕安想考公安大學, 燕寧早已提前畢業,於是兄妹二人回到B市,燕寧的公司定址在此,B市擁有最好的資源。

燕寧找了三所高中供燕安選擇, 她選中英華高中。那一瞬間, 燕寧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

曾經, 燕家的乾女兒燕黎樂, 進入英華高中讀高一,和就讀高三的燕黎音成為校友。

現在,燕安一眼就挑中英華高中。

世事如此玄妙。

“燕黎音也在這所學校。”燕寧提醒一句。

燕安微怔, 旋即啞然失笑:“我和她可真有緣, 緣分天注定,我怎麼能和老天爺作對,就英華高中了, 我還要和她做同班同學。”

燕寧挑眉,小姑娘這是要搞事情。

燕安笑吟吟支著臉。

四年前, 她不願意麵對燕黎音, 說白了是不敢, 她怕看見燕黎音就想起秦家人帶來的傷痛,她怕周圍人說她不如燕黎音。

四年後, 她對秦家人徹底釋懷, 他們過得那麼不好, 而自己過得那麼好。她不再覺得自己哪點不如燕黎音,她可以坦然站在燕黎音麵前, 那麼燕黎音能坦然麵對她嗎?

燕黎音不能。

曾幾何時, 她以為秦亞男出國是她的勝利, 她才是留在燕家的那個女兒, 不是嗎?

然而現實響亮回答她:不是的。

媽媽跟著出國照顧秦亞男,一去就是大半年,回來之後,媽媽對她雖然沒有惡言相向冷漠以待,但那種生疏顯而易見。她想方設法修補母女之情,媽媽卻隻是悲傷又複雜地看著她,沒多久就又出了國。從此,她一年半載才能見媽媽一次,她們之間的感情在肉眼可見的變淡,任她怎麼努力,都隻能眼睜睜看著母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更可怕的是周圍人的態度,彷佛全世界都知道了她不是燕家的女兒,她是被張桂蘭偷換到燕家的假女兒。她第一次嘗到了人言可畏的滋味,那些人嘴巴裡吐出來的不是字,是淬了毒的尖刀,刀刀見血,毒液見血封喉。

她幾乎要被流言蜚語逼瘋,她想離開B市,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城市。霍景澤都已經同意了,可爸爸不同意,因為霍家不放心讓霍景澤離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爸爸說:“你想離開B市,就慫恿霍景澤一起離開,霍景澤的父母很不高興。黎音,霍景澤的父母一直都很喜歡你,就算發生了那些事,對你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你應該懂事點。”

於是她懂事地告訴霍景澤:她不能把爸爸一個人留在B市,她得留在B市陪爸爸。

她必須懂事,若她不懂事,霍景澤的父母會不喜歡她,那麼,爸爸也會不喜歡她。

其實早就知道的,隻是不想相信,這一刻她終於正視殘酷的事實:爸爸留她在燕家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霍景澤。在爸爸眼裡,她不是女兒,隻是維係他和霍家關係的工具人。

多麼殘酷的事實。

為了不讓自己的人生更加殘酷,她加倍用心自己和霍景澤的關係,她隻剩下他,幸好還有他,她的人生還有未來。

時間漸漸淡化不堪,她的生活在一點一點好起來,等她嫁給霍景澤,成為霍家少奶奶。

誰還會誰還敢因為燕家那點事情對她指指點點。

不會的。

那些人隻敢在背後嚼舌根,當著她的麵卻會恨不得跪舔她的腳趾。

燕黎音直勾勾瞪著燕安,為什麼她要出現,她都已經出國了,她為什麼還要回來!還故意來到自己的班級,她想乾什麼,她已經搶走哥哥,搶走媽媽,為什麼還不肯放過自己!

燕黎音俏麗的臉龐生生扭曲,煞氣隱隱。

“怎麼了?”霍景澤微微皺眉。

燕黎音悚然一驚,迅速捂著肚子,露出微微作痛的表情:“有點不舒服,”支支吾吾著道,“可能是那個要來了。”說著自己就紅了臉。

霍景澤也有些不好意思,訥訥道:“那我給你倒杯熱水。”直接起身去教室後麵倒熱水。

燕安還站在講台上麵,就見霍景澤旁若無人地離開座位,她餘光一瞥,發現班主任神情有點鬱悶,可不得鬱悶,霍景澤這是壓根沒把老師放在眼裡。燕安頓時同情,攤上了有特殊疾病還背景硬的學生,班主任肯定每一天都在心驚膽戰,怕霍景澤出事,也怕其他同學出事。

班主任謝老師微微吸一口氣,無視去接水的霍景澤,對燕安道:“那邊剛好有個空位置,你就先坐那邊,以後再根據情況調整。”

空位置就在燕黎音正後方,原來的同學已經出國位置便空了出來,孤家寡人的同桌喜笑顏開,尤其新同學還是個漂亮女孩,心口小鹿撲通撲通亂跳。

殊不知前麵的燕黎音心跳也亂了,雙拳寸寸握緊。

燕安高高興興地走過去,經過燕黎音時,要笑不笑地溜了一眼。

燕黎音彷佛被凍住,那一瞬間,她的表情和哥哥出奇的相似。

接水回來的霍景澤就見燕黎音的臉色十分蒼白,立刻把熱水遞過去:“去醫務室?”

燕黎音緊緊握著水杯,汲取裡麵的熱量,她努力讓自己笑著說:“去了也就是吃止疼藥,我不想吃,我喝點熱水就好。”

她抱著杯子抿了一口熱水,聽見身後的賀一鳴在獻殷勤。

“你好啊,我叫賀一鳴,就是祝賀我一鳴驚人的意思。”賀一鳴同學逗樂子。

燕安捧場地笑:“真是個好名字。”

賀一鳴忽然扭捏起來:“你的名字也很好。”

燕安用力點頭:“那當然。”跟她哥一聽就是兄妹,親生的那種。

賀一鳴噗嗤笑,覺得新同桌怪有趣的,隨口問:“你以前在哪裡上學,怎麼高三了還要轉學?”

燕安回:“我之前在A國讀書,想考公安大學,必須得回來啊。”

賀一鳴哇了一聲:“你想當警察?”語氣很不可思議。

燕安燦然一笑:“對啊。”

賀一鳴被晃了晃眼,不由自主勸:“當警察又辛苦又危險,待遇還低,不太適合女生。”

燕安眼眸明亮:“可總要有人當啊。”

賀一鳴愣住了,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握拳:“那我也要當警察。”

少年人啊,是如此的天真可愛。

燕安笑彎了眉眼:“那我們一起努力。”

真的隻是為了考公安大學,所以回國?

不!

燕黎音不信,那麼多學校那麼多班級,怎麼可能那麼巧。故意,肯定是故意的,秦亞男故意回來報複她。她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告訴彆人她是燕家的親生女兒,流言蜚語就會席卷重來,自己又要遭受一番唇槍舌劍,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會毀於一旦。

瞬息之間,燕黎音毛骨悚然,呼吸都變得凝滯。

上了一節英語課之後,就是體育課,高考體育考四項。100米、800米、5米三向折回跑,這三項必考;籃球、足球、排球和體操四選一。

燕安排球打得很好,性格又爽朗,很快就和打球的女生熟悉起來,說說笑笑,十分融洽。

燕黎音遠遠地看著,忍不住想她們是不是在議論她,不安遊走全身,她眼眶漸漸紅了,眼底淚光閃爍。

霍景澤循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高高躍起打球的燕安,自從轉校生來了之後,燕黎音就變得不對勁,他問:“你認識她?”

霍景澤對燕安這個名字毫無印象,他隻知道秦亞男,這幾年來,燕黎音在他麵前不隻一次提起過這個人,帶著愧疚不安的心情。

其實燕黎音早就知道秦亞男已經改名成燕安,可她從不曾改口,似乎這樣,秦亞男就永遠都是秦亞男。

“她就是亞男。”燕黎音哽咽著開口,“我不知道她會轉到我們班來,爸爸媽媽哥哥誰都沒有告訴我,沒人告訴我。”她的眼淚慢慢滾下來,傷心又無措。

饒是情緒寡淡如霍景澤都驚了下,燕家那個親生女兒?他望過去,陽光活潑,實在很難和傳聞中的小可憐聯係起來。

霍景澤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燕家親生女兒轉學過來,燕黎音卻現在才知道,的確傷人。他隻能說:“你還有我。”

燕黎音睫毛顫了顫,是啊,我還有你,幸好還有你。

“阿澤,是巧合嗎,還是,”燕黎音恰到好處的抖了抖,“故意的,她就是衝著我來的。”

霍景澤沉默了一瞬,他不信有這樣的巧合,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燕家親生女兒一來,那些陳年舊事會再次被翻出來,因為兩個當事人都在,流言蜚語可能會比四年前更加猛烈,燕黎音受到的傷害會更大。

“你彆怕,我來處理。”霍景澤聲音平靜,神情卻極為鄭重,誓言一般,“我會保護你。”

終於等來這句話,燕黎音熱淚盈眶,激動撲上去抱住他的腰:“阿澤,阿澤,隻有你會對我這麼好。”

“你對我也好,你保護過我,我會加倍保護你。”雖然他忘記了,但是那種感激深深刻在靈魂裡,他一定要報答她。

抵在霍景澤肩頭的燕黎音神色變得僵冷。

結束一球,燕安去廁所方便,不經意間掃到遠處臘梅林裡相擁的鴛鴦,哦豁了下,挺恩愛的嘛。

一起去廁所的同班同學丁梓涵留意到她的神情,跟過去一看,撇撇嘴:“誰又惹林妹妹難過了。”

燕安麵露疑惑。

丁梓涵不屑道:“你前桌燕黎音,動不動就紅眼睛,一幅被欺負的小可憐樣,那些男生就覺得是我們女生欺負她,可茶了,你跟她坐這麼近,小心點。她男朋友,就那個男的,叫霍景澤,腦子開了掛一樣,每次都考第一名甩第二名幾十分,家裡還特彆厲害,老師都不敢惹。霍景澤特彆護燕黎音,之前有個女生說燕黎音鳩占鵲巢,把燕黎音惹哭了,霍景澤一杯水直接潑過去。”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尤其燕家和霍家都不是無名之輩,燕家養錯女兒的事很快就傳開,燕新鴻想保燕黎音便沒說燕黎音隱瞞的事,可架不住燕寧拖後腿,親朋好友致電,他實話實說,可誠實了。

燕寧這一誠實,可就害苦了燕黎音,把她徹底推向風口浪尖,光光偷換,還會有人覺得當時隻是個嬰兒的燕黎音無辜,可隱瞞不說,她絕不無辜。

以至於過去都好幾年了,這件事的影響依然還在。

燕安眨眨眼:“鳩占鵲巢。”

丁梓涵探頭瞅瞅,覺得燕黎音霍景澤肯定聽不見,才八卦兮兮道:“這個鳩就是指杜鵑,杜鵑古時候叫鳲鳩,這種鳥不築巢不孵蛋,你知道嗎?”

燕安沒說話。

丁梓涵就當她不知道,繼續說:“杜鵑都是把自己的蛋生在喜鵲窩裡,喜鵲不知道啊,就傻乎乎地孵蛋。因為杜鵑比大多數鳥孵化期短,所以小杜鵑會最先孵出來,本能地把喜鵲的蛋推到鳥巢外麵,好獨占喜鵲的喂養。夠狠吧?”

燕安點頭,太狠了。

丁梓涵:“燕黎音那情況就和小杜鵑一模一樣,她親媽在醫院生她時,偷偷把她和燕家親生女兒換了。幾年前燕黎音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燕家親生女兒,可她沒說出來,不讓燕家認回親生女兒。你說這是不是活脫脫的人類版鳩占鵲巢。

她做了這麼惡心的事,那就該躺平任嘲,怎麼有臉覺得委屈,該委屈的明明是燕家親生女兒好不好。也就霍景澤和那些男生,三觀跟著五官走,才會覺得燕黎音可憐,她可憐個鬼嘞。”

燕安再讚同不過,燕黎音可憐個鬼,以前的她才可憐好不好。

“欸,你也姓燕,這個姓挺少見的。”丁梓涵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鬼使神差來一句,“你和燕黎音不會認識吧。”不等燕安說話,她哈哈兩聲,“怎麼可能?”

燕安嘿嘿一笑,笑得丁梓涵臉綠了,她才笑嘻嘻開口:“我就是你口中那個該委屈的燕家親生女兒。”

丁梓涵裂了。

燕安有被她的表情愉悅到。

放學回家,燕安見燕寧也在家裡,喜形於色:“哥你今天不加班?”

“轉學第一天,總要表示下關心。”燕寧懶洋洋道。

燕安揮揮手:“安啦,誰能欺負我,我這些年可不是白練的。”

燕寧注視活力四射的燕安,輕輕笑起來。

曾經的燕黎樂滿懷期待地進入那所學校,迎接她的卻是排擠、嘲笑、捉弄種種霸淩。燕安卻不是燕黎樂,她受過良好教育,不會自卑膽怯縮手縮腳,她開朗活潑能迅速和人打成一片。她更不會逆來順受,要是誰敢不長眼欺負她,她肯定會以牙還牙,自己還不回去,她會回來搬救兵,而不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燕寧戲謔:“你很狂嘛。”

“我這叫自信。”燕安驕傲一揚下巴,不懷好意睨過去,“要不,我們比劃比劃?”

燕寧沒聽見不一般,無比自然地轉移話題:“見到燕黎音了?”

燕樂不可支,哥哥整天研究他那個遊戲,要不是她生拉硬拽,每天半個小時的運動量都保證不了。彆看人高馬大,戰鬥力也就0.5隻鵝,不能再多了,她卻是能逮住鵝現場表演鐵鍋燉大鵝的人,戰鬥力絕對大於一隻鵝。

“哥你沒看見,燕黎音瞪著我那樣子,恨不得當場就把我人道毀滅。”善良的燕安配合地轉移話題。

燕寧不覺得她誇張了,燕安的出現,就意味著燕黎音那些不堪回首的黑曆史會被重新翻出來鞭屍。

“我以為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沒多少人知道那些事,哪知道班裡就有同學知道的一清二楚,還特彆鄙視燕黎音,她這幾年,怕是過得也不咋地。”燕安頗有些欣慰。

燕寧說:“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非分明。”

燕安用力點頭:“也就少數人眼瞎,比方說那個霍景澤。我聽同學的意思,要沒霍景澤護著,燕黎音會更慘。那霍景澤夠癡情的,都這樣了,到現在還不離不棄,以後不會真和燕黎音結婚吧?”

燕安頓時有點不高興,看著自己討厭的人過得好,誰能高興的起來,反正她不行,她沒那麼寬廣的胸懷。

坐在沙發上的燕寧正了神色,直視燕安:“就算她成了霍家少奶奶又怎麼樣,隻要你足夠優秀,燕黎音就會芒刺在背,你越優秀,刺紮得就越深。”

燕安怔住,片刻後緩緩點頭。

燕寧笑了笑,神色柔和下來,他往後一靠,語調幽幽:“霍家的門沒那麼好進,霍景澤眼瘸,霍景澤的父母可不糊塗。”

當年燕新鴻直到親生女兒死了都不肯認回來,就是不想讓燕黎音陷入尷尬的處境。身處順境,很多人都會變得善良美好,可在逆境之中卻是未必,燕新鴻怕燕黎音變得不善良不美好。霍家也許能接受身世有瑕的兒媳婦,但不可能接受身世有瑕人品也有瑕的兒媳婦。

燕黎音在霍家父母那邊已經有了不小的瑕疵,這些年想來多多少少也積累了些不滿。

如今燕安這個刺激源回來了,以燕黎音的性格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燕寧再次叮囑:“校外我會安排人,學校裡你自己小心點,免得她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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