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汗顏,你冒著性命危險救了我兒子,可這個混蛋居然忘了,忘了就不說,還把燕黎音認成了你,反過來害了你。”饒是老辣如霍母都有點難以啟齒,“小姑娘,我們霍家欠你太多了,彆的我也不多說了,以後你隻要用得上我們霍家,不違法不亂紀,我們霍家沒有二話。”
燕安呆了下,一位長輩這麼說,她很有些不好意思:“不需要這樣,我也沒做什麼。”
“你救了他的命,對我們來說就是恩重如山。”霍父推了推放在茶幾上的過戶文件,“這是祥雲路上的一套四合院,我們家的一點心意,你務必要收下。”
一套四合院和兒子的命相比,當然是兒子的命更重,鬨得這麼尷尬,非得是重禮感謝,不然兒子就睡不了安穩覺。
燕安被這大手筆震住了,祥雲路的四合院,好幾個億呢,怎麼辦,她可恥地有點心動。被人民幣刷屏的燕安恍惚間看見一隻修長勁瘦的手從她眼前穿過,拿起那份過戶文件。
燕安看向手的主人——燕寧!
燕寧翻閱一遍文件,放在燕安麵前,衝她微微一點下巴,言簡意賅:“簽。”
燕安愕然瞪大眼,簽?難道不應該富貴不能淫嗎?她就是順手救了人一下,哪能要人家一套上億的四合院。
“你當年是抱著犧牲自己的念頭去救他,拿他們家一套房子一點都不過分,他們也能如釋重負。”燕寧意味深長看一眼被燕黎音這筆恩情債折磨得宛如一具行屍走肉的霍景澤,“這世上恩情債最難還。”
這話當真是說到了霍父霍母心坎裡,他們是被燕黎音弄怕了。霍母直接就道:“你要是不收下,我們一家寢食難安。”
燕安就在燕寧的眼神催促下提筆簽名。
這名字一簽,無論是霍父霍母還是霍景澤,都覺得心頭大石鬆了鬆。
霍父收起來道:“剩下的我會讓律師去辦妥。”
燕安撓了撓頭:“謝謝。”
“該說謝的是我們。”霍母看著燕安,再次歎息,當年要是兒子沒忘了多好,兒子不用遇上燕黎音這一劫。他們也能幫幫這個小姑娘,讓她少受幾年苦。有時候不得不說,都是命啊,命中該有此劫。
看在四合院的份上,燕寧心情很好,於是他和顏悅色對木頭樁子似的霍景澤說:“以後你和我妹妹之間就抹平了,你不用再念念不忘救命之恩,你已經報完恩,你們就是普通同學關係。”千萬彆愛上我妹妹!
燕安在旁邊用力一點。就是就是,彆用那麼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我壓力特彆大。
燕寧想了想:“感恩是件好事,可耿耿於懷到把恩情變做枷鎖套在自己脖子上,那就是愚蠢。”
霍景澤眼神微微起了波瀾,他嘴角動了動,忽然朝著燕安彎下腰:“謝謝……還有……對不起。”
落在霍父霍母眼裡,差點就想當場再送燕寧一套四合院,更大更貴那種。
*
流年似水,四年時光稍縱即逝,又是一年畢業季。
年輕人意氣風發的誓言響徹公安大學大禮堂。
“……忠於國家,忠於人民,忠於法律……服務人民,報效祖國,奉獻社會,為國家的繁榮富強,為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努力奮鬥!”
看台上的丁梓涵一邊內心小人尖叫,一邊瘋狂按動拍立得。
畢業典禮結束,身穿藍色學院警服的燕安蹦躂過來:“照片,照片,照片。”
丁梓涵一股腦兒塞給她:“我終於get到製服誘惑的點了,不行,安安,安安,快快給我介紹個寬肩窄腰大長腿警察哥哥。”
低頭選照片的燕安隨手一指跟過來的賀一鳴:“就他吧。”
賀一鳴臉黑了。
丁梓涵遞過去一個同情的小眼神。
賀一鳴臉更黑了。
燕安挑選出最滿意的一張照片,又從丁梓涵那裡要了一支筆。
丁梓涵湊過去看她要寫什麼。
燕安躲開:“不許偷看。”
“不就是寫給咱大哥嘛,有什麼我不能看的。”丁梓涵撇撇嘴。
燕寧在A國出席一個很重要的VR行業會議,為期七天,無法觀看燕安的畢業典禮。於是燕安就讓學攝影的丁梓涵拿著拍立得過來,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寄照片過去。
至於為什麼不發電子版照片,丁梓涵聳聳肩,姐有錢,姐任性。
燕安才不是任性,隻是有些話說出來太難為情了,隻能落在紙筆上。
燕安選了自己作為優秀畢業生發言的那張照片,帥氣的警服,更帥氣的警花,完美!
她得意一笑,低頭在照片背麵寫:
世界對我不曾有片刻溫柔,哥哥便來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