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沈丹紅硬著頭皮和沈母說她想去看守所看謝向東時,沈母僵冷著臉沒言語,轉過身繼續洗衣服。
沈丹紅心裡惴惴,一不知道她媽是個什麼意思。
倒是沈父深知沈母德行,沒罵人那就是同意,隻是她拉不下麵子同意。於是沈父拉著沈丹紅到屋子裡:“你媽那意思就是同意你去?”
沈丹紅顯然沒沈父那麼了解親媽,狐疑看沈父。
沈父歎著氣說:“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媽要不同意你和謝向東,你以後可怎麼辦。”
沈丹紅喜出望外,不敢置信地追問:“真的嗎,我媽同意了?”
“小聲點,”沈父急忙忙說,“就算你媽同意了,你也彆這麼高興,刺你媽眼睛,你媽心裡到底不痛快。”
沈丹紅壓了壓嘴角,可歡喜太過濃烈,以至於她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她捏著衣角說道:“我知道媽不痛快什麼,她這人愛麵子。爸,以後謝向東肯定能有大出息,會讓咱們家特彆有麵子,讓你們住上大房子,還有人伺候,到時候你們就什麼都不用做,擎等著享福。”
那就是燕老太上輩子過得日子,過得跟個老太後似的,謝向東對嶽家大方得很,又花錢又花心思。
“大哥二哥他們的親事也用不著你們操心,姑娘們會上趕著討好你們要嫁到我們家來。”上輩子哪怕燕寧殘疾還帶著個女兒,照樣有姑娘想嫁給他,不就是托了謝向東的福。
想起自己偷藏起來的五千塊錢,沈父心頭火熱,比起沈母的將信將疑,他卻是十分相信謝向東能掙大錢。錢就是個好東西,有了錢,管彆人那張嘴乾什麼。
沈父笑嗬嗬道:“好好好,爸等著享女婿的福。”
女婿二字羞紅了沈丹紅的臉,她扭了扭身子:“爸。”
沈父笑得更高興了,小心翼翼往外看一眼,掏出二十塊錢塞給沈丹紅:“趕緊去吧,早去早回,發生了這麼多事,好好跟謝向東說說。”可得讓謝向東知道他閨女受的委屈。
沈丹紅騎著自行車離開家,合該倒黴,正遇上大包小包坐在拖拉機上的燕寧一家。
燕靜可記仇了,當下就喊:“沈丹紅,你以後小心點,這麼缺德,小心遭報應。”
話音剛落,報應就來了。沈丹紅心浮氣躁沒看見前麵的石塊,車輪子彆了下,自行車失去平衡,連人倒車咣啷當摔在石子路上,半個人壓在車下麵的沈丹紅痛呼出聲。
燕靜都嚇了一跳,緊接著幸災樂禍地想起來,看吧,果然有報應。
燕寧忍俊不禁:“你這嘴開過光。”
燕靜摸摸嘴唇,叉腰笑:“那我以後沒事就咒咒她和謝向東,謝向東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我就咒謝向東變成一個窮光蛋,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丹紅嘶嘶抽著冷氣,眼睜睜看著拖拉機轟隆隆遠去,留下一串黑色尾氣。
她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因為謝向東,她格外在意燕靜,現在卻在燕靜麵前跌了個狗啃食,羞憤使得沈丹紅連身上的痛都淡了幾分。
片刻後,沈丹紅慢慢站起來,發現自己胳膊大腿都擦破了皮,火辣辣得疼,委屈的眼淚掉了下來。有那麼一瞬間,沈丹紅想掉頭回家找她媽,可又不甘心,於是她咬著牙忍著痛繼續騎車去縣城,她得讓謝向東知道她的委屈,讓謝向東心疼她,對她比對燕靜還好。
到了看守所,沈丹紅卻被無情告知不能見謝向東,因為他的案子還在審查階段,禁止和外界任何人接觸,連家屬都不能,更何況什麼都不是的沈丹紅。
沈丹紅崩潰了,往地上一蹲,嚎啕大哭。
那她過來乾嘛,白白被燕靜嘲笑,白白在燕靜麵前丟人,白白受了一身傷。這讓沈丹紅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落水這件事,白白落水,白白演戲,到頭來什麼好處都沒落著,還丟儘了臉麵。那還不如一開始直接和燕寧說清楚,再丟人也不會有現在丟人。
沈丹紅咧著嘴哭得稀裡嘩啦,為什麼她做什麼都不順,難道真的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報應自己拋棄燕寧,和燕靜搶謝向東。
才不是!沈丹紅狠狠一抹眼淚,老天爺是站在她這邊的,不然怎麼會讓她重生,老天爺讓她重生就是為了讓她過上幸福日子。這不過是幸福路上一點小小的阻礙罷了,跨過去就好,就是燕靜也並非什麼事都一帆風順。
半個月後,沈丹紅發現這個阻礙並不小小。
縱然有沈丹紅出麵作證,謝向東那些侮辱性質的話出於兩人合謀,經過她本人同意。可謝向東造成的社會影響惡劣,有違公序良俗,加上見謝向東落難,之前和他不對付的紛紛落井下石。最後謝向東因為公然藐視社會公德、尋釁滋事、帶頭聚眾鬥毆,觸犯流氓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沈丹紅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