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八零年代科學家11(2 / 2)

反觀謝向東,坐牢有了案底,還得罪了燕寧。燕寧有錢有地位,他稍微動動手指就能碾死謝向東,謝向東怎麼可能東山再起。

謝向東完了!

沈丹紅重重打了一個寒噤,後悔和恐懼毒蛇一般遊走全身,那她怎麼辦?驚惶無措的眼淚撲簌簌滾下來,沈丹紅趴在床上,哭得就像個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自己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無路可走的困境中,她如今的日子,居然還不如重生前那會兒。

這個念頭在沈丹紅鬼使神差停在燕家院子外時變得更加強烈。重生前,她雖然過得不如意,可好歹是正常人的生活,現在卻像是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連出門都隻能在晚上。

幾米之外的燕家,洗著腳的燕老太正在笑自己:“沒回來前見天兒想著老家,覺得老家哪哪都好,可才回來幾天啊,就想著回城裡去了,這日子啊,到底是城裡舒坦。”

燕靜笑嘻嘻:“那肯定是城裡好啊,要不怎麼那多人想著進城。何況咱們家那房子,上下三層,又寬敞又乾淨,要啥啥都有,還有劉姐做家務,多舒坦。”

燕家現在住的彆墅還是四十年代建的,在六十年代被收繳,直到七十年代末物歸原主,然後去年賣給了燕寧。燕寧花大價錢翻新設計重裝修,不然這年月上哪兒找彆墅去,壓根就沒人建。

屋外頭的沈丹紅聽著心就跟被針紮一樣,這本是她想過的日子,她放棄燕寧選擇謝向東,不就是為了過上這樣的日子,結果謝向東在住牢房,燕寧卻已經過上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惡意地戲弄她?

老天爺又為什麼要這樣厚待燕靜?

上輩子燕靜有謝向東。

這輩子燕靜沒有了謝向東卻有燕寧,她為什麼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獲得幸福。

而自己汲汲營營卻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沈丹紅悲不自勝,不禁潸然淚下,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滾,淚眼朦朧之間,聽見吱呀開門聲。

出來上廁所的燕寧瞥到籬笆外麵站著個人影,定睛一看,表情變得玩味兒起來。

沈丹紅怔怔望著燕寧,幾乎有些不敢認,在她的記憶裡裡,燕寧的形象是殘缺失意又沉默的。然而眼前的人,高大英俊,氣度不凡,比當年的謝向東更加出色。

強烈的失落感湧上心頭,他本來是自己的未婚夫啊,如果不是因為謝向東,他們兩年前就已經結婚,然後在去年底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

其實燕寧對她們母女挺好的,雖然他不善言辭,但是他竭儘所能對她們母女好。

這一刻,沈丹紅想起了燕寧對她的所有好,他定期給她寫信,寄布票讓她做衣服,婚後每次回來都搶著乾家務,就是被炸成殘疾後也是主動提離婚放她走,她再婚後也沒阻止她去看女兒,每次她去看女兒他總會準備些東西讓她帶走……

她媽說燕寧其實還惦記著她,隻是她再婚生了孩子,燕寧難以啟齒。

沈丹紅無聲落著淚,看向燕寧的目光百轉千回。

燕寧牙疼了下,這是想吃回頭草。,就很離譜。

沈丹紅這個人真挺離譜,無論哪一輩子,不管生活多麼糟糕,她都沒想過自食其力。

最開始,她想的是靠原身,原身殘廢無法給她靠,於是她離婚改嫁,靠新找的男人,發現新男人靠不住,她就又想靠原身。

重生後,有了更好的選擇,她打算靠謝向東,發現謝向東不可靠後,她就想靠燕寧。

她一心想著靠男人,從未想過她其實可以靠自己,彷佛在她的人生裡,除了靠男人彆無他選,哪怕有重生這麼大一個外掛。

可悲又可歎。

女兒家不應該如此,把自己的一生托靠在男人身上何其荒謬又何其可怕。當知道,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枯,靠人人會跑,隻有自己最可靠。

燕寧收回目光,徑直去廁所。

見他要走,沈丹紅心裡發慌,下意識叫出口:“燕寧。”

燕寧止步,抬頭望沈丹紅,目光平靜中帶著幾分壓迫,“我並不會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

沈丹紅如同被當頭淋了一盆冰水,難堪又傷心地望著燕寧,嘴唇顫抖,似乎想說什麼。

燕寧可沒時間欣賞她的欲語還休,抬腳便走。

沈丹紅急了,向前追兩步:“你是不是很恨我,覺得我有眼無珠,覺得我不知廉恥。”

燕寧一笑:“你想多了,恨真不至於。”

沈丹紅心跳漏了一拍。

“你不至於我浪費恨這麼強烈的感情,”燕寧眉眼含笑,“頂多也就是厭惡吧,所以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沈丹紅刹那間慘白了臉,身形搖搖欲墜,彷佛下一秒就要當場暈厥。

“還不快走!”偷聽了許久的燕靜打開門走出來,把燕老太的洗腳水潑在沈丹紅腳邊,高聲嚷嚷,“想吃回頭草,彆說門,窗戶都沒有!”

燕靜抱著胳膊氣勢洶洶:“當年覺得我哥沒謝向東有錢,你就和謝向東好,還想害我哥。現在瞧著我哥比謝向東有錢了,就想和我哥重歸於好,你想的可真夠美的!”

挑著眉打量沈丹紅,燕靜嗤了一聲:“你以為自己是天仙呢,喜歡我哥的女孩子裡,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比你強千百倍,誰給你的自信,覺得我哥還能接受你。”

沈丹紅漲紅了臉,在青春洋溢光彩照人的燕靜麵前,她不由自主地自慚形愧。曾幾何時,她也是個漂亮的姑娘,可這兩年壓抑的生活生生把她變得憔悴蒼白。

開門聲接二連三傳來,一同傳來的還有人聲,都是聽到動靜出來的鄰居。

被各色異樣目光聚焦的沈丹紅捂著臉轉身就跑,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是沈丹紅吧,她來乾嘛?”

“來找燕寧,還能乾嘛,後悔了唄,想再和燕寧好。”

“嘿,她還真敢想……”

燕老太送走湊熱鬨的左鄰右舍,不禁歎口氣:“當初瞧著挺好的姑娘,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燕寧笑著道:“知人知麵難知心,這心遇上事才能看出來。”

燕老太又是歎氣,看看燕寧再看看燕靜:“以後你們談對象要擦亮了眼睛,旁的都不要緊,人品最重要。你們自己也是,要是決定跟人處對象,那就好好得處,咱們家可不興見一個愛一個的,那是耍流氓。”

因流氓罪被判刑兩年的謝向東今天刑滿釋放,在門口警衛‘千萬彆回頭看’的善意叮囑中他走出監獄,外頭的陽光又烈又刺,照得他原地恍惚了一瞬。

時隔兩年,他終於重獲自由,竟有那麼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東哥東哥。”劉慶國湊近了喊。

謝向東回神,看著劉慶國,兩年前,他也坐了三個月的牢,當初好幾個兄弟都判了幾個月到一年的刑期,自己是領頭的,所以最重。

劉慶國大笑著張開手臂抱住謝向東,“東哥,你可算是出來了,想死兄弟了。”最後幾個字隱隱帶上哭腔。他是個沒本事的,全靠謝向東才過上幾天好日子。離開謝向東,劉慶國就啥也不是了,出獄後就靠著種田苦哈哈地過日子。

謝向東重重拍著劉慶國的背:“哭什麼哭,娘們唧唧的,老子都沒哭。”

劉慶國害臊地抹抹眼淚,放開謝向東,“我這是高興,東哥你一回來,我就有了主心骨。”

謝向東樂,左右看了看,沒發現沈丹紅。

“走,東哥,咱們回家去,我火盆都給你準備好了。”劉慶國一本正經地說。

謝向東就說:“再等等,丹紅說來接我。”上個月探監時說好的。

劉慶國嘴角動了動,謝向東正在找遮陰等人的地方沒留意到,“去那棵樹下等,曬死我了,這附近怎麼連個店都沒有。”

“這種地方開店誰來買。”

謝向東艸了一聲,失笑。

兩人走到樹蔭下,站在那兒等,等著等著,站累了的兩人變成蹲著。

劉慶國偷偷看謝向東,就見他緊繃著臉,咬著嘴巴裡的草。劉慶國咽了口唾沫潤潤嗓子,乾巴巴道:“可能是有事情耽誤了,應該快過來了。”

謝向東舔了下發乾的唇,盯著劉慶國,隻把劉慶國盯得僵硬成石頭,他才開口:“你有事瞞著我。”

劉慶國磕巴了下:“沒……有,我哪有事瞞著你啊。”

謝向東一瞬不瞬盯著劉慶國。

劉慶國慫了,避開臉,揪著腳邊的雜草,悶聲悶氣道:“燕寧回來了,混得特彆好,開著小汽車,還在省城買了大彆墅,縣長都客客氣氣找他投資,他打算在我們那片開一家廠。”頓了頓,劉慶國豁出去了,自己不說,回頭東哥知道更尷尬,於是他繼續道:“昨兒晚上,沈丹紅去找燕寧,最後哭著跑了。”

謝向東繃著臉一聲不吭,旁邊的劉慶國大氣不敢出,良久之後,謝向東吐掉嘴裡的草根站起來:“走吧。”

她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