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聞澤辛起身,繞過桌子抓住陳依的手臂,往前扯,眼眸森森冷冷。他拉起她的手腕,順著脈絡按住,看著那纖細白皙的手指,許久,喉間滾動:“我再給你買。”
說完,唇角出現一抹紅色的血絲。
陳依愣怔幾秒,“我給梁醫生打電話。”
她轉身就要去拿包裡的手機,聞澤辛卻拉著她的手腕拽了回來,左手擦著唇角,骨節分明的手指抹了不少血絲出來。
他垂眸看了一眼,不甚在意。
陳依的心卻因為那些血絲加快,跳動,又慌又亂還有些煩躁,她狠狠地甩開他的手,飛快地去撈小包,從裡麵拿出手機,她剛才隨手把小包放在沙發上,沙發距離茶幾很近,桌麵上的美食還有那束滿天星令人無法忽視。
陳依隻看一眼,就背對過去,找到梁醫生的號碼,撥打過去,“梁醫生嗎?我是陳依,聞澤辛他....”
隱隱約約的柔美聲音傳來,聞澤辛靠著桌子,低垂著眉眼,慢條斯理地擦著唇角,他說:“不用打了,沒事,梁現,你也不必來了。”
電話這頭的陳依跟電話那頭的梁醫生聽到這話,一塊沉默下來,幾秒後,梁醫生歎口氣說,“陳依,你讓他輸液,今晚躺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看情況吧,我在坐診,下班了過去。”
今晚梁醫生上夜班。
陳依:“好的。”
她掛了電話,摩擦著手機背麵,許久,才轉身過去。聞澤辛沒有看她,挽著襯衫袖子走向浴室,指尖沾滿了血,他似乎沒什麼感覺。
高大的身影進了浴室。
浴室門沒有關,他開了浴室的燈,人高大,所以擋了不少光,浴室傳來水聲,嘩啦啦的聲音。
陳依看一眼手表,感覺今晚談不了事情了,她走過去,看著桌麵上的那一碗粥,端起來摸了一下,還燙著。
她便靠著桌子,等著他。
不一會兒,聞澤辛從浴室出來,臉上帶著水珠,有少許的水珠沒入脖頸,他掀起眼眸看來,陳依立即站直身子,道:“你把粥喝了,喝完後去輸液,離婚的事情換個時間再談吧。”
離婚。
聞澤辛眉眼挑了下,唇角輕扯,他走過來,但是沒有在陳依跟前停留,而是直接走向茶幾那邊,俯身拿起那雪糕,隨後走到冰箱那裡,把雪糕扔進去,接著回來,俯身端起關東煮,往陳依這邊走來。
即使江助理跑得再快,關東煮也沒一開始那麼熱騰騰了,聞澤辛站在陳依的麵前,拿起簽子,叉了一塊魚豆腐沾甜辣醬,隨後遞到陳依的唇邊。
甜辣醬跟關東煮的香味就在眼前,陳依抿緊唇,看著,沒有張嘴。
聞澤辛眼眸深了幾分,往前遞了遞,“你不是很愛吃嗎?午休必買。”
陳依端著粥,垂眸看著那塊魚豆腐以及拿著魚豆腐的那隻手,骨節分明,骨相明顯。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語氣堅決:“我不吃。”
她眼底也帶著堅決,沒有之前那種順從。
聞澤辛按著簽子,一動不動,幾秒後,他唇角斂著,把那魚豆腐扔進關東煮的紙杯裡,“不吃那吃點彆的。”
他把紙杯放在書桌上,就在陳依的身側,這麼多年過去了,以前畫龍畫虎的日係紙杯,現在全用了簡體中文,還繪畫了古風圖案,最下麵還有鬱金香的校LOGO。他說罷,轉身,要去餐廳,拿那雪糕。
陳依喊住他:“我都不想吃。”
聞澤辛腳步停住,手插在口袋裡,背對著她,一聲不吭。
陳依端著粥站直身子,看著他寬厚的後背,說:“我今晚會來,主要是談離婚,如果你不想談或者沒那個意思,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她這話出來許久。
前方的男人一動不動,陳依看著,放下碗,準備先走了,整個套房此時安靜得落地可聞針,陳依匆匆地從他身側而過,準備去拿小包。
“站住。”
陳依撈到小包了,聽見這話,抬起頭。
男人麵無表情,隻有那雙眼眸,沉沉冷冷,藏著一絲隱晦的情緒,他指尖撓下眉峰,點點她,“來,談談。”
隨後,他插著口袋轉過身,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取下掛著的針頭,他是打算自己下針?
陳依遲疑幾秒,走過去,順手把包放下,來到床邊,盯著他看,“要不要幫忙?”
她看著他開始拍打手背的血管。
“不用。”他說。
陳依沉默著看著,接著就看到針頭入了,他撕下床頭櫃上的透明醫用膠,貼穩針頭,陳依下意識地跟著鬆一口氣。
“坐。”他又道,他往後靠去,靠在床頭,點著床邊。陳依看了下,四周沒有椅子,這套房子除了書桌後的厚重椅子外,其餘地方都沒有,她抿了下唇,撿了床尾坐下,聞澤辛挑眉,“你以為我現在有力氣對你做點什麼嗎?”
陳依沒回他的話,隻道:“說吧,你想怎麼談。”
聞澤辛那隻打了吊瓶的手掌放在床頭櫃上,兩條長腿,一條放在地上,一條虛虛地搭在床邊,他聽見這話,也沒立即應。
陳依看著他的臉。
男人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或許是在想怎麼開口?或者是還有什麼想說的?這時,她看到他手背上正在回血。
陳依驚了下,“回血了。”
聞澤辛偏頭看一眼,手背往下放了放,但是還是回血。陳依也沒法完全看不到,她起身走過去說:“你是不是插錯....”
她頭發在這時突然披散下來,身後的橡皮筋掉在地上。那三千青絲宛如瀑布一般,聞澤辛眼皮撩起來,看到她發絲,以及藏在發絲裡的雪白脖頸。
她可真天真。
下一秒,他那隻空著的手按住陳依的後頸,往自己那裡按去,戴著婚戒的無名指恰好卡著陳依的脈搏。
他薄唇貼上去,吻住她的脖頸。
陳依身子一僵。
隨即她開始掙紮,聞澤辛順著往上,咬住她的耳垂,並且是狠狠咬住那種,帶出血絲。
陳依的手猛地撐在床頭櫃上,按在他針口處。聞澤辛在她耳邊低聲道:“隻要還是夫妻的一天,你就該履行夫妻義務。”
陳依心口震了下,偏頭,近距離地去看他。聞澤辛從她發絲跟脖頸離開,眼眸也看著她,他挑眉,“嗯?”
陳依揚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聞澤辛的臉偏了一點點,他舔了下唇角,接著手往下,按住她的腰,把人按在大腿上,陳依跌坐下去。
她聲音發顫,“你不能在外麵找彆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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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他說,接著咬住她的領口,開始解扣子。
陳依又開始掙紮,可是她掙不過他。
聞澤辛冷冷地道:“你掙,越掙離婚之日越久。”
陳依肩膀一下子就泄氣了少許。他的吻遊離在她脖頸處,陳依看著落地窗,看到外麵的泳池,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吻越來越下,聞澤辛眼眸裡閃過幾絲血光,可是他發現懷裡的女人僵硬如鐵。
幾番觸碰,她隻顫了一下,下一秒則身子更硬。
他薄唇離開了些,盯著懷裡這具身子,幾秒後,他掀起眼眸,看著她的神情,卻隻見她看著窗外,無動於衷。
那一刻。
聞澤辛的胃狠狠翻滾了下,那絲腥甜似乎又要衝上來。他狠狠地壓抑住,隨即冷笑了聲,“這麼想離婚?”
陳依察覺那些吻停了,聽見這話,把視線轉了回來,對上他眼眸。
“是。”
她父母此時支持她離婚,她就要把握機會,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聞澤辛聽著她那聲斬釘截鐵的“是。”
他譏笑一聲。
“好,給你看看什麼叫現實。”
他把她推開。
陳依趕緊站好,指尖開始收拾領口。聞澤辛伸手,用力拔下手背上的針頭,血珠濺出來,陳依扣完最後一顆,看到那些血珠,眼眸閃了一下,偏頭過去,似是不敢看。
她低聲問道:“你想讓我看什麼?”
聞澤辛抄起桌麵上的打火機跟煙盒,拿了一根出來,站直身子點燃,垂眸看她:“衣服穿好。”
陳依愣了下,低頭一看,看到腰間襯衫出來了,她趕緊塞進去。看她弄好了,聞澤辛眼眸從她身上收回來,說:“下樓。”
陳依提起小包跟上。
兩個人經過書桌,茶幾,看到關東煮跟滿天星都沒有轉頭去看,陳依不感興趣,聞澤辛則是懶得再去看不能把人挽回的禮物。
一路抵達負一樓。
聞澤辛開車,陳依坐在副駕駛,夜色冰冷,黑色的阿斯頓馬丁一路疾馳,車裡兩個人都沒說話,非常安靜。
他嘴裡咬著煙,偶爾紅綠燈時,會取下煙,在中控台彈一彈,手肘搭著車窗,有些許的冷漠。
陳依看著這邊窗外的風景,指尖捏著手機,漸漸地她發現這路是去陳氏的,她愣了愣,看向聞澤辛。
男人取下嘴裡的煙,準備掐滅,間隙間看她一眼,四目相對一秒,他把煙摁滅後,啟動車子,一句話都沒跟她說,也沒解釋為什麼去陳氏,陳氏能有什麼現實。
又過了十五分鐘。
阿斯頓馬丁緩緩停在大廈門口,此時夜風吹過,大廈頂端的LOGO有些明顯,陳氏的LOGO在多年前就被取下來了,現在是彆的公司的招牌在那裡。這棟大廈也賣掉了三分之二,現在也不完全屬於陳氏了。
看一次難過一次。
陳依斂下心神,推開車門。
她迎著夜風,頭發有些淩亂,看向從駕駛位下來的男人,“你想讓我看什麼?”
聞澤辛關上車門,看她一眼,繞過車頭走過來,強硬地牽住她的手,帶著她上台階,進大堂。
這個點不少公司都下班了,前台自然也就沒人,寂靜得腳步都有回聲,聞澤辛刷卡進了電梯,拉著她進去。
目前這棟大廈分層。
陳氏在十六層十七層十八層三層,抵達十八層,電梯門開,裡麵卻還有光亮著,似乎是還有人在加班。
這個時候,晚上十點半。
聞澤辛牽著陳依來到一間研究室,剛剛那些光就是這裡麵透出來的,四麵玻璃敞著,聞澤辛鬆開陳依的手,按著她的肩膀,逼著她往裡看。
陳依一眼就看到站在操作台上,鬢角發白的陳慶,他正一個人拿著圖紙,站在一台小機器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