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麵無表情地看著從空間門裡走出來的古一。
“早上好。”古一看著史蒂夫說。她一臉平靜的表情, 好像這真的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早晨。
史蒂夫沉默幾秒後，歎了口氣, 起身坐在床邊，“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古一看了眼史蒂夫旁邊的位置, “介意我坐下嗎？”
史蒂夫往旁邊挪了挪，示意請坐。
“這並不是你的那位朋友，巴裡·艾倫，第一次在時空中穿梭。那些懂得時間魔法的人, 他們同樣也懂得時間的禁忌。”古一看著窗外的城市, 不緊不慢地說道。
“而巴裡不懂這些，他不知道關於時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你一直都在關注著他。”史蒂夫看著古一的側臉肯定地猜測道。
古一點了下頭，“昨天晚上，我預見了他會讓世界顛倒。而我無法阻止他, 因為能阻止他的, 隻有他自己。”
史蒂夫並不能完全理解古一所說的話, 他隻能從她的話裡意識到, 這一切並不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那麼簡單。
隻是, 他現在並沒有他原本所想象的那麼關心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又或者是怎麼結束的。前者既然已經過去, 就無需太過深入的討論。而後者, 他會自己從巴裡那裡得到答案。
“那麼, 那個被巴裡所改變的世界, 會變成新的世界分支嗎？”史蒂夫記得古一告訴過他的，關於多元宇宙中不同的選擇創造不同的宇宙分支的理論。而卡爾孩子氣的、倔強的、滿是依賴之情的雙眼也一直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古一轉過頭看著史蒂夫，微笑著搖了下頭，沒有說話。
史蒂夫從這個頗有深意的微笑裡看出了一絲啟示，從昨晚開始的每一個細節都在他腦子裡閃回。
然後，他明白了，“這就是你為什麼找到我！你阻止了因巴裡改變過去而產生的新的宇宙分支的形成。”
正如古一所說的，改變過去的是巴裡，那麼能讓一切恢複原樣的也隻有巴裡。
而他和幽靈布魯斯對將世界拉回正確的時間線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他們就像兩個看客，觀看了這一整場由巴裡拉開序幕，由命運導演的荒誕、悲慘的戲碼。
“不。”古一看著史蒂夫說，“是你們阻止了。上帝之血讓你和你的朋友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定點。時間線的震蕩無法改變你們，那麼也就無法真的完全改變這個世界，新的宇宙分支因此也不會形成。
所以隻要巴裡·艾倫將你們帶回正確的時間線上，一切就會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除了你們的記憶，沒有任何後果和影響。”她緩緩說道。
關於什麼時間線和宇宙分支、世界定點，史蒂夫聽了個似懂非懂。他隻知道，那個讓自己不要忘記他的卡爾徹底不存在了，那個曾告訴布魯斯他是最珍貴的寶貝的托馬斯·韋恩也徹底不存在了。
史蒂夫不知道自己是該為此慶幸——慶幸沒有一個宇宙裡他的朋友們有著那樣悲慘的經曆，還是該感到失落。
他們回到了正確的時間線上，沒錯，但他們在某種意義上，也並非什麼都沒有失去。
巴裡失去了他的母親，布魯斯失去了深愛他的父母，而他……失去了那個懵懂的熱愛橙子軟糖的男孩。
史蒂夫在心裡歎了口氣，重新抬起頭看向古一，“上帝之血，那瓶金色的液體？”他問道。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是的。”古一像是猜到了史蒂夫在想些什麼，“它是真正的上帝之血，可以讓你以後永遠都免疫心靈控製和所有魔法。”
“所有？”史蒂夫有些不敢相信。
“所有。”古一不容置疑地點了下頭。
史蒂夫抹了把臉，感覺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就擁有了一個期限永久的超級外掛。“這太珍貴了。”他搖了搖頭說。
古一一臉不怎麼在意的表情，“對於路西法來說，或許隻是扔了太可惜，所以才一直留著。”
史蒂夫想起了路西法將上帝之血潑到他臉上時的那個過分豪邁的動作，就如同是在潑一杯廉價的餐前紅酒。
好吧，人家地獄之主還真不在乎什麼上帝。
史蒂夫看著古一，猶豫片刻後，問道：“你為什麼要阻止那個宇宙分支的形成？”
即便是路西法不在乎的上帝之血，古一想要得到它也必然會付出一定的代價。從她的話裡，史蒂夫知道，古一已經預見了巴裡會讓時間線重回正軌。
那麼，她為什麼還要承擔得到上帝之血的代價，去阻止一個完全可以說和她、和她所守護的世界無關的宇宙的形成？
古一看著紐約的樓宇，又好像在眺望著更遙遠的地方，“在巴裡·艾倫所創造的宇宙分支即將成形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它的崩塌。我知道這個宇宙誕生的第一秒，就是它開始走向夭折的時刻。”
史蒂夫沉默了。他很清楚在亞馬遜人和亞特蘭蒂斯人的戰爭之下，地球的毀滅近在咫尺。隻是他沒想到，原來在那個時間線裡，並非隻有地球，而是整個宇宙都麵臨毀滅。
“我的職責是守衛這個世界，所以我用理智去對待它。”古一轉向史蒂夫，神情平靜中帶著一絲溫和，“但這也並不意味著我對他人的痛苦無動於衷。”
史蒂夫與她對視著，過了好一會兒，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轉過頭，看向窗外的天空，“謝謝你，古一。我明白有時候，毀滅是一種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