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穿成錦鯉小夫郎 池翎 14535 字 6個月前

“……你說現在處置太醫院不妥?那我問你, 你如何能保證太醫院中沒人包藏禍心?!”

“想要徹底毀去沉歡散,這世上就不能再有任何人知道配方。所有曾經接觸過配方的太醫全都要死,一個也不許留!”

“……聽話, 做完這最後一件事, 天下便是你的了。”

……

秦昭猛地睜開眼。

屋內寂靜無聲,天邊光線晦暗,晨霧彌蒙。腦中針紮似的疼得厲害, 秦昭坐起身,好一會兒才察覺自己呼吸急促。

“你怎麼醒了呀……”少年軟軟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帶著低啞的困倦。

景黎困得睜不開眼,他閉著眼睛摸索到秦昭的手,微涼的掌心覆在對方手背上:“又做噩夢了嗎?”

“是啊,一個噩夢。”秦昭擦了擦額前的汗水, 低聲問,“我吵醒你了?”

“嗯……”景黎低低地應了聲。

在縣城的時候景黎就總與秦昭同床共枕, 回來之後也不願意去睡水池子,十分不客氣地占了一半床榻。

秦昭回過頭,少年半張臉埋在枕頭裡, 有點起床氣地皺著眉。

心頭那抹煩躁沉悶忽然消失一空, 秦昭無聲地舒了口氣,俯身把身邊的少年抱進懷裡。

少年往他懷裡蹭了蹭:“彆怕, 夢都是假的。”

“嗯,都是假的。”秦昭輕聲道,“再睡會兒吧, 時辰還早。”

“……”

景黎沒有回答,似乎已經又睡著了。

.

“當心點,要連著根莖一起剪下來, 千萬不能傷著葉子!”薛老先生坐在院子裡,指揮兩個少年采摘草藥。

秦昭端了杯茶出來,放在薛仁手邊的小案上。

薛仁道:“真是妙極,這芪冬草難以尋覓,就是我這麼多年四方行醫,也隻在江陵府附近的深山裡見過那麼一兩株,還從未見過長勢這麼茂密的。”

芪冬草如今已經徹底長成,大片銀灰色的葉麵生在牆角,給院子更添亮色。

秦昭聽出他言外之意,道:“先生若是想要,可以多摘些去。”

薛仁喜笑顏開:“還是秦公子大度。”

芪冬草采摘結束後,還要再晾曬幾日,曬乾後研磨成粉,方可入藥。秦昭去鄰居家借了個大些的簸籮,幫著他們將草藥鋪在上麵。

剛把采摘的草藥都曬好,有人來找秦昭。

“秦昭,鎮上收蔬菜的人來了。聽陳伯說你想把地裡的菜賣掉,人現在正等在村口呢,你要去看看麼?”

“多謝,不過我……”秦昭望向薛仁。

薛老先生一擺手:“你家有事去就是。我下午打算上山逛逛。昨兒聽說這山上有幾種不常見的草藥,我帶孫兒去碰碰運氣。”

秦昭點頭:“也好。”

秦昭帶著景黎出了門。

臨出門前景黎還和阿易約好,讓阿易彆回來太晚,回來再帶他去溪水邊玩。

聽得秦昭很是吃味。

出了院子,秦昭問:“你怎麼天天與他去溪邊?”

“阿易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嘛。他在城裡過得一點也不好,難得到這裡可以放鬆一下,所以我就——”

景黎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秦昭在他腰間輕輕捏了下。

這幾日薛老先生來村裡,給秦昭換了幾味新藥,使他身體恢複得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在村子裡走動不成問題,也不需要景黎攙扶。

不過景黎還是習慣扶著他,以免這病秧子一個不留意,再把自己摔出個好歹來。

——反倒方便了某人占便宜。

秦昭不疾不徐地按捏掌下那小片軟肉,還在神態自若問:“你就怎麼?”

“我、我就……”景黎被他捏得有點發癢,往旁邊躲了躲,“阿易是雙兒,你怎麼連雙兒的醋都吃啊!”

秦昭淡聲道:“可你不是。”

景黎語塞:“……”

這倒也是,在村子裡裝太久,裝得他都快當真了。

可他的確不是雙兒,他都沒有雙兒的朱砂痣。

景黎道:“但我又不喜歡他……”

秦昭輕描淡寫地問:“那你喜歡我麼?”

景黎:“……”

他算是看明白了,秦昭哪裡是吃醋,他就是想找個機會占便宜。

這人怎麼會這麼幼稚。

景黎側臉有點發燙,稍一偏頭,踮腳在秦昭側臉親了一下:“這樣行不行?不要生氣啦……”

秦昭嘴唇輕抿,忍不住彎了彎:“勉勉強強。”

“咳。”身後傳來一聲輕咳,景黎連忙推開秦昭。

二人回過頭,陳彥安站在二人身後,臉頰通紅,眼神有點不自在:“那什麼,我就是路過,路過……”

景黎比他更不自在,被長發遮擋下的耳朵已經全紅了。

秦昭問:“你從我家門口路過?”

秦昭家這小院子在村子的最西頭,附近就他一戶人家。

“我、我是和薛爺爺說好,今天陪他上山的!”陳彥安莫名有些緊張,大聲道,“陪他上山采草藥!”

陪薛爺爺上山?

景黎隱約意識到什麼,狐疑地眯起眼睛。

陳彥安沒敢與他們多說,含糊道了一句“薛爺爺還等著呢”,忙不迭溜了。

望著那小胖子的背影,景黎悻悻道:“我總覺得他目的不單純。”

“嗯,顯而易見。”秦昭補充道,“他還今天穿了新衣服。”

景黎:“……”

二人還得趕去村口,不能再耽擱,隻能先把這事暫時擱置一邊。

村口,幾輛運貨的牛車停在路邊,一名皮膚黝黑的菜販子正蹲在車邊等候。見秦昭過來,他拍了拍衣擺站起來:“就是你家要賣蔬菜?”

秦昭:“正是。”

菜販子上下打量他。

麵前這高個兒男人瞧著就是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氣色還不怎麼好,活脫脫一個病秧子。他身邊這個少年倒是生得漂亮,但同樣瘦瘦小小,不像是能乾活的。

難怪會願意把菜賣給他。

通常情況下,鎮上收菜會選擇更偏遠些的山村。

蔬菜保存時間短,運輸成本高,如果距離城鎮較遠,村民沒法天天把蔬菜往鎮上運,隻能與他們合作。

酒樓通常幾個月前就定好要什麼菜,到了收獲的時間直接雇人去取貨,這樣雙方共贏,貨源也穩定,能保證每天都有新鮮的蔬菜供應。

由於臨溪村距離鎮上不遠,村裡家裡要是有吃不完的菜,直接運去鎮上也不費力,因此很少會願意將蔬菜成批賣出。

隻有家裡男人乾不得活,蔬菜不處理就要爛在地裡的,才會想和他們做生意。

這個時節正好是各家各戶蔬菜都成熟的日子,菜販子便在各個村落中尋覓,趁機低價收購。

要是再碰上不懂行的,能把價壓得很低。

菜販子做這生意很多年,自然清楚,這種隻會讀書寫文章的讀書人,向來都是最不懂行的。

菜販子想了片刻,道:“我們收購都是統一價,五斤白菜兩文錢,五斤茄子是四文,一車起收。采摘和運輸都我們包,給現錢,你覺得如何?”

秦昭眉頭稍稍皺了下。

他知道這種收購通常都會壓價,但……

五斤白菜運去鎮上都能買五文錢了,這菜販子給的價格比鎮上的菜價少了五成有餘。

“你怎麼不去搶?”景黎不悅道,“這也太便宜了,我家菜都很好的。”

菜販子笑得和善:“這年頭生意不好做,附近幾個村子都沒有去年菜價高,不信你們去問問?”

“這……”

景黎拿不定主意。

他不怎麼了解市價,隻是單純覺得這價格太便宜了。

按照這個價格,把他們那兩畝地的菜都賣出去,還抵不上秦昭一副藥錢。

但如果不賣出去,那些菜再過半個月都要爛在地裡。就算有些蔬菜采摘下來能保存得久點,至多也就再有個兩三個月時間。

吃是肯定吃不完的。

這可怎麼辦啊……

菜販子就是看準了他們這心理,不僅成竹在胸,還堂而皇之地勸說:“鎮上很少來這兒收蔬菜,你們要是不賣給我,可能就找不到人賣了。你方才不還說了麼,你家菜這麼好,爛在地裡多可惜啊。”

“那……那我們……”景黎抓緊了秦昭的衣袖。

“我們不賣了。”秦昭淡聲道。

景黎:“啊?”

秦昭捏了捏他的手,對那菜販子重複道:“我們不賣了,請回吧。”

說完,當真拉著景黎就要離開。

“等、等等!”菜販子沒料到他會這麼果斷,忙道,“不然再給你們每車加一文錢,不,兩文,彆急著走啊,都好商量。”

他給的價格遠低於收購價,就算稍微漲一點,也還是賺的。

但要是把人放走,那可就一點也不賺了。

秦昭腳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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