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2)

穿成錦鯉小夫郎 池翎 13097 字 3個月前

景黎氣得想把這小東西扔出去。

他在心裡默念數遍,這是他的崽,這是他生的,才壓下心底的火氣。

秦昭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起身將那小魚崽摟進掌心:“小傻子,你缺水不難受麼?”

瞧小魚崽的模樣就知道他渾然沒覺得難受,還開心地在秦昭手心裡蹭了蹭。

秦昭忍著笑,偏頭對景黎道:“他真是太像你了。”

景黎不悅地抿唇,並不回答。

哪裡像他了,他小時候才沒這麼不懂事。

秦昭起身將小魚崽放回魚缸,後者著急地擺了擺尾巴,還想再跳出來。

“不成,好好在水裡待著。”秦昭把他按回去,和他講道理,“你知道自己打攪了什麼事麼?”

小魚崽在水裡搖尾巴。

秦昭用手掌量了量魚缸的尺寸,嚇唬道:“你要是再隨便跳出來,我就去做個蓋子把你關在裡麵,以後都彆想出來。”

小魚崽聽懂了他這句話,魚鰭瑟縮一下,身體輕飄飄落到竹葉小床上。

“乖,好好睡覺。”秦昭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才轉身回到床邊。

景黎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該怎麼對付他?”

“因為……”

因為當年他就是這麼對付這小崽子他爹爹的。

不過當初的小錦鯉可沒這麼懂事,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讓那小東西彆天天晚上往外頭跳,以免因為缺水把自己乾死。

秦昭沒繼續說下去,低頭在景黎側臉親了親:“睡吧。”

“這、這就睡了?”

秦昭回頭看了眼小魚崽的方向,那小東西沒再往外跑,隻是百無聊賴地在水草叢裡遊來遊去:“你兒子還醒著,你還有興致?”

“你明明也還……”景黎沒把話說完,撐起身將紗帳放下來,“這、這樣就行啦……”

小夫郎今晚乖乖洗了澡,點了熏香,現在還主動放下紗帳,秦昭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卻之不恭。”秦昭輕輕扯開景黎的衣帶,低聲道,“我輕一點。”

秦昭果真將動作放得很輕,唯有床榻時不時吱呀一聲。

明明是在自己家裡,卻偏做出了一種偷情的錯覺。景黎渾身抖得厲害,很快被對方輕緩的動作磨得受不了,耐不住發出一聲泣音,被秦昭用嘴唇堵住了。

水裡的小魚崽好奇地抬起頭,沒瞧出什麼,繼續低頭咬水草玩。

二人鬨了大半夜,翌日,就連秦昭都難得在天光大亮後才醒過來。

景黎整個人窩在秦昭懷裡,感覺到身邊的人動了動,不耐煩地皺眉:“彆吵……”

“好,不吵你。”秦昭安撫地揉了揉景黎的頭發,又道,“可是我要再不起,你兒子就要餓死了。”

景黎:“……”

景黎沒動,但秦昭知道他一定又在心裡嫌棄自家崽。

半晌,景黎才鬆開手,卷著被子翻了個身。

隻給秦昭留下個毛絨絨的後腦勺。

秦昭輕笑,起身去給小魚崽弄吃的。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景黎終於睡飽了,又變回那個樂於和兒子玩玩鬨鬨的爹爹。

午後,秦昭準備出門。

據顧夫人所說,顧衡上午起不來床,因此他家的先生都要求午後才去,在未時四刻前到達顧府便可。

秦昭索性在家等到了未時二刻,才將迷迷糊糊午睡的小夫郎從懷裡剝出來。

“到點了嗎?”都怪昨晚鬨過了頭,景黎現在困得睜不開眼。

秦昭道:“嗯,我要出門了。”

景黎揉著眼睛,小聲問:“什麼時候回來呀……”

秦昭想了想,道:“最晚天黑之前,餓了就自己吃晚飯,不用等我。”

“好。”景黎低低應了一聲,摸索著扯過秦昭的衣領,仰頭在對方唇邊親了一口,“我和魚崽的好運給你,今天一定事事順利。”

秦昭笑著回吻他:“會的。”

.

未時四刻,秦昭準時出現在顧府。

昨日顧夫人已給所有下人打了招呼,看門的門童一見是他,立即領著他進了府。

這次走的卻不是昨日那個小門,而是正大門。

顧府家丁領著秦昭去了個布置考究的小院,推開一間屋子:“這是我們少爺的書房,您在此等候片刻。”

秦昭道了謝,家丁又給他奉了茶,才退出屋子。

這屋子顯然不常用,雖然不見灰塵,但無論是桌案上的紙筆,還是書架那一排藏書,都沒有絲毫使用和翻閱的痕跡。

這忽然讓秦昭想起縣城那位縣令大人家中的書房。

好好的書本,竟全被當做了擺設。

秦昭無聲地歎了口氣,忽然又看見一樣東西。

書房的另一麵牆上,懸掛著一副書法。

那墨色已經有些陳舊,卻保存得很細致。字跡銳利張揚,不失風骨。

上書四個大字。

——“篤行致遠”。

秦昭視線在那上麵凝了片刻,收回目光,轉身走到書架旁,隨意抽出一本書。他在桌案邊坐下,堂而皇之地讀了起來。

待他讀了十餘頁,門外才想起腳步聲。

隨後便響起一個少年嗓音:“你乾嘛動我東西?”

秦昭翻書的動作一頓,抬起頭。

錦衣華服的少年站在門邊,皺眉望著他,那張俊秀稚氣的臉上滿是不悅。

秦昭悠悠合上書本,淡聲道:“你遲到了。”

顧衡冷哼一聲,跨進書房:“你就是我娘說的那位新來的教書先生,他們說你是今年的雙案首?”

秦昭:“是。”

顧衡又道:“雙案首有什麼了不起,我家還來過舉人呢,他們都教不了我,你覺得你能?”

“可以一試。”

秦昭這不冷不熱的態度讓顧衡更加不悅,挑釁道:“行啊,那就試試,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

秦昭指了指桌案邊的椅子:“坐。”

顧衡注視他片刻,走過去坐下。

秦昭道:“聽顧夫人說,你已經學完論語?”

顧衡支著下巴,不耐煩道:“對。”

“《論語·道德篇》,第七行,背出來聽聽。”

顧衡:“……”

“子、子曰……”顧衡磕磕絆絆說完這兩個字就說不下去了,索性道,“本少爺不記得了。”

“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秦昭解釋,“意思是隻需觀察一個人所犯的錯誤,便知其有無仁德之心。”

顧衡“哦”了一聲,半晌才回過味來,惱道:“你罵我?!”

秦昭平靜道:“你的論語要重新學,把書翻開。”

顧衡碰也沒碰一早就放在桌上那本論語,起身就往門外走。

剛走到門邊,卻又停下:“你不攔我?”

秦昭已經再次翻開麵前的書本,平靜道:“你不願學,我留你何用?”

顧衡皺眉:“可我娘雇你來教我讀書。”

“的確如此,而且尊夫人已經答應,若非我主動提出不肯再教下去,否則不會將我趕走。”秦昭掃他一眼,語氣淡淡,“你不學便罷,白拿一份工錢,我還樂得自在。”

“你這人哪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顧衡氣得耳朵都紅了,厲聲道,“我這就去告訴我娘!”

他跨出房門,又再次停下腳步。

他當然可以現在去找他娘哭一通,他娘向來最寵他,若他執意不想要這位先生,這種口頭答應他娘肯定不會放在眼裡。

但那樣……太丟臉了。

好像怕了他似的。

而且如果這人去外麵說點什麼,顧府顏麵何存?

顧衡轉過頭,那人還坐在桌案後頭,姿態閒適而放鬆。

若非主動不肯再教,否則顧府不會將他趕走,這約定分明就是在挑釁他。

他在挑釁顧衡沒辦法逼走他。

想到這裡,顧衡忽然笑起來,重新回到屋內:“先生莫怪,方才是我衝動,我已經想明白了。”

秦昭頭也不抬:“那便把書翻開。”

“不急。”顧衡走到秦昭麵前,將他手裡的書抽走,道,“開始上課前,我想與先生去個地方。”

秦昭:“何處?”

顧衡道:“你與我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