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能牽連到他的家人。
這個問題,在昨晚與鄧天佑見麵時,對方就已經問過。
“……我不明白,您就留在江陵不好嗎?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當年的事情……如果當年真是陛下要除掉您,您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這個疑問秦昭聽到過不止一次,就連忠誠如阿七,也曾問過秦昭,既然不允許顧長洲動反心,那為何還要執意進京?
他從未正麵回答。
“我能理解你的。”景黎上身傾過來,腦袋靠在秦昭肩頭,“隻要你不丟下我,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在這之前,景黎猜到了秦昭的身份,因此很不希望秦昭進京。
因為他那時還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他擔心秦昭此行會遇到危險,不希望他去冒險。
直到今天。
秦昭在給景黎講述過去的時候,隻字未提進京的緣由,可景黎能感覺到他內心所想。
他是不甘心的。
當年的秦昭敢於接下先帝給他的重任,能以一己之力清理朝堂內外,他是個比任何人都高傲的人。可現在,他甚至就連多吹一會兒風都會病得臥床不起,隻能靠湯藥勉強度日。
這種日子,任誰也不會甘心。
景黎理解他,並願意支持他。
當然,前提是這人絕對不能丟下他不管。
哪怕覺得他任性也不行。
“而且,你彆忘了我也是有用的。”景黎道,“我和魚崽都是錦鯉嘛,跟在你身邊可以增加你的福運。所有敢對你不利的人,最後絕對都沒有好下場。”
秦昭輕笑一聲,沒再與他爭:“好,就聽你的。”
“說定了?”
“嗯,說定了。”秦昭道,“你夫君好歹也曾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總不能讓你和孩子真受那份委屈。”
景黎嘟嘟囔囔地應了一句什麼,似乎是終於了卻一樁心事,很快就沒了聲響。
這就睡著了?
秦昭偏頭看去,後者腦袋抵著他肩膀,睡得正香。
“還擔心你知道真相後會害怕,說睡就睡,一點也不像害怕的樣子……”
秦昭輕聲自語,卻被一隻小胖手按在嘴唇上。
小魚崽捂著秦昭的嘴巴,煞有其事:“噓。”
.
雖說秦昭已經答應不會把景黎丟下,可由於他們事先已經寫信回村,說明會在近期回臨溪村。因此,二人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回去一趟。
“這件也帶上,村裡晚上風很大的。”轉眼就是臨行前一日,景黎一大早就張羅著收拾衣物。
秦昭看著他忙裡忙外,忍不住問:“你這是打算在村裡住到冬天嗎?”
“當然不是,說好了去幾天就回來的。”景黎道,“除非你還想把我丟在那兒。”
秦昭連忙搖頭否認。
既然答應過景黎,他肯定不會反悔。可……他們分明隻是回村小住幾日,這家夥卻折騰得仿佛是要搬一次家,著實叫人無奈。
“魚崽,你壓到你阿爹的袍子了!”
“秦昭,你不想幫忙就帶魚崽出去,彆在這兒礙事。”
屋裡一時間雞飛狗跳,阿七就是在這樣的情境下敲響了房門。
房門沒關,秦昭剛把魚崽從一堆衣物裡抱起來,頭也不回地應了聲:“進來吧。”
阿七在看見屋內這一片狼藉時也有些發懵,不過他沒忘記自己前來的任務,徑直走到秦昭麵前:“先生,京城送來了消息。”
屋內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下了。
年前的時候,顧長洲去過一趟京城,名義上是為了給皇室運送布匹,實際上則是為了事先鋪設情報網,為秦昭進京做準備。
情報網初啟,消息遞來的速度不快,這還是秦昭第一次收到從京城來的消息。
景黎忙放下手裡的活,將小魚崽接過來,抱著乖乖坐在一旁。自從秦昭和他坦白後,行事再也沒有避諱過他,景黎知道對方這是遷就自己,因此儘量不在秦昭有正事的時候打擾到他。
秦昭沒說什麼,直接拆了信。
讀完後,卻沉默片刻。
他揮退阿七,又將信放進炭盆焚燒。
“怎麼啦?”見秦昭麵色稍凝,景黎小聲問。
目視著那封從京城送來的密信燃燒殆儘,秦昭才緩緩道:“京城傳來消息,說當今聖上入秋後感染風寒,一病不起。如今已經退居後宮修養,數十日未曾早朝。”
“……啊?”
景黎眨了眨眼。他對這些事情懂得不多,一時間沒能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他的第一反應是……
他的錦鯉體質已經這麼靈了嗎?
沒有白費他每天晚上睡前都詛咒給秦昭下毒的人早點付出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