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大家水平(1 / 2)

第28章

錢誌高高中沒畢業,因為喜歡看看報紙報刊,於是今年剛剛托關係進了這個《民心日報》下麵新設立的《新論》編輯社,做稿件分類篩選的工作。

其實這個工作並不是很難,錢誌高也不是正式的編輯,需要審稿,隻是做一個最初步的審核工作。但也因為是新人,所以往上交稿的時候就怕遺漏了,有些他覺得拿不定注意就都交了上去,生怕因為自己的經驗不足讓人家的稿子埋沒了。

可是就是因為這樣,前幾天錢誌高被王主編罵了個狗血淋頭,讓他好好端正一下態度,不要什麼香的臭的都往他麵前送,浪費編輯們的審稿時間!

為此錢誌高篩選稿件的時候更是戰戰兢兢,就怕一個弄不好,又被王主編罵。因為這件事,錢誌高還特意請教了編輯部的周副主編關於初步篩選審稿的要點,學習了一下編輯是怎麼看稿的。隻不過雖然學了點技巧,可是文化底蘊這種東西是擺死在那裡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所以還是有些稿子會讓錢誌高頭疼。--

而季恒這份文稿在錢誌高看來k就是處於他拿不定主意的那一列:乍眼看過去,這個字是好字,但是寫的東西,不說裡麵內涵了,就是一些生僻字他都不知道讀什麼,實在是心裡沒底。

錢誌高想了一下,還是將季恒的這份稿件放在了一邊,沒有放進一會兒要給王主編的那堆文稿裡。

等他全部看完之後,錢誌高就捧著那堆稿件進了王主編的辦公室:“王主編,今天的稿件都在這裡了。”

王主編手裡頭正審核著一份新稿件,聞言頭都沒抬,隻是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辦公桌,示意他放在上麵。

錢誌高鬆了一口氣,直接將稿件放好後,就退出了辦公室。

等到錢誌高路過周副主編的辦公位時,突然停了下來,偷偷摸摸地將藏在自己口袋裡的那份稿件拿了出來,小小聲道:“周副主編,你行行好,這份稿件你單獨審一下。我不敢送到王主編那邊去,拜托拜托!”

錢誌高雙手合十,悄聲求救,周副主編人比較和藹可親,說話也沒有架子,錢誌高才敢繞過王主編,直接向周副主編請求幫助。

周琛和輕聲笑了一下,暗歎王主編也太過嚴苛了,看看把年輕人都嚇成什麼樣了。

周琛和一手夾著一根香煙,一手拿著一份稿件,用眼神示意錢誌高將稿件放在他案頭,表示自己一會兒會看的。

錢誌高如蒙大赦,連忙放下稿件就回自己的辦公位繼續做整理工作。

每次王主編收到了稿件,其實也都會下發給下麵的編輯們,然後自己也會審核一部分,錢誌高就是怕季恒那份稿件倒黴落到了王主編手裡,這才曲線救國。

周琛和將手裡的香煙在煙灰缸裡摁滅,有些頭疼地捏了捏酸脹的眉心——看了一整天了,沒有幾個讓他覺得寫得好的稿子,都是千篇一律的歌頌祖國、歌頌社會主義。不是說這種題材不好,而是這些已

經是他們《民心日報》的主旋律了,現在新出的《新論》之所以叫新論,就是想要寫出點彆的東西,能引發人們思考、引領社會風潮,這才是他們創立這個新副刊的目的。

《民心日報》的編輯部在政治中心北京,自然是對局勢非常敏感的。這幾年慢慢的,文化的桎梏牢籠已經鬆動,有些文化的普羅大眾對新文學、新思潮方麵的需求日益龐大,他們正是考慮到這樣的一個風向,才增設《新論》編輯部,想要在一眾紅色報刊雜誌中脫穎而出。

隻是根據目前這幾天收到的稿件來看,略有點新意的文章太少太少。

周琛和已經審了一天的稿件了,抬眼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鐘,發現已經要到下班的點了,於是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拿起自己掛在椅背上的大衣,準備穿上回家。

不過剛剛穿上一個袖子,周琛和的目光正好落在了之前錢誌高給他的那份稿件上,看了一眼,不過是一頁紙,以他的速度,最多一兩分鐘就能看完。

周琛和有些百無聊賴地拿起了這頁紙,發現這人一手鋼筆字寫的十分漂亮,都說字如其人,周琛和心裡已經略有點好感了,然後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後,突然立在了原地,然後又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地又細讀了一遍。

“好!好!好!詩好,詞也好!大才,大才啊!”周琛和都差點要叫好出聲了!

一首五言絕句懷古詩,引經據典,每一處引用的恰到好處,讀起來不僅非常有深度,還能讀出作者的一絲寥落和滄桑;那首《水調歌頭·早春》,總共九十五個字,前九句四平韻兩仄韻;後十句四平韻兩仄韻,處處韻腳押的極好,朗朗上口不說,辭藻華美清新,頗有古風!

一首詩一首詞,一共一百一十五個字,就已經能看出來這位作者的文化功底不俗,有大家風範!如此講究格調韻律的文風,與現代詩歌的狂放不同,更加的嚴謹也更加的有深度。

周琛和都想立刻將這兩首詩詞給版出來,隻是略略轉念一想,油按捺下來——可能這個時機還不夠成熟!

這幾年由於那場運動的影響,對文化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尤其是以前的一些舊思想舊傳統,大家都是一味的推翻,以“破舊迎新”的口號,大力鼓吹著新的詩歌體裁,抵製過去的古詩詞文體。其實這些在周琛和看來是不對的,新的自然要學,舊的也應該取精華去升華。一個沒有過去的民族是沒有根的,而一脈相承的文化就是一個民族的根係,怎麼可以說丟就丟了呢?

不過現在曙光已經就在眼前了,可能再過個一兩年,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出版這些讓他覺得拍案叫絕的詩詞,可是現在還不可以,還要緩緩,還要等等。

隻是就算不出版這份稿件,周琛和也相信,以這位筆者的文化修養和底蘊,再去寫一些符合現狀的散文詩歌也是不在話下的——好的作品難得,好的作者更加難得!而眼前這頁紙的作者,顯然是讓周琛和覺得自己挖到寶了。

於是周琛和立即想要寫封回信去找這位作

者約稿,可是在看向這份稿件的信封時發現,竟然沒有寄件人的姓名地址,隻有收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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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琛和有些愕然了,煩躁地反複看了幾遍那個信封,還是一點信息都沒得到!正當他都要有點放棄的時候,眼神突然掃到了信紙下端的一行小字:青淮市常家鎮文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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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恒寄出這封信已經快10天了,還沒得到任何回應,心裡有些著急和忐忑,不知道是自己的文風不受歡迎,還是不對那個審稿人的品位,正想再去找找其他報刊雜誌的投稿方式的時候,文化站那邊的任務突然重了起來。

最近省裡麵下達了文化下鄉活動,需要各鄉鎮的文化站組織人員對近期的科學知識、文化知識、社會新聞進行普及宣講活動。而這個活動的展開,都是各鄉鎮文化站的任務。

常家鎮的文化站總共就十來個人,而下麵的村子有六處,還有常家鎮本身也要做活動宣講,於是乎,整個文化站的人都像陀螺一樣的轉起來,先是連續幾天的開會,確定這次的文化下鄉的主要宣講內容和方式以及人員的安排。季恒被孫前進指定為資料整理人員,畢竟這一個月下來,季恒每次給他的文案資料都寫的條理分明,簡明扼要,深得孫前進的心。

這次小張和另外一個同事小陳商量出了以唱快板的形式在下麵的六個村裡進行表演,這就需要人將快板唱詞給寫出來,最後大家還是一致選出了季恒所寫的唱詞:更加的朗朗上口、簡單易記。

等到大家排練好之後,就開始兩兩結對往各村落去展開了文化下鄉活動。季恒原本作為寫稿人員可以在文化站繼續上班,不過當他知道張亞元和陳峰兩個人是去往桃花村組織活動的時候,季恒向孫前進自告奮勇,表示自己想要去觀摩學習。

等季恒跟著小張、小陳兩個人到了桃花村時,桃花村的穆村長熱情地接待了三人到了村委辦公室,然後打開了村委的大喇叭,讓小張小陳開始播報廣播。

“各位桃花村的村民大家好,我是常家鎮文化站的張亞安,我是陳峰。從今天開始,每天的下午2點到3點,我們常家鎮文化站將為大家展開科普知識活動,主要的知識點是關於我們耕種、氣候、科學常識以及社會新聞等內容,總共為期一周。大家期間有任何問題的,歡迎來村委辦公室詢問我們。好了,今天我們要講的主題是天氣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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