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章合一(2 / 2)

旁支嫡女 春未綠 17995 字 9個月前

這讓定奶奶想到了她審問大妞的場景。那個小姑娘人很青蔥,嘴唇子塗的紅紅的。

她頭發披散著不住磕頭:“奶奶,我是一時鬼迷心竅了,您不要趕我出去。”

想到這裡定奶奶要說心裡一點芥蒂沒有,那也不可能,她等著大妞說出就是為了榮華富貴爬床這句話,再刻意問她願不願意去彆家做妾,大妞那醜陋的模樣讓丈夫看的作嘔,定奶奶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貪圖新鮮這種事情彆說是男人了,就是女人也未嘗不是如此,但是她絕對不會允許有人來破壞她的家,她的丈夫。

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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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詩社其實最興奮的人屬陶淳兒了,她收到阮家送的花簽後格外開心,雖然她一貫沉穩,但是天天拘在家中屬實憋悶,難得可以出門,她都開始翻看唐詩宋詞,生怕自己落後了。

陶夫人笑道:“正好前兒給你做了身衣裳,你且穿去就是。”

隻聽陶夫人問道:“這下帖子的阮家姑娘聽說在你們學裡一直都是頭名,薛先生也對她讚賞有加,是嗎?”

陶淳兒為人非常厚道,她當著蜜娘的麵不會誇蜜娘如何,但是背著蜜娘卻說了很多好話:“蜜娘年紀最小,但是非常刻苦勤奮,人也有才,一直都是頭名,女紅比女兒做的也好,最難得的是她字兒也寫的好。不僅僅是薛先生,就是我們同學一場,也沒有不喜歡她的。”

“哦,這姑娘竟然如此厲害。她家裡是做什麼的?有兄弟幾個?”陶夫人追問起來。

自古娶妻娶賢,她家裡三個兒子,個個都不是讀書的料子,若是能娶個讀書人家的閨女,指不定下一輩能出個有功名的人呢!

陶淳兒不意她娘有這個心思,還以為她娘是對蜜娘感興趣,故而笑道:“她出自江陵阮氏,雖然是旁支,但她太/祖父曾經做過縣令,她祖父敗了家業,她爹是咱們荊州府的案首,已經歲試得了一等,隻等明年八月鄉試。”

“原來如此啊!”陶夫人忽然就動了心思。

即便阮秀才沒中舉,那也是秀才門第,不過陶家也不差,陶家是荊州府最大的米商,她們家出了名的家風醇厚,妾都沒有,她們這樣的條件算是首屈一指的府邸了。

因此陶夫人打算送女兒去的時候,會會阮夫人。

又說起周福柔,她和蜜娘關係不好,也不擅長詩文,故而不想去阮家,隻得回老家。

李氏過來接女兒的時候,但見她生的圓嘟嘟,一張蘋果臉上粉粉嫩嫩的,她很是高興:“早聽你姑姑說你們閨塾夥食不錯,這一見還真是,你看你這粉嫩的小臉蛋,長的可真好。”

在鄉下人看來,能吃飽飯就很不錯了,她家五個兒子,個個的飯量都大,吃不飽飯是常態,女兒能在城裡吃好喝好還能讀書識字,真的就是在享福了。

周福柔卻道:“娘,我明年不想來閨塾了。”

李氏正興高采烈時,沒曾想她說這話,立馬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巡案夫人對你那麼好,我在鄉裡人家聽說你讀書識字,大家都說你出息了。難不成被誰欺負了嗎?”

“欺負是沒有,就是女兒怎麼學都學不好。”

原來是小孩子怕辛苦,李氏笑道:“這有什麼,難道你回家務農就不辛苦了,天天早起打豬草,要不就縫縫補補,或者在廚房幫忙,還得下田,你哥哥們還要挑糞呢!你說說是哪個更辛苦?”

如此才打消周福柔的念頭,不過李氏發現女兒不如之前那麼討喜了,說話總是低頭。她覺得女兒是長大了,殊不知周福柔因為常年交不起錢,學問也聽不懂,女紅也做的不好,經常被薛先生責問,甚至有時候她背不出書來還要打手心。

可她越倒黴,阮蜜娘就仿佛越厲害。

她背不出書來時,阮蜜娘頭一個背書,她女紅做的不好時,阮蜜娘頭一個受先生和同學們誇獎。

甚至她交不起錢時,她頭一個交錢。

什麼都是她好,在蜜娘的襯托下,她仿佛成了個最灰頭土臉的存在。

詩會她肯定是不去的,去了她又做陪襯。

臘月十,剛下了一場雪,阮家上下卻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定奶奶甚至因為這事兒還買了個人進來使。

花廳裡擺了條案,上麵的幾個高腳盤裡放著新鮮的果子和果脯,還有蜜娘指定的幾樣零嘴兒。

阮家沒什麼園子可以逛,因此蜜娘把這詩會辦的有趣才是最重要的。

定奶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對蜜娘道:“娘這樣可以吧?”

“娘,您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

再也沒想到頭一個來的人是陶淳兒,她是由她娘帶來的,陶夫人是個白胖的婦人,一看就非常和氣。

陶夫人看向蜜娘時,都忍不住看呆了,她也是曾經跟丈夫去過江南的人,卻不見這等容色。

“陶伯母。”蜜娘笑著上前福身。

陶夫人再看看蜜娘的腳,沒有纏腳,忍不住點點頭,她家女兒她也沒有裹腳,她年少時跟著丈夫東奔西走,若是小腳,怕是門都出不了呢!

本來隻是想來看看,又見蜜娘生的這般美麗,行禮如儀,陶夫人心裡又熱了幾分,在和定奶奶說話的時候就露出了幾分。

她本以為自家心意夠誠了,但定奶奶卻委婉拒絕:“她沒您說的那麼好,在家更是調皮的緊,我們族裡的人也是像您說的這般,定下親來,可偏生她爹給她算命,說是不能早早定親,否則反而是妨礙。”

陶夫人也是不一般的婦人,她能養出陶淳兒這樣品行端正,為人厚道的女兒來,胸襟寬廣,她不僅不生氣,反而還道:“我看著也是,阮秀才才學出眾,日後若是中舉中進士,你們蜜娘前程不在話下,何必急於一時。”

定奶奶心底暗道可惜,若非門戶之見,陶家的確非常不錯。

但女兒性格過於要強,她又實在是生的傾國之色,丈夫過於平庸,她的路是一輩子望不到頭,就像曾經想過繼兒子給她的廖氏一樣。

陶家家風不錯,世代行商,聽蜜娘說陶淳兒的兄長們也幾乎都不怎麼讀書,認識幾個字了就做買賣,雖然富貴,可定奶奶知道不能隻貪圖富貴。

女兒喜愛詩書,她想必也要能和未來的夫婿能說的上話。況且,定奶奶越發擔憂的是女兒容貌過盛,一般人家怕是載不動。

但這些就不方便和陶夫人說了,陶夫人也是見定奶奶脾氣溫和,說話慢條斯理,阮家家境雖然不算很好,但是定奶奶很有修養,讓陶夫人也高看一眼。

大人們有大人們的考量,小姑娘們就玩的開心了。

“我這裡做了花簽,咱們以抽到的字隨意作一首詩,做完再請課長點評,如何?”

大家都客隨主便。

蜜娘抽到的是“牡丹”,計春芳抽到“海棠”,陶淳兒抽到“百合”,郭瑤玉抽到“曇花”,郭瑤仙抽到的是“夜來香”,而王素敏抽到了“丁香”。

王素敏一向有急才,她又不準備去閨塾了,這次隻是特地出來玩兒,故而對拔得頭籌沒有任何興趣,做完詩就放開的吃起果脯零嘴來。

她在郭家不敢這樣肆意吃,倒不是沒錢,而且怕下人說她貪嘴。

郭瑤玉這首本來是很不錯,但她既然做了評判人,就不能把自己的拔得頭籌,看來看去就隻能選蜜娘了。

得了頭名的蜜娘,神秘的說要送眾人一人一份禮物。

大家期待滿滿,隻看蜜娘的丫頭妞拿了一堆卷軸過來,蜜娘笑著按照簽子給眾人。

計春芳第一個打開,她驚呆了,嘴裡喃喃道:“這也太像我了,比銅鏡裡的我還要清楚。”說罷又眼睛紅紅的看著蜜娘:“這足以見你對我們的用心,說實在的我妹妹們不少,沒一個像你這般的。”

畫像中的她是那樣嬌豔,胭脂色的披風是她最歡喜的。

連王素敏都吃驚,她和蜜娘關係很一般,沒想到她把自己畫的這般好。

陶淳兒也是感動不已。

蜜娘又準備了湯飲子過來,見眾人這般,不免笑道:“大家相逢在此,既是緣分,很不必如此,隻盼著我們幾人日後能如親姐妹一般照料。”

這就是這次詩社的目的,郭瑤玉很快明白過來,“蜜娘,你說我們詩社叫什麼名字好呢?”

“我們都是在倚梅園相識,不如就叫梅林詩社如何?”

“好,就叫梅林社。”

她們這幾人也被稱為梅林六子,至此在荊州府有了些許名氣,甚至在次年還因為如此有好幾位夫人上門想讓薛先生教導。

這又是後話了,此時大家在一處玩的極為開心,隻是偶爾陶淳兒提起周福柔了,大家也都沒有接話。

此次詩社,大家都是不虛此行,得了畫像,又起了詩社,瞬間讓大家關係親密起來,到最後離開時,都有些依依不舍。

繞是蜜娘的心已經是千錘百煉過,但人間的溫情總是最醉人的。

送走了閨塾的姐妹們,忙的夠嗆的阮家人終於睡了個踏實,次日阮嘉定回來,聽女兒起了詩社還是社首,親自在家教導女兒讀書作賦。

過年回去祭祖後,阮嘉定又返回武昌,不久又來信說是救了一位李家的公子,據說李家是江夏大族,待他很是要好,甚至阮嘉定在信中說李夫人是一位琵琶國手級人物,讓蜜娘平日記得彈琴,不要荒廢,等他中舉後,就帶蜜娘去拜師。

這個傻爹爹,李家何止是江夏大族,甚至有五六個進士牌坊,是名副其實的科舉名家,他上輩子為了自己死皮賴臉的挾恩就是知道女兒喪母,親事難說,故而定下親事。

這輩子,明明他可以討李家一個進身之階,譬如推薦國子監這些,不曾想,他卻隻是一心一意為女兒打算。

彆說是蜜娘,連李夫人都不相信:“咱們這位恩人隻是說讓我指點她女兒學琵琶就成麼?”

李覃點頭:“是啊,我看他才學極好,人也十分勤勉,這次鄉試中舉十之**。但聽聞他雖然出自後族,家境貧寒,原本準備贈送金銀,沒想到被他沒那個意思,隻是問我認不認得琵琶彈的極好的,他想為女兒請個人指點一。”

“我想起夫人年輕的時候琵琶就陶的極好,因此便說了你。”

李夫人笑道:“我知道了,不過指點一個小姑娘倒也沒什麼。”

李覃又問:“冠兒如何了?”

提起兒子,李夫人歎道:“雖說年輕,身子骨也沒什麼大礙,到底要保養才行。”

“既然沒什麼大礙,等身體好了就去書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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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塾中大家正聚在一起做香丸,少女們現在都沒什麼煩心事,春天天氣又好,計春芳嚷嚷著要起社,這次由她家做東。

“我爹爹聽說我要做東,特地把園子讓出來給我們,我們可以蕩秋千,還能捶丸投壺,做什麼都可以。”

自從梅林詩社的名聲傳出去,計春芳也在荊州府小有名氣,她父親對她也器重許多,計春芳興許不大明白其中妙處,她母親卻是個明白人,私下送了幾套頭麵給她,定奶奶全部幫女兒存下了。

郭瑤玉撫掌而笑:“那下個月就由我們姊妹作東。這樣錯開來,咱們每個月都有熱鬨。王姐姐也說想見大家了呢。”

王素敏已經退學,郭瑤玉反而和她關係不錯起來,大概是大家都慢慢長大了吧!

“以前王姐姐在這裡,我們倒不覺得如何,她現在一走,我還有點想她呢。”

成年人見習慣了生離死彆,少年人對同窗退學都萬分不舍。

春去秋來,計家郭家陶家和洛家分彆都辦了詩社,最後幾場周福柔也都去了,但她作詩湊數,又不回請大家。雖然嘴甜,總是逗的大家笑,可是時日長了,大家也不是冤大頭。

再說了,姑娘家們隻是不計較,但是不代表大家真蠢,尤其是女兒家是最了解女兒家的心思了。

況且,她的靠山張夫人馬上也要調走了。

家中恒哥兒已經會走了,蜜娘每天都會抽空陪弟弟玩兒,小哥兒生的玉雪可愛,看到姐姐就撲棱著胳膊。

“姐姐,姐姐…”

“小家夥,你的小肚子怎麼裝了個西瓜麼!”

蜜娘其實也不知道為何小孩子的肚子都鼓鼓的,她還屈指敲了敲。

姐弟人正嬉鬨之時,定奶奶方從外邊回來,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意。

“蜜娘,你爹中了,你爹中了…”

“娘,您現在就是舉人娘子了…”

喜報還沒這麼快從武昌府傳來家中,但府學早就收到消息,提前一步告訴她。

定奶奶這天給下人們多加了一餐葷菜,又發了賞錢,下人們也是喜的四處奉命送信,很快就有人送賀儀來,知縣知府還有本地大戶,包括計夫人陶夫人更是憑借女兒的關係早早就來幫忙。

她們因為女兒們的關係都相處的非常好,計夫人文弱,陶夫人敦厚,至於洛夫人雖然沒來,但也送了賀禮,郭夫人也是打發能乾的丫頭來幫忙等等不提。

還沒提不知道消息的族人,定奶奶隻覺得自己嘴都要笑咧開了。

“娘,您喝口茶,歇一會兒吧。恒哥兒今兒跟我睡,讓妞照看她就行。”

蜜娘遞過一杯茶給定奶奶。

定奶奶吃了一口熱茶,方才舒坦了不少,她道:“我也沒怎麼忙,你明兒還要去學裡,不必管你弟弟,他半夜還要喂奶,不能吵到你。”

半夜,蜜娘睡的正著,卻聽到王五開門,好婆在喊,夜半寂靜,這些聲音聽的越發清楚。

“妞,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兒?”蜜娘打發人去看。

妞不敢耽擱,忙披起外衣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她急道:“不好了,小姐,是餘姨太府上的丁媽媽來了,說是姨老爺被抓了。”

蜜娘大驚,前世餘老爺被抓分明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那時記得是爹剛跟家裡人說他被河道總督賞識,次日餘家老爺就被抓了。她本以為這次能順利避開的,畢竟她爹鄉試之後就上京趕考,這事兒分明是一個月之後才發生,現在提前了。

她似乎從重重迷霧中仿佛摸索到了些什麼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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