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笑道:“自然可以,我嫁妝裡還有我族兄從杭州采買的三梭羅,另外還有那芝麻紗,你等會兒過來,有一匹桃紅色的芝麻紗,鮮亮的緊,正適合你。”
“既然是嫂子說的,我就不客氣了。”方雅晴本來就喜歡蜜娘,之後她對自己愛護有加,又寬容大度,更是把她當親姐姐對待。
她們姑嫂客氣著,方惟彥見都是女眷,忙要退出,蜜娘要起身送他出去,他道:“你就替我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儘孝,我先走了。”
甫一坐下,聽翁老夫人對徐氏道:“你那妹妹臉上長了蘚,我讓她這幾日先休養著,總不能等中秋再出來還是帶著蘚,若是要替她做衣裳,讓人去桃花塢就是了。”
徐氏笑:“您說的是。”
小一輩的兒媳裡申氏向來不多言語,於氏向來滿腹心事,從不多話,鄉君眼下正愁生孩子的事情,都不多言,蜜娘也是隨大流。
一時,氣氛沉下來,還是翁老夫人道:“說起來,你們二姑媽死的早,留下你們葉家妹妹,前些日子我總睡不好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蜜娘看了葉佳音一眼,她臉微微漲紅,大概知曉是什麼意思了。
快十八歲的她,終於讓翁老夫人想起來,她也要說個人家了。
徐氏勸道:“葉姑娘這裡缺了什麼,隻管有我,您就放心吧。”
以徐氏而言,替外甥女找個人家是小事,隻是葉佳音這身子要將養好,再多帶出去走幾趟,憑侯府的家世,不說尋個什麼才貌仙郎,若是個家世清白,上進的好男兒都可,再預備兩個陪嫁丫頭過去,若是葉佳音不能受生育之苦,讓丫頭們生也是一樣的。
翁老夫人不放心也得放心了,她現在看著麵色如常,但是人老了就不能生病,一場病下來,精氣神就是再好的人也耗費的沒了。
她最放心不下的人是方芙蓉和葉佳音,她最可憐的就是女兒了,青年守寡,小時候讓她養了個驕縱性子,以至於和府裡眾人都不太和氣,趁著她能動彈,她的私房要慢點勻出來給方芙蓉。
因為葉佳音的事情,隻好拜托徐氏了,她想徐氏和葉佳音一向沒什麼齟齬,聽聞阮氏和佳音也處的好,沒什麼利益衝突,徐氏也是個要臉的人,斷然不會給親外甥女找個破落戶。
她就放心了。
在場眾人都沒有發現翁老夫人如此想法,隻覺得葉佳音年歲大了,也確實到了要出閣的年紀,都養了這麼多年,到了最後卡彆人就不地道了。
九十九步都走了,到最後一步還讓人說閒話不成?
蜜娘也很為葉佳音高興,她自己前世就是及笄之年無人作主,以至於進宮披荊斬棘,好歹她還有一幅打虎的身體可以熬,葉佳音的身子骨可比不得她,現下有徐氏作主,日後有了歸宿也好。
見事情傳達到,翁老夫人有些疲倦,眾人知機告退。蜜娘要去徐氏處,被徐氏打發回來,還道:“惟彥好容易歇息,你在我這裡做什麼,快回去陪他吧。”
雖然蜜娘很想回去,但依舊道:“四爺才說讓我在您這兒好生儘孝呢。”
“得了,你天天在我這裡,哪一日又不曾儘孝不成?快些回去吧。”
蜜娘正欲離開時,隻見徐氏身邊的唐嬤嬤匆匆從外邊過來。
不時,徐氏臉色漲的通紅,甚至還拍了一下桌子,氣道:“簡直混賬。”
蜜娘這下徹底走不成了,連忙道:“太太要留心身子啊,天大的事兒也要顧全身子。”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看徐氏氣成這樣,肯定是一件大事。
“不……”徐氏坐下來之後,更覺得暴怒異常,她沒想到自己好心對金家母女,不料會有如此醜聞,還有那徐經,幾乎是她最寵愛的侄子,故而這才同意嫂子結了姑表親。
她看著殷切關懷她的兒媳婦,把人打發了下去,同她道:“金淑琴和徐經那小雜種珠胎暗結,若非是唐媽媽今日碰巧知道,我們又要被瞞在鼓裡多久,淑琴我雖然不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但也喜她平素為人最是莊重,他們……”
沒想到是這樣的事情,蜜娘忍不住在心裡同情起方雅晴來,但出了事情,哭天搶地不成,她於是道:“太太,讓人把四爺請來吧,咱們好生商量一番。”
“是,你說的是。”徐氏最仰仗的人並非東安侯,而是方惟彥。
方惟彥很快就到了,蜜娘把這事兒同她說了一遍,他十分訝異。前世金淑琴住在自家府上,也是和太醫院的小鐘太醫珠胎暗結,揣著肚子嫁進鐘家,因為出了這件事情,把娘的臉都丟儘了。
因為所有人都沒想到最重閨譽的金淑琴居然鬨出了這樣的事情。
也因為前世的警戒,方惟彥同舅父舅母通了氣,讓金家人去徐家,畢竟金姨媽回娘家本應該是去徐家更合適,再者舅母持家非常嚴,徐家人少,沒有閒雜人等往來,哪裡知曉金淑琴居然和自己這準妹夫勾搭上了。
他瞬間覺得是不是自己害了妹妹,很是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