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捂嘴笑道:“被氣跑了。”
想起方惟彥的樣子,蜜娘就忍不住笑出來,徐氏讓他去書房,他說不去,把徐氏都震驚了,蜜娘也勸他去書房睡,然後他就氣跑了。
聽蜜娘這麼一說,定二奶奶也愕然道:“姑爺對你還真是一片真心,不過你婆婆說的也是,你們年輕人,還是分開睡比較好。”
要是有個好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蜜娘笑道:“您放心吧,他有分寸的,您女婿不是那樣的人。”
“你們侯府規矩大,不知你這一有身孕,你婆婆有沒有指什麼人來服侍?”定二奶奶也怕女兒想不開。
蜜娘笑道:“娘,這事兒不是我能控製的,端看惟彥他自己想不想。他若是想,在外頭隨便找個紅粉知己,我都不知道,他若不想,就是美女環繞,他心裡有我,也不必動心,我又何苦去想這些。”
就像金淑琴的事情,她固然有錯,但徐經本身有婚約在身,卻還和人鬨出人命來,他才是罪大惡極。
可金淑琴下場卻最慘,以後徐經依舊可以娶名門之妻,靠著徐家錢財開道,依舊過的不錯。
所以,這也是蜜娘很支持方雅晴解除婚約的原因。
浪子回頭金不換這種鬼話,騙騙那種很缺愛的女人也就罷了,反正騙不到她。
同樣,她覺得方惟彥太可愛了,對她的感情,比她想象中還深,所以,她隻要維護他和她的感情就好了。
懂她的人,她不用要求,隻有在感情上沒有安全感的人,才會見天兒的對付男人身邊的女人,仿佛男人真的是白蓮花,什麼都懵懂無知。
定二奶奶沒想到女兒如此通透,也是點頭:“你這樣想就是對的,否則疑神疑鬼,你這一胎怕是養不好。”
人但凡壓力太多,身體就會出現毛病。
蜜娘點頭。
定二奶奶打量著她住的屋子,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堂皇,倒是很像書房,四處布置清雅舒適,但又極其雅致。
“娘,您看什麼呢,是不是覺得我院子裡太素淨了些?我倒是有些好東西,但也不願意擺出來,擺出來的其實也是不錯的,但也怕人順手牽羊。況且,那些東西我也用不上,反而是這些書我和惟彥我們倆時常都翻開,倒是便宜。”
“沒有的事兒,我反而覺得這樣挺好,比我房裡都收拾的好。不過你這孩子,怎麼還跟小姑娘似的,擺玩偶在此。”
“就是喜歡嘛。”
雖說重活一世,但是因為也是重回到六歲,從小被爹娘寵著長大的,因此她總有童趣。
定二奶奶看女兒這樣,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她還道:“那你可千萬要小心肚子,具體宜忌我雖然生了幾個,但是都是野狐禪鄉下把式,你們識字可以多看書,問問你婆婆。”
因為她有孕也沒有這麼興師動眾,那個時候家裡條件也不好,她是稀裡糊塗的生孩子的。
“嗯,我知曉。”她前世為了順利誕下孩子,內務府的嬤嬤們教了她不少。
可能也因為如此,蜜娘不是很擔心養胎的問題,反而見定二奶奶自責,蜜娘還安慰道:“娘,您能常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了。雖說他和他娘還有妹妹都待我很好,但我還是時常想您和我爹還有弟弟們。”
其實定二奶奶怕女兒被看輕,很少上門,有事才會上門來,否則,旁人會誤以為她是來打秋風的就不好了。
但聽女兒說想她,定二奶奶很是歡喜:“你愛吃酸蘿卜,我在家裡做好了就拿來。還要百衲衣,縫了久了,又在鍋裡煮過,很軟乎的。”
“好。”
春桃端了茶點過來,母女倆又多吃了幾口茶點,定二奶奶等蜜娘午睡後就先行走了。
她要走,徐氏雖然留的真心實意,但也知曉定二奶奶這人怕麻煩,就不多加挽留了,等她一走,徐氏不免就感慨:“我生的這個兒子,倒是比姑娘家還要忠貞。”
唐媽媽笑道:“四爺這會氣出去了,等會兒四奶奶怕是還要哄他,您就由著他們小夫妻。”
“我也不是那等惡人,他這反應比兒媳婦還要大。幸虧在之前走了,否則要是被親家看到,不被人家笑死才怪。”
若依徐氏的,蜜娘院子裡的碧裳就可以開臉,緋袖也成,這倆本來就是備下的大丫頭。
可這倆人,兒子都沒什麼興趣,緋袖現在在茶房做事,也是時常端茶送水,但兒子就是不動心,緋袖的嫂子前兒進來說是要想主子開恩,許她一門親事,其實聽說私底下人都挑好了,緋袖生的不錯,難得性格溫順,她家裡人聽聞已經在外頭找了個小商人,也是京都人,家裡日子也殷實。
徐氏也沒法攔著人家的前程。
想阻擋當然可以阻擋,但東安侯府卻不是那種刻毒陰刻的人家,少女懷春,不放她出去嫁人,若是她做了什麼沒臉的事情,反而影響自己兒子。
既如此,徐氏道:“那個緋袖,你晚上去找她,就說她家裡人接她出去,我這裡賞她二十兩銀子做嫁妝。”
唐媽媽連忙道:“是,您真是宅心仁厚。”
“不是我宅心仁厚,是我兒子對人家都不感興趣啊。”
尤其是兒媳婦進門後,兒子一門心思的就是和他媳婦兒和美。
兒媳婦若是再賢惠些就好了,但兒子連分房都不肯,若是納妾真的鬨出什麼事情來了,她可受不住。
她可不能按著牛頭喝水啊。
方惟彥是真的有點生氣,他難道是色魔嗎?蜜娘懷孕了,他又不會怎麼樣。
如果隻是徐氏那麼說就罷了,蜜娘,蜜娘她分明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怎麼也會同意呢。
他從府裡出來,一時也無處可去,在街上遊蕩了一會兒,去書肆看了幾本書,頭一次心浮氣躁的回家了。
可到了家門口,他又很恐懼,他為何要心慌,為何要難受?
他這是怎麼了?
這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樣。
方惟彥回來的時候,蜜娘正讓人傳膳,她看到方惟彥了,連忙對他招手:“去哪兒了?就這麼巴巴的跑出去,太太很是擔心你呢。”
“就……就是外頭有人找我有事。”
“哦,那好吧,咱們一起用膳。”
蜜娘好心的沒戳穿他,等吃完飯,遣退下人,她才拉了拉他的衣擺:“還在生氣呢?”
不提還好,一提方惟彥還有點委屈:“怎麼不生氣,你還幫彆人。”
喂,那個彆人可是你娘。
蜜娘笑道:“我正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那樣說的。我若是說,我離不開男人,一定要惟彥陪我,那你娘就肯定把我生吞活剝了,不,任何一個婆婆都要罵我小妖精了。”
這倒是,方惟彥好像是從來沒有站在蜜娘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隻是想到他明明是為了她好,她還要趕自己走。
“是我思慮不周了。”
他認錯倒是很坦誠。
蜜娘卻笑的很甜蜜:“怎麼這麼說呢,我反而覺得你這樣理智的人,頭一次失態正是因為我,我反而很開心,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彆生氣,也不要彆扭了,反正誰也不能分開我們的,對麼?”她仰著頭看他。
方惟彥認真點頭。
蜜娘又道:“太太說緋袖家裡人替她說了一門親事,我想送佛送到西,明兒把她的奴籍放了,既太太送了二十兩銀子的賀禮,我不敢比肩太太,就送十六兩過去,你看如何?”
“這樣很妥當,就如此吧。”
“嗯。”
“不過緋袖走了,老太太那裡會不會再送人過來?”蜜娘不會像申氏那樣,拒絕不了翁老夫人和徐氏,就折磨這些通房妾侍還有送過去的姑娘。
這又沒什麼用,這些人就是一百個也影響不到申氏的地位,方惟昌如果真的隻願意和沈氏一輩子,就不該搞什麼障眼法騙人,反而害了不少人。
所以,蜜娘把這個難題交給方惟彥。
方惟彥笑道:“那不會,我這裡人已經夠多了。”
他又有些奇怪的看著蜜娘:“你這麼信任我。”
蜜娘輕輕的推了他一下,笑的就有些莫名:“你要是不行,可就彆怪我。”
方惟彥心道該死,他看到的蜜娘天真可愛,可沒忘了她的手段,他本來也沒那個心,不過是隨口一問,覺得蜜娘待他太信任了。
沒想到他自己一時得意,踢到鐵板了,因此連忙表忠心。
“我行,肯定行。”
蜜娘這才恢複平日笑嘻嘻的模樣:“真是我的好彥郎啊~~”
那個啊字真是說的一波三折。
這個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知道方惟彥是怎麼說動翁老夫人的,反正鬆鶴堂沒有送人過來,方惟彥身邊彆說通房,連個暖床丫頭也沒有,而且他還一直沒有分房。
這讓申氏大為不解,分明那阮氏連一個做障眼法的丫頭都不肯給方惟彥收用,怎麼下人隻說她悍妒,對阮氏卻沒有任何異議?
她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