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以前手裡隻要有錢,都會買畫筆,買畫畫的書籍,甚至是顏料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才有今日。
蜜娘時不時還道:“沒關係,您可以鬆快點。”
做什麼事情效率要講,同時也要注意些細枝末節,她連續畫了一會兒,坐在椅子上稍作歇息,又繼續畫,一直到天黑,她才舒了一口氣。
“老夫人,您看看如何?”蜜娘把畫遞過去給張家人看。
張夫人看了一遍,臉上露出驚奇之色:“真是不錯,就跟照鏡子似的。”
蜜娘點頭:“您喜歡就好,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張老夫人道:“畫了這麼久,你就吃了幾塊點心,這可不成,留下來用飯吧。”
“不必了,多謝老夫人體恤,我兒子還在家裡等我。下次我再上門給您請安,我這就告辭了,您老今日也坐了一天,也趕緊歇息吧。”
張老夫人送了不少禮物給她,蜜娘推辭不受,到最後才勉強收下一件。
回到家時才發現方惟彥正在家裡等著她,蜜娘訝異:“怎麼還沒用膳,都這麼晚了?”
“等你一起用膳,今日累著了吧?”方惟彥看著她。
蜜娘笑:“是啊,很累,畫了一天。可是我要進這個圈子,不能隻靠陸夫人,陸夫人身份地位都在那裡,她不必維護什麼關係,但是我不同,我總不能每次都敬陪末座吧。知曉你心疼我,但是我總會闖出自己的天地來。”
方惟彥擔憂:“我就怕不少夫人找你畫。”
“找我畫可以啊,但是要等我心情好再說,我也不是隨意出去的。”蜜娘不怕。
見她這般,方惟彥放心:“好。”
但仍舊叮囑:“不要那麼累。”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會累著自己的人。”
這幅畫在張家還引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張老夫人得了這幅畫後,對蜜娘的好感簡直直線上升,她對兒媳孫媳道:“說起來還是我們的同鄉,好一個鐘靈毓秀的姑娘。”
張夫人笑:“咱們湖廣的姑娘都水靈。”
“誰說不是呢,難為她小小年紀,就很有分寸。不僅是畫兒畫的好,字兒也寫的好,還要照看兒子,服侍丈夫,我聽她身邊的下人說方編修在家庶務從不操心,兒子也是她一手帶著,每日晨昏定省還要孝順婆母,真是不容易。”張老夫人心道自己當初怎麼沒遇到這孩子,若是跟敖兒求來倒好。
簡月華聽了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簡家和方家是姻親,走的很親近,方家的情況她一清二楚,況且她本來就比較關注蜜娘,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坐月子有丈夫親自準備食譜,據說在家基本也不怎麼抱孩子,隻是每天看看,大多數時候是方惟彥和徐氏跑的更勤快,還什麼服侍丈夫婆婆更是笑話,方惟彥在家天天照顧她還差不多,跟個懶鬼似的,怎麼好意思吹噓自己的。
要說論服侍公婆,簡月華才是真的天不亮就去伺候,晨昏定省從不敢忘卻,再有張敖可不是方惟彥那麼娘炮,他從來不在內宅打轉。
張夫人聽出婆婆的弦外之音,她是小門小戶出身,當初嫁給張相時,隻是個鄉紳的女兒,是真正夫榮妻貴的典範,但是娶的幾個兒媳全都是高門出身,雖然她們都賢良,可都是官家千金,難免自傲些。
而且飲食上南北混雜,小兒媳簡月華就吃不慣家裡的菜。
除此之外,簡月華和張敖相差年歲大,二人其實不太和諧。
比不得今日看的這阮氏,身段動人,為人有禮有節,還旺夫,詩書雙絕,還生的好看,最重要的是做媳婦懂事聽話。
這人都是如此,看彆人的媳婦那是千百個好。
彆人的總是好的。
簡月華卻不懂這個道理,很是不服,她的這種不服氣當然會放大,許多她認識的夫人,都會偶爾透露一句她不喜蜜娘,彆人就是看在元輔的麵子上,也不會請蜜娘。
但她的麵子也不是人人都給,她婆婆就不給,蜜娘也欣然去張府去了一趟,張老夫人很喜歡她,還有很多都是湖廣老鄉,蜜娘更是如魚得水。
有張老夫人和陸夫人的加持,簡月華那點小絆子真算不得什麼了。
蜜娘手上的帖子一天就能收好幾張,徐氏都訝異,自己兒子不過是翰林院一個小編修,怎麼這麼大的麵子,連國子監祭酒都下帖。
方惟彥豎起大拇指:“厲害。”
“什麼厲害呀,是我運氣好罷了,因為我嫁了個好夫君,什麼都替我著想,所以我才能無憂無慮,一往直前啊。”蜜娘玉臂吊在他脖頸上,晃來晃去。
方惟彥低下頭,親了她一口:“都是靠你自己才能這般的,不要把功勞都給我。”
“嘻嘻。”
九月會試,方惟彥就帶了衣服去考場,雖然隻在那裡待幾天,但蜜娘依舊不舍,“好想你,沒走就開始想你了。”
方惟彥也很為難,“你這般想我麼?唉,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說笑的,知道你辦的是正事,我怎麼會拖你後腿,你就放心吧。”蜜娘還拉起他的手親了親。
這讓方惟彥更放心不下,蜜娘抱著羨哥兒,放開他的手,又催促道:“快去吧。”
方惟彥去考場了,蜜娘正好借著照顧兒子,什麼地方都不去。
羨哥兒正是一天一個樣子,白日就在蜜娘這裡,晚上才由乳母抱過去,徐氏不禁點頭,兒媳婦還是對孫子挺上心的。
“等你再大一點兒了,娘就帶你去外祖母家好不好?外祖母可想你了。”她用鼻子輕碰兒子的鼻子。
定二奶奶也不能常來,家裡還有一大家子人呢,倆個讀書的弟弟,還有爹最近也回來了,爹爹在人情上不大厲害,隻乾實事,娘不知道還有多少心要操。
就在方惟彥去的第一天晚上,蜜娘難得的失眠了。
這讓她想起前世很多次的失眠,其實前世的事情自從她生了羨哥兒後就很少想起來了,每天有方惟彥陪著她,她真的很輕鬆也很快樂。
蜜娘收到的帖子,侯府的人當然都清楚,翁老夫人就道:“她倒是個賢內助,我本以為她是個冒進的,沒想到她還是很有手段。”
方芙蓉也點頭:“誰說不是呢,國子監祭酒都下了帖子,這些人怕不都是看在元輔的麵子上。”
“哎,她若認回簡家就更好了,隻可惜她也太認死理了。”翁老夫人知道什麼叫做乘勢而上,你即便不喜歡她,但是能借勢,又有什麼不好。
人生哪裡有那麼多的黑白分明,太認死理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方芙蓉也覺得如此,太清高了有什麼用。
清高什麼都帶不來,隻會讓自己越來越狹隘。
蜜娘才不管這些,簡夫人的生日,她依舊不去,張夫人一邊慶幸蜜娘她們沒來,一邊又不無挑撥道:“她們家現在攀上了元輔,自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簡月華嗤笑:“姑母,去做過一回客就叫攀上我們張家,那我們張家的朋友可是不少啊。”
見孫女又開始陰陽怪氣,簡夫人看了她一眼,簡月華委委屈屈的。
簡夫人低聲問她:“你這是怎麼了?”
她委委屈屈的道:“我太婆婆和婆婆都誇那個蜜娘好,聽說私底下被相公知道了,他居然還意動,祖母,就是她有意勾引,我可是您嫡親的孫女,您可是要給我做主啊。”
簡月華可以忍受太婆婆和婆婆對蜜娘的喜歡,她最多使絆子,也不會如何,但是她居然讓張敖動心,據王三娘說那阮蜜娘故意去翰林院門口。
她肯定是衝著她來的。
這種事情她不能在張家表露出來,但求助祖母是唯一途徑了,畢竟祖母這麼疼她。
卻不料簡夫人隻看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怎麼這樣無能,嫁過去這麼久了都沒抓住丈夫的心,還要我為你作主?我怎麼作主。”
簡月華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