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安侯府之後,蜜娘打了個大哈欠,用額頭輕輕貼了羨哥兒的額頭,還好體溫正常,她也放下心來,說真的,孩子其實也不是很難帶,隻要細心,就肯定能把孩子帶好。
方惟彥也怕吵醒孩子,小聲道:“娘那裡已經歇下了,明兒過後咱們就在家裡好生休養。”
“好,我知道了。”蜜娘親了孩子一口,又交給乳母。
乳母也是誠惶誠恐,進府時就聽說這位四奶奶連蟒蛇都能毫不猶豫的乾掉,如今聽聞妖僧都被她殺的奄奄一息,她怎麼還敢在她的手底弄鬼。
其實蜜娘對下人很少嗬斥,也很少罰人,還算很體諒下人的。
但是因為她本身強悍,下人們根本沒有一個敢捋虎須的。
夫妻二人洗漱之後,方惟彥再次看蜜娘:“這被人撞倒在地,一時之間門是看不出什麼來的,但若十天半個月你身子骨哪裡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訴我。”
他是知道蜜娘的,最不喜歡看大夫。
故而一再叮嚀。
蜜娘點頭:“好,我知曉啦。”
因為今日累了,蜜娘倒頭就睡,方惟彥看著呼呼大睡的蜜娘,有些失笑。
若是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情肯定驚嚇過度,她倒好,什麼都渾然不放在心上。
還有那顧望舒,同樣是男人,他能讀懂顧望舒看向蜜娘的眼神,那絕對是感興趣的眼神,方惟彥親了蜜娘一口,不管怎麼樣,這是他的女人,絕對不會讓人有可乘之機。
他是越想越睡不著。
睡不著的人中自然也有徐氏,徐氏今日聽方惟彥說了事故後,嚇的不行,但她想的更為深遠,東安侯這樣的老牌勳貴,早就不如往昔,現下皇帝提拔新人,如顧望舒這樣的,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錦衣衛都指揮使了。
那麼簡家呢?
這門親事真是結的不巧,誰也沒聽過這未來的當家主母是犯官之後,簡家雖然現在看著無事,但是參簡大人的奏折已經很多了。
聽說張相也是有些危險。
可若棄了簡家,現下反悔又怕人詬病。
況且,萬一簡家挺過來了呢,到時候又如何是好。
東安侯見徐氏睡不著,翻來覆去許久了,不免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徐氏道:“我聽說簡家近來不太平,這樣的話,惟鈞可如何是好呢?”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東安侯道:“你要看惟鈞怎麼說?”
“為何這麼說?”徐氏心下有些不安。
東安侯卻不再多說什麼了。
徐氏心道,這件事兒還得和兒子商量一二才行。
同樣,無眠之夜還有定二奶奶和簡凝初,定二奶奶是被簡夫人上門來說的事情搞的難以入眠,簡凝初則有些擔心了。
“小姐,您怎麼還不睡呢?是睡不著嗎?昨兒那件事情嚇到您了吧?”
丫頭雲影知道昨兒那南平侯世子和顧指揮使這樣的人物你來我往,小姐昨兒做了一夜的噩夢都沒醒過來。
簡凝初搖頭:“並非是此事,此事雖然是困擾,但並非真的能影響到我。隻是現下大家雖然都瞞著我,可我知曉,家裡怕是不大好了。”
雲影就道:“可家裡的事兒您也幫不上忙,何苦自尋煩惱呢,您就安心做新娘子,將來嫁到東安侯府去,興許還能幫上家裡呢。”
“哎。”簡凝初想起了未婚夫,都說他雖然不如其兄,但日後襲爵,人年輕有為,最是熱心腸,好打抱不平,他那樣的人興許不會做出悔婚的事情。
可世事難料,家中婚姻大事,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雲影感歎:“說起來還是月華小姐有福氣,早早嫁入了首輔家。”
簡凝初卻搖頭:“那可未必。”
彆人可並非是真的完全針對簡家,背後的張相才是真正的目的。
她小的時候母親還算疼她,但是爹娘感情一直不是很好,她就隻能委屈討所有人的喜歡,這樣才讓父親看在她的麵子上,能夠和母親過的好一些。
繼母進門,對她十分漠視,無人敢管的死活,她隻有自己為自己掙一個名聲出來。
東安侯府的五公子,已經是她能接觸到的人中條件最好的,他親哥哥能夠把爵位讓給他,可見是兄友弟恭,還有嫂子阮氏她也見過,那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卻很少矯揉造作,她也見過,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
而且每每提起方惟彥時,她的笑容都很真實。
人貴在真。
天色已深,簡凝初還是毫無睡意,她這些天時常睡不著。
現下睡也來不及了,隻能熬到天亮算了。
這個年對於很多人來說,不是熱鬨團聚,而是十分難過。
次日一早,蜜娘才剛起床,就聽說定二奶奶上門了,她此時還在徐氏跟前請安,一聽就是她娘有事。
徐氏正好有事跟方惟彥說,遂大方道:“你母親這麼早來,興許是有事?你先去吧。”
“多謝太太。”
方惟彥看著徐氏道:“太太可是有話同我說?”
徐氏點頭:“正是因為簡家的事情,你舅母昨兒過來同我說,近來簡家被參了,聽說皇上很是生氣。你看呢?”
方惟彥聞弦歌知雅意的道:“您是問簡家有沒有事嗎?惟鈞的婚事要不要繼續?”
“就是問這個。”
方惟彥歎了口氣:“怕是不好了,皇上如今乾綱獨斷,最忌諱朝中結黨營私,簡家可是在朝中支持長相的鐵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