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2 / 2)

旁支嫡女 春未綠 12131 字 10個月前

蜜娘立馬轉頭去看這個小精怪,跺跺腳,“都怪你。”

看蜜娘嬌俏的模樣,方惟彥更是道:“咱們快些回去吧,府衙還有事情呢。”

蜜娘“嗯”了一聲。

昨兒來的路上,雖然表麵蜜娘談笑風生,實則憂心忡忡,但是今日知道方惟彥趕走了響馬,安置了流民,心裡不免為他驕傲。

一行人回到登州知府衙門,因許知府故去,知府衙門還要修繕,山東巡撫讓方惟彥先代管登州府知府。

蜜娘也抽空去見了要扶靈回鄉的許夫人,那個剛來登州就一臉官威的貴夫人,她仿佛一下子老了一十歲一樣,頭發花白,精神全無。

“許夫人,您要節哀呀。”

許夫人的那隻白貓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形容枯敗,看著容光煥發的蜜娘,神色有些複雜:“當年族中讓我挑選嗣子,我一直未曾應允,總想著來日方長,沒曾想他這一死,就剩我這孤老婆子了。”

如若許知府是殉節而死,那也就罷了,他是棄民不顧,怕是天子要發火,不追責都是好的,沒有了身份的依仗,任憑你許夫人,誰會服你?怕是在任上撈的那麼多錢,都被族中瓜分。

蜜娘就勸道:“您也想太多了,事情興許還有轉機呢。”

這樣的話許夫人都聽的出來言不由衷,但她也不能似以前斥責蜜娘了,此時,她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

顧望舒敲了敲桌子:“這個方惟彥倒是真有本事。”

他房裡出於警覺性一般不留人,現在有簡凝初在,他不喜下人伺候,簡凝初便特地照顧他,聽他這般說,簡凝初不免道:“若不是有本事,怎麼能一十歲就考中進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留下來堅持要陪他的緣故,雖然他還是冷冷的,但是比以前好一些了。

顧望舒搖頭:“每三年就有三百進士,出頭的人寥寥可數。你彆看他那般,我懷疑許知府被踩踏而死也許就有他的手筆,否則,怎麼可能那麼巧?”

“不至於吧,那可是朝廷命官。”簡凝初怎麼都覺得方惟彥人比顧望舒好多了,麵對賊寇臨危不懼,對流民悉心安置,看到饑民還忍不住掩麵而泣。

顧望舒冷嗤了一聲:“也就是你看誰都像好人。許知府死的不明白,雖然咎由自取,棄城而逃,也恐怕貪了不少,但也輪不到他來處置,隻是沒有證據,我也無法。”

因為明麵上許知府就是被踩踏致死的,但流民怎麼能知道許知府逃的方向,看方惟彥安排阮氏走的可是另外一條小道,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方惟彥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早就運籌帷幄好,卻從不露出口風來。

這等人才,表麵無害,幾乎所有人都不會發現他做了壞事。

簡凝初其實聽他這麼一分析也覺得不是沒可能,當年曾聽祖母簡夫人說過東安侯府之事,她道,徐氏之所以能地位穩如磐石,全在方惟彥身上。

可簡凝初觀方惟彥為人,方才知道什麼叫做君子,什麼叫做溫潤如玉。

按照常理而言,這樣的人最多就是做編修這樣非常清閒的官,但是方惟彥卻升官非常快,而且敢於任事,足以見他之手段了。

因為方惟彥代管登州,他開始忙的腳不沾地起來,登州去年大旱,今年頭一個要勸弄,再有恢複以往的商貿,修堤壩,這都是緊要的事情。

他頭一件事情卻是缺銀子。

朝廷撥下來的款項不夠,而且吏治敗壞層層剝,完全十室九空。

這個時候章家上門了,章家上門的意思是什麼,也很明白,方惟彥要實施抱負,要早日回京,要在當地作出一番成就來,這些都離不開錢的支持,而登州章家是本地的大戶。

不僅是大戶,還是放在整個山東都是錢能淹腳的存在。

不巧,這個時候蜜娘剛有身孕,她自己也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大概是上次回來之後,方惟彥太過熱情了,故而一下就懷上了。

故而,她穿的寬鬆的交領襦裙,再次有身孕,蜜娘沒有之前那麼恐慌了,因為她這輩子身體養的很不錯了,而且也不必提心吊膽。

卻沒想到身材窈窕的章順芳也是如此,她也和自己穿的差不多。

“三小姐,請座。”

章順芳笑著坐下:“知州夫人,我這次來,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蜜娘喝了一口水,她現在有孕在身,就不能再吃茶了,放下茶盞道:“章三小姐上次替我在九如樓接風,我就知道你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不知道你有什麼事?不過我先聲明,小事我興許能幫忙,但朝廷大事我可就做不了主了。”

章順芳哈哈大笑:“夫人這是想到哪裡去了,我們章家在登州發家也有五十多年,曾經也是耕讀人家,做的都是本本分分的事情。我們知道方知州是想為我們登州百姓做些事,我們章家絕對支持,這兩千兩都是捐獻給方知州造福百姓的。”

非親非故,蜜娘怎麼好收下銀子,她苦笑:“我知道你們章家都是忠臣,但你不知道我這個相公,他是個耿介之臣,平日不貪圖名利,也不貪圖富貴。不怕你笑話,曾經我們侯爺也出過手足相殘之事,都被他告到刑部,這就是他的耿介之處,從來不會通融一字。不過,三小姐你放心,他絕對對商戶沒有任何看法,你們把心放回肚子裡。”

見蜜娘推辭不要,章順芳還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雖心下存疑,嘴上卻又誇了不少方惟彥為政清廉雲雲。

蜜娘也特地讓春桃親自送她出門。

走到院子裡時,見有人在樹旁邊挖坑,章順芳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在做什麼?”

春桃捂嘴笑道:“章三小姐有所不知道,我們夫人又有了身孕,這喜坑埋的是筷子這些意頭好的,盼著平安生產呢。”

章順芳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因為穿的寬鬆,外人看不出來她有孕在身。

回到章府後,隻聽管家道:“今日大爺支了一萬兩銀子出去。”

章順芳擰眉:“我不是說沒我的吩咐,不許支這麼多嗎?”

管家為難道:“這是老爺要的,我們也沒辦法,再者,還有老太太身邊的人也在。”

章家固然很有錢,但賺的錢也並不容易章家上頭有科舉世家王家護著,王家那些進士們做官一個個都說的清廉的很,可錢財從哪兒來,還不是從她們這裡來,一年往王家那邊至少要送十萬兩銀子過去。

再有,其他兩大家族孝敬也不少,這些人都是章家的護官符。

但家裡卻是豪奢,賺的錢還沒有用的快,她弟弟和人推牌,都是幾萬兩銀子對著砸,書也讀的不好。

但那又如何呢?

甚至祖母都生怕她們嫁了,或者隻能嫁高官為弟弟鋪路。

今日看到方夫人,同樣是懷孕,人家都是喜氣洋洋的,她卻隻能憋屈的纏著肚子,還不能和任何人說起。

隻是這樣的日子,實在是無路可退。

管事又等章順芳示下,章順芳卻道:“你先替我去查一查方惟彥家中是否出現骨肉相殘,被他大義滅親的事情?”

不意她是說這件事情,管家連忙領命而去。

俗話說巧婦難成無米之炊,但方惟彥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登州也不是完全貧瘠之地,甚至通往高麗等國都十分便利。

他先拋磚引玉,把本地南北貨行的商戶都找來,讓他們承諾用本地果,可以減免一成稅,這些商戶哪個不是有利可圖,自然答應,再有外市外省過來,如何接洽如何買賣,方惟彥都操辦的很漂亮。

再有安置流民,這些流民先安置荒地,免費發放種子,鼓勵農桑。

……

做成這些事情後,方惟彥又以官府之名在海邊停泊之處,特意招商。

瞬時,登州府裡錢就來了。

蜜娘看了驚歎不已:“惟彥,你真的好厲害。”

她以前覺得自己不錯,但跟人家真正的大臣相比實在是差遠了,尤其是方惟彥前世不到三十歲就被廷推入閣,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方惟彥還有些不好意思:“你為何這麼說呀?我比起彆人來差遠了。”

“才不呢,我彥郎天下第一棒,快來我親親。”蜜娘湊上去。

方惟彥少年老成,還好娶了這麼個小妻子,熱情如火,嘴上總推辭,其實心裡又很喜歡,故而也做做樣子靠過去。

就在一人準備親近時,忽然聽到外麵有人敲門,說有密信。

方惟彥歉意的蜜娘笑笑,拿了信很快看完,才舒了一口氣道:“登州弊案終於有了突破。”

原來是登州案子有了進展,蜜娘也喜不自勝的問他:“那你是要把這封信給顧望舒嗎?”

顧望舒是協同辦案的錦衣衛指揮使,交給他理所當然。

方惟彥看著她:“這是當然,早了早好,他住在這裡,你總不太自在。”

雖然這輩子已經克服了很多困難,但前世的事情她也沒忘,可她一直沒說,因為這是朝廷公事,她不能任性,沒想到方惟彥居然能體貼至此。

“即便沒有這個密信,我也會設法讓他走的,我在臨海街上替他置辦了一間鋪子,他不是要開貨行嗎?本來準備過幾日就跟他說的,這樣就不必住在一起了。”

“惟彥,你真的對我太好了。”很少會感動的蜜娘,不知道是不是有孕在身,甚至有點想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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