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與帝師 5.(2 / 2)

陸鳳樓懶散地趴在靠枕上,烏黑的發絲掠過流動的光,鋪滿了他的肩背。

“香火延續,可是動搖社稷之本的事。雖說那些侍子不能生育,但隻要朕對人還有興致,那許多人便都能安心。這一點,老師不會不懂吧。”

“沒有後宮的皇帝,豈不是個笑話?”

楚雲聲沉默了片刻,冷淡道:“陛下以為,你現在不是個笑話?”

陸鳳樓微抬的脊背似乎僵了一瞬。

過了許久,他的下巴慢慢陷進暖融融的靠枕裡,發絲滑落,正好遮住了他微沉的嘴角:“老師說得對。就按老師說得辦吧。”

這句話他說起來尤為順口,蓋因往常的許多年裡,他隻被教會了這句話。

楚雲聲的心頭有些發沉,但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抬高聲音,喚來了殿外的問德,將遣散後宮的安排一條一條吩咐下去。

“王、王爺,這可是件大事!”

問德聽得有些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去瞧被床帳遮掩的皇帝的身影。

但小皇帝似乎睡著了,並沒有動靜。

楚雲聲道:“陛下年紀尚小,分不清喜愛與否,當初要選秀男,也不過是一時興致,不可當真。後宮裡的那些男子陛下都尊重著,未曾動過。當時的秀男們大多是大家公子,因一時玩笑被困於宮牆一隅,已有些年月了,不成樣子。陛下醒悟後心生憐恤,便下旨遣散後宮侍子,令眾人各歸其家,婚愛嫁娶各不耽誤——”

“若有人問起,便用這套說辭,記住了。”

問德一邊應著記著攝政王這段話,一邊琢磨,竟然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

當年招選秀男入宮,皇上可是引來了全天下的非議,也被徹底扣上了昏庸暴虐的帽子。如今這說辭實在牽強,但仔細想想,卻也是無招中的有招了。

隻是問德一時有些看不懂,總給皇上添堵、強勢壓人的攝政王,怎的會忽然做出這麼一件事來。

看不懂,也不敢再看。皇家的事,他們做奴婢的向來是無法左右的。

問德不敢多問,領了命就匆匆出去傳旨了。與此同時,楚雲聲那套牽強的洗白也被飛快地傳了出去。

遣散後宮,這操作實在太突然了。

外頭的貴族世家們知道這個消息時,自己家安插進宮裡的小公子們都已經拎著包袱到家門口了。

“攝政王這是出的什麼招?”

晚間掌燈,四大世家的幾位主事人坐在一間小院裡賞梅喝茶,湊著腦袋研究下來的聖旨。

“當年聽說小皇帝不愛紅顏愛藍顏,咱這位攝政王可是笑得冷麵都見了春風了,那副等著皇家斷子絕孫的篡位嘴臉藏都藏不住……今日這又是搞得哪一出?”趙家的主事人捧著茶碗沉思道。

錢家的主事人慢悠悠啜了口茶:“看那套辯白的說辭,與其說是小皇帝幡然醒悟,倒不如說楚王爺謀算有變來得實際。”

“那攝政王這一步棋,是改了什麼謀算呐?”孫家的主事人抬身問道。

“要想知道這答案還不容易?”錢家的主事人笑了笑,放下茶碗,“聽聽外頭的流言,時候也差不多了……過幾日皇家那位老王爺做壽,攝政王給老人家麵子,必然會去。咱們也是時候去和楚王爺喝上這麼一杯茶了……”

其他三家的主事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勾起了嘴角。

而夜幕裡,傳過了聖旨的昭陽殿內再次恢複了寂靜。

楚雲聲在傍晚看著陸鳳樓喝過藥後便出宮離開了,去處理其他事情了。

陸鳳樓像是睡著了般在床榻上窩了許久,等到快到就寢時辰,才撐起身,下了床。

珠簾幽幽撞擊。

一名灰衣小太監腳步輕快無聲地走進來,擦洗好隔間內的浴池,撐開屏風。

陸鳳樓走到屏風後時,灰衣小太監深深低下頭,低聲道:“陛下,冷宮裡的那些侍子都被送走了,有幾個鬨事的,被攝政王壓了下來。攝政王出宮前,將負責出宮采買的問禮罰出去了。攝政王在問禮房裡搜到了一些春宮圖冊,臉色似乎很不好。陛下,問禮是世家的人,攝政王此舉……”

“臉色不好……”

陸鳳樓卻沒理會灰衣小太監的疑問,而是抬起手,盯著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朝中人常說老師為人冷傲,不近女色,但朕覺得未必。”

陸鳳樓閉了閉眼,想著男人那道隔著輕薄床紗落在他唇上、腰間、腿縫裡的冷沉幽昧的目光,慢慢笑了聲:“老師有些變了,但往後老師若都像今日這樣關心朕,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件……可以利用的好事。”

回到攝政王府的楚雲聲也同樣麵對著心腹手下狄言的疑問:“王爺,您讓皇上遣散後宮,可是咱們的計劃有變?”

楚雲聲沉思片刻,道:“狄言,若有你心愛之人認為你是個想吃嫩草的老畜生,千萬百計、使儘手段來勾引你,你可會高興?”

狄言不明所以,撓頭道:“屬下不知道……不過這不明擺著是老畜生欺負心上人嘛。”

楚雲聲一張冷臉再擺不住,忍不住笑出聲來,悠悠道:“對,就是欺負他。”

作者有話要說:  狄言:所以到底為什麼遣散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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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真的沒有坑,下鄉和住院了一段時間,電腦壞了,圍脖密碼也忘了,回歸城市有網生活的狗作者活著回來更新了……跪地磕頭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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