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穿到《民國梨園》 18.(1 / 2)

“孟望達?”

鬱鏡之低聲重複了遍盛玥的話, 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明顯的情緒。

“確實是一條很有價值的情報,但你怎麼證明這條情報是真實的?”他說道。

盛玥小心留意著鬱鏡之的神色,和他旁邊楚雲聲的舉止, 沉默片刻,道:“孟望達去年年底秘密拜訪過亞當斯先生, 但似乎是他開的價碼太高了,亞當斯先生並沒有答應。直到今年四月, 他才和亞當斯先生頻繁地建立起了聯係。”

“他手底下有一家白鴿鐘表行, 在他三兒子名下,每月十五都會有亞當斯先生的人過去和他的人接頭。這一點, 鬱先生您大可以去調查, 絕無差錯。”

聽到這番話,鬱鏡之仍是麵色不改,隻是眼底卻閃過了一抹動搖懷疑之色。

這神色去得極快, 瞬間便被掩蓋下來, 幾乎微不可察。

然而,狀似緊張走神,實際卻一直死死盯著他的盛玥還是發現了這細微的變化。

她緩緩吞咽了下喉頭, 鼓起勇氣道:“鬱先生,這個情報,可以換來我的性命嗎?”

鬱鏡之笑了笑:“當然可以。不過, 若是事後證明你所言為假,那就又是另當彆論了。”

盛玥十分明顯地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輕鬆的笑來:“我沒有理由欺騙您, 因為我還想活下去。那些講解被俘應對策略的課程,我從來都不是滿分。”

“這項課業滿分的人,在我這裡通常活不太久。”鬱鏡之道, “我更欣賞盛小姐這樣能屈能伸識時務的人。有機會,或許可以去路允的‘劍門’看看,它建立起來比‘綠鷹’晚上太多,缺少很多經驗。”

麵對這疑似招攬的話語,盛玥眼神微微動了動,笑著道:“我確實對劍門頗感興趣,隻是我覺得,鬱先生您應該不會放心綠鷹的人走進劍門的大門。”

“事無絕對。”

鬱鏡之笑了下,擺了擺手:“送這位盛小姐去浦城路。”

“是。”

他身後的女兵嚴肅地應了聲,三兩步走到盛玥麵前,取出一副舊式的蹄形手銬將盛玥的胳膊反扣在了身後。

盛玥認命一般,微微垮下肩膀,沒有反抗,任由女兵壓著她出了包間。

兩人走後沒幾分鐘,包間門再次被敲響,在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後,楚雲聲之前點的菜也終於姍姍來遲地抵達了。

鬱鏡之邊整理餐巾,邊笑著問楚雲聲:“這盛玥的話,你覺著幾分真幾分假?”

“三分真,七分假。”

楚雲聲握刀,輕巧地切開半熟的牛排:“孟老板應該沒有問題。中成藥的生意交在他手裡,來往之間,他不難猜出那與我有關。但盛玥對此不知情,並不是裝出來的。”

“不過,這個白鴿鐘表行,一定有些問題。”

鬱鏡之明白楚雲聲的言外之意,笑著歎了口氣,道:“老孟的第三個兒子,是一個不受寵的姨太太所生。”

“他覺得這個兒子天資平凡,又太過孤僻自我,沒有什麼大本事,便給了他一些在孟家來說不怎麼好的產業,讓他打理,那家鐘表行就是其中之一。”

“端午時候宴客,他還同我說,孩子隻有放出去曆練了,有些事業了,才能長大,他第三子近來都常與他親近,孝順了不少。”

楚雲聲把切好的牛排換給鬱鏡之,沒有對這段家務事發表什麼言論。

不出意外的話,孟望達的三兒子便是那個秘密聯絡上亞當斯的人了。

孟望達本身或許並沒有什麼問題,但他卻即將要麵臨一個關於家國忠義的艱難選擇。

鬱鏡之也並不需要楚雲聲局局都有什麼回應,他不是個寡言的人,但很多時候很多場合,有許多話是不能說。隻有在麵對楚雲聲時,他才能想說些什麼,便說些什麼,不需要去管有沒有意義。

晚餐即將結束時,鬱鏡之將路允叫了進來,吩咐道:“去孟家的洋行,給孟望達遞句話,讓他有空去孟昀的白鴿鐘表行看看,這到底是孟家的產業。”

路允低頭應了,沒有對這個很是讓人摸不到頭腦的命令產生任何多餘的情緒或疑問。

在鬱鏡之身邊,這種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情況實在是不少。而這些奇怪的安排背後,往往都有著一時難以看透的深意,無須多問。

吃過飯,鬱鏡之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事要處理了,便和楚雲聲一同坐車回了仁和醫院附近的寓所。

之後,兩人在洋房的花廳裡,一個看書一個寫些東西,在夜晚的蟲鳴鳥叫間,享受著難得的安寧靜謐。

隻是花草多了,蚊蟲便也多,楚雲聲不怎麼怕,倒是苦了鬱鏡之,腰間掛了三四個驅蚊的藥包,卻仍是隔幾分鐘便要從躺椅上起來啪啪打蚊子,都過了半個晚上,手裡的書也沒翻上幾頁。

也虧得他養氣功夫不是尋常,否則在這樣的折磨下,早該將書一扔,破口大罵了。

臨睡前,楚雲聲趁鬱鏡之沐浴的空當,去磨了些草藥,揉成小團的藥糊,給鬱鏡之身上的紅疙瘩敷了敷。

“我想著馬上入秋了,便用不上你這藥了,卻不成想,這入了秋的蚊子更是牙尖嘴利。”

臥室內已關了燈,鬱鏡之瞧著楚雲聲在黑暗中隱約的輪廓,搖著扇子輕聲道。

楚雲聲接過那把扇子,緩緩扇著風,道:“睡吧。”

“不熱,不扇了。”

抬手按下扇子,鬱鏡之翻了個身,頭朝楚雲聲靠了靠。

兩人不再說話,朦朧的夏末深夜裡,隻有清淺起伏的呼吸,漸漸帶人進入沉眠。

徹底熟睡前,鬱鏡之感受著枕邊人的氣息,腦子混沌不清地想著,這模樣,好像還真有點像七老八十的老夫老妻了……也不知楚雲聲頭發白了後,還願不願意跟今晚一樣,為他做藥糊,給他打扇子。

想著想著,便彎起唇角,睡了過去。

後半夜。

浦東路一處隱蔽的宅院附近。

一名神色沉凝的男子站在出租公寓的三樓窗口,透過窗簾的縫隙,用一副軍用望遠鏡觀察著斜對麵不遠處的宅院。

在他身後的沙發椅上,還坐著一個正坐在黑暗中擦槍的矮小男子。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對話交談,靜得詭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房間內的鐘表指針慢慢轉到了淩晨兩點的位置。

站在窗口的男人忽然放下望遠鏡,合攏了窗簾縫隙,轉身朝瘦小男人點了點頭。

見狀,瘦小男人咧嘴一笑,揣上槍,起身走了出去。

這個時間浦東路已沒有了行人,街麵上的路燈也所剩不多,隔一段便缺上幾個,無奈地任由大片的黑暗蔓延開來。

瘦小的身影在陰影中潛行,很快便出現了那座宅院的一處後牆外。

宅院大部分燈火都熄了,隻留了廊下幾盞馬燈,昏暗地照著院內。瘦小男人三兩下爬上牆頭,借著隔壁屋簷的遮擋,觀察著院子裡來來回回走動巡邏的身影。

他伏在牆頭,觀察了沒多久,就遇到了巡邏的人換防。

這是他和他的同伴觀察了幾個小時得出來的規律,他等待的也就是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