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閉關十年後我天下第一了 21.(1 / 2)

淮水上遊有通天江,數百水寨攔江而立,是為百裡水幫。

夜色遼闊蒼茫,四下寂靜無聲,蟲鳴細微。

忽然,天際傳來陣陣驚雷聲,不到片刻,又有幽暗無窮,蔓延天幕,再一眨眼,辰光閃爍,星落如雨,浩蕩無邊。

“什麼情況?”

“這天象……是定丹交手!”

“金陵城,是金陵城的方向!金陵城有定丹大戰!”

百裡水幫值夜的弟子們注意到了天際的變化,儘皆遙望那座盤踞遠方的雄城,驚呼不斷,紛紛跑動,前去稟告異象。

而此時,百裡水幫的幫主,新晉為驚神榜第十五位的“碧水刀”白浩源早已披衣起身,佇立在最高的一處水寨上,望著金陵城泄露出的種種氣機,麵露凝重。

木樓梯傳來嘎吱輕響。

副幫主裘萬安與大舵主趙書生走了上來,看兩人衣著,顯然也都是夢中驚醒,匆匆而來,臉色都稱不上好看。

“流星飛劍,這是謝家劍指。”

趙書生撚須開口道:“按上京的情報來看,來的應當是謝家謝子軒。另外三道氣息難辨,但其中一人使的是鄭家絕學,隻是某卻不知,金陵鄭家何時出了一個定丹巔峰,若鄭少卿知曉了,隻怕這棺材都躺得心不甘情不願。”

裘萬安道:“謝家這是要插手江南之事?”

“謝家近二十年閉門謝客,不理俗事,幾近隱世,絕不會為了某一地某一家的事主動出手。”趙書生搖頭道。

裘萬安眉頭深鎖,看向白浩源:“大哥,金陵城中突然出現四名定丹高手大戰,絕非尋常,我們可要派人查探?”

一直目視前方,好似眺望著遠方獨自出神的白浩源,也在這一道喚聲中驚醒般回攏了神思,回身道:“確實絕非尋常之事。天亮便是鄭老家主發喪之時,卻偏偏在此刻鬨出這樣的動靜,其中緣由,隻怕並不簡單。不知為何,自從三舵多日有人離奇死亡後,我便一直心中惴惴難安,有種不祥之感。”

“此刻望見這番大戰,這不安不祥,竟好似要驗證了一般。”

聞言,裘萬安心中也湧上了難言的憂慮。

連定丹後期的大哥都如此坐臥不安,這金陵到底會有何種風波?

突然,趙書生眸子一凝,望向水寨外不遠處,歎道:“幫主所思之事,隻怕有人來解答了。”

白浩源與裘萬安齊齊抬眼,隻見趙書生所望之處,濃霧中有一艘小舟悠悠浮現,一名腰佩長劍的年輕人起身,亮起了一盞漁火。

金陵城本就是江南的一方大城,大大小小的江湖勢力聚集,武林中人來往於此,數量頗多,更遑論這兩日便是鄭家老家主出殯的日子,有名宿尋仇挑戰,有豪俠切磋打擂,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武林人士紛紛來此,居住城中。

而四大定丹交手的動靜如此毫不掩飾,便也引起了整座金陵城內所有江湖人的關注。

無數扇客棧的窗子被嘎吱推開,房門開合,屋頂一處處陰影中多了無數道身影。

或正或邪,或明或暗,一雙雙眼睛俱都望向了異象頻出的中心,鄭家。

“四道定丹氣息……鄭家究竟出了什麼事!”

也有不怕死和想趁火打劫的試圖靠近,進入鄭家,各大勢力的探子鷂隼也儘皆潛伏過來,緊緊盯著偌大鄭宅。

幾乎同時,官兵攜著眾多寧家弟子連夜自府衙而出,從北向南,全城搜捕漏網之魚與來曆不明的江湖人士,寧可錯殺,不可遺漏,甚至連平常百姓家,也不曾放過。

“你們乾什麼!”

“寧家竟也成了朝廷走狗!”

一間間院門踹開,驚叫哀嚎刺穿夜幕,刀劍交接與血□□破的聲響不絕於耳。

血光染就深沉夜色,原本平靜安穩一如往昔的金陵城,隻在短短半個時辰內,便已燈火驟亮,驚悸叢生,竟是起了大亂之相。

金陵城內外的動亂,此時的楚雲聲還絲毫不知。

鄭家偏遠的院落廂房內,他隱匿身形氣息,正於黑暗中凝神靜聽著三兩丈開外,鄭玉宸與寧天成的動靜。

鄭玉宸本該早就毒發身亡了,但這三人甫一入室內,寧天成便開始為鄭玉宸輸送真氣,全力逼毒。但楚雲聲這毒很不一般,內力無法逼出,隻能稍稍延緩,不然方才祝逢便也不會隻想殺楚雲聲奪取解藥,而置鄭玉宸不管。

所以即便有著寧天成全力施為救人,鄭玉宸身上的毒卻也仍在漸漸加深,無可逆轉。

鄭玉宸手指如骨鉗,死死攥著護衛的手臂,七竅流血,胸膛劇烈起伏,卻隻是苟延殘喘。隻要真氣一斷,他便必死無疑。

舌頭已然麻木,毫無感知,他拚命張著嘴,卻吐不出字來,隻有喉間發出嗬嗬的粗喘,如破舊的風箱。

寧天成盤膝坐在他身後,滿頭大汗,紅潤的麵色漸轉蒼白:“這樣下去不行,此毒詭異,逼不出來,必須要有解藥。寧某的內力隻能再支撐兩刻鐘,兩刻之後,若再無解藥,鄭家主必死無疑。”

話音一頓,他看向攙扶著鄭玉宸的護衛:“你說這毒是那名叫葉綰綰的姑娘所下,那你可知她如今身在何處?”

護衛也是冷汗涔涔,焦急無比,聞言道:“我與家主離開時,那毒婦還在廳內,祝客卿出手,便是要奪她身上解藥。”

“可如今祝客卿分明還在與那兩人纏鬥,根本未曾脫身!”寧天成急道。

“想來是那兩人實力不凡,攔下了祝客卿,眼下可該如何是好?”護衛雙眉緊鎖,看著幾乎成了血葫蘆的垂死的鄭玉宸,心急如焚間,腦子一轉,道,“不然……不然我回返一趟,去將那毒婦擊殺,尋來解藥?她受了大長老一掌,已然重傷,絕難逃走太遠,我殺她易如反掌,兩刻鐘足以夠用!”

瞧著護衛的神色,寧天成卻有些遲疑:“萬一她趁機逃了,豈不是大海尋針?”

“那也要去尋!總不能讓我眼睜睜看著少爺等死!”

護衛堅決道。

話語急切間露出的少爺稱呼,可見確實是對鄭玉宸真心關切的心腹之人。

“寧家主,少爺便暫托於你了,我去去就回。”

另一名護衛本就為鄭玉宸擋了一波定丹交手的餘波,又在逃出路上被不知何處來的蒙麵半步定丹暗處偷襲,早已身亡密道,其餘鄭家子弟心散人散,一時跑得不見蹤影,也難以信任,是以眼下這名定丹初期的護衛也彆無選擇,隻能將鄭玉宸的安危暫時交於寧天成手中,孤身前去尋找解藥。

但對此,他沒有絲毫擔憂,他是鄭玉宸極為信任的人,鄭玉宸以傀儡秘法控製寧家家主一事,他一清二楚。

他不認為一個身心皆不由己的傀儡能弄出什麼大事來。

不過,或許這名定丹初期的護衛沒有想到,有些秘密便是再信任的心腹也不會被告知,比如鄭玉宸對寧天成的操控隻停留在心神影響上,又比如,因為實力上的差距,寧天成這具傀儡隨時都有著失控噬主的風險。

若是他知道,想必他不會走得如此乾脆,如此毫無牽掛,讓鄭玉宸想要挽留,都留之不及。

又或者說,他根本無力挽留,他甚至連一個字音,一個眼神都無法給出,隻能徒勞地伸出手指,抓取護衛的衣襟。

然而手指剛剛探出,便被寧天成按住攏了回來:“鄭家主,寧某知你劇毒發作,疼痛難忍,但請切勿亂動,小心真氣行岔,誤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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