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複盤飯局(2 / 2)

營業悖論[娛樂圈] 稚楚 16539 字 3個月前

“對,”夏習清點頭,“其實這就是在暗示,所有的房間都不過是主角的人格之一,就診室是主人格,包含了所有的人格代表物品,隻是一開始我沒有在意。很先入為主地認為早早就是主人格。”

“包括那幅《馬拉之死》,其實那個也是核心線索,琛琛都給我開了後門了,但我當時急於證明自己的觀點,忽略了畫的第二層深意,就是顛倒。畫是顛倒的,畫裡刺殺與被殺害的角色也要顛倒,同樣,畫裡的日記也必須上下顛倒來看的。”

“你最後意識到不對,那一塊的反應力驚到我了。短短半分鐘就推翻自己前麵建立起來的所有劇情觀,拉回正確劇情,很強。”許其琛收了筷子,“這一次我也算是利用了習清的慣性打法,我知道習清拿普通身份也一定會跳騎士,所以特意給了習清普通玩家身份,讓他攪渾這一潭水,因為如果習清真的是騎士,節目效果可能反而沒有這麼好。”

說完他看了看裴聽頌,“事實證明確實如此,如果說真的是習清拿騎士,小裴拿killer,一個自爆一個自刀……”

大家都笑起來,可裴聽頌卻靠在椅子上微笑著說,“不,我是在確認黑騎士一定是方覺夏的時候,才選擇自殺的。”

方覺夏的筷子頓了頓。

這句話又在暗示什麼嗎?

其他人開始起哄,以夏習清為首,“哎呀,所以你是做好了一切準備,把遺物也交接了,才慷慨赴死的?”

什麼遺物不遺物的。

“那你怎麼知道覺夏一定是黑騎士呢?哪怕你有了他的病曆,他也可以是白騎士啊?”商思睿問。

裴聽頌笑道,“不可能的。習清哥跳出來說自己是騎士,是詐覺夏身份,我和他對跳,有兩個目的,一方麵是讓學長對習清哥產生懷疑,不能讓習清哥穩坐騎士位,另一方麵,我也在詐覺夏哥的陣營。”

“你們想想,兩個假騎士對跳,公投前發言也是互剛的。真騎士但凡是白的,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把騎士身份拱手讓人,為了好人玩家的勝利他也一定會站出來對剛。”他一臉自信,“尤其是方覺夏。”

“是哦,不然這把白騎士就要背鍋了。”

方覺夏半低著頭,聽著裴聽頌字字篤定,心裡想到的卻是不久前對方將紙條塞到他前襟的那一幕。

“我特彆好奇,覺夏。”許其琛問,“我在監控裡沒看到你們是什麼時候完成交接的。你怎麼知道他把線索藏在尤克裡裡裡的?”

方覺夏抬起頭,“當時裴聽頌在陳列牆那頭逗我,一直跟我鬨,但他平時也是喜歡開玩笑喜歡鬨我,我就沒當回事。後來他要走,拍了拍我胸口。我當時就聽到上衣前襟的口袋裡有聲音,是那種夾著紙片的聲音,就反應過來了,但是一直裝不知道,找合適的時機去看。”

“原來如此……”許其琛點頭,“你們知道嗎,覺夏其實有點超出我想象,我一開始隻是覺得他是一個非常適合打倒鉤,隱藏自己身份的人,所以我把這個角色給了他。但事實上他最強的不光是數學和冷靜,而且特彆會找時機。”

夏習清也t到這一點,“對對,我剛就想說,這個小正經太會分散人注意力了。我回頭去想覺得真是我自己低估對手了。一開始他就故意放水,最後自珩不是被票走了嗎?我當時還想差不多能贏了,然後就在那個時候,覺夏故意把櫃子上的手帕密碼告訴我,讓我去解。”

覺夏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我當時特彆需要一個時間去找尤克裡裡,但習清哥太聰明了,如果我直接走,一定會露出破綻。所以我隻能用門上的棋盤密碼轉移他的注意力。”

“而且你用的理由也很強。”許其琛笑道,“你說你是要去找你的病曆。其實這一點,如果你不說出來,反而會讓習清懷疑。”

夏習清點頭,“對,因為隻有你一個人沒有病曆,這是我一直在糾結的問題,雖然你發言很陽光,也沒什麼小動作,但病曆這個點一直梗在我心裡。但凡是個黑暗角色,應該會就順其自然地把病曆的事藏著掖著,結果你大大方方說出來了,還說自己要去找。我疑心一下子就沒了,就集中精力去解棋盤密碼了。”

翟纓搖搖頭,“可能是覺夏哥看起來太善良了,真的不會讓人懷疑,我當時拿到草稿紙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去找覺夏哥。”她看向方覺夏,“其實那個時候你發現問題了是嗎?”

“不,”方覺夏笑著搖頭,“我當時也被慣性思維控製了,就光顧著解二重積分,其實除了數學題,那個集合也暗示了問題。”

習清重重地點頭,悔不當初,“唉,我當時就光顧著跟周自珩battle了,大家把線索集中的時候我也是隻對了一下二重積分的答案,沒有注意到集合。後來我輸入最後答案出錯的時候回到沙發那邊,看到那張草稿紙,我終於發現了那個集合的梗。”

翟纓好奇問道,“集合有什麼問題嗎?”

方覺夏解釋:“集合論中,一個集合內部是不可以有重複元素的。但是那張紙上的集合,每一個裡麵都有一個重複元素。在集合論的推廣中有一個概念叫做多重集合,其中某元素重複的次數被稱為重數或者重複度,而草稿紙上的所有集合,重複度都是6。”

商思睿驚了,“天,連一張草稿紙上的集合都在暗示有六個人格。”

“習清真的就是隻晚了一點點。”許其琛笑道,“因為習清是一個非常會捍衛自己觀點的人,可以找到各種線索去佐證自己的觀點,所以他才會陷入到劇情怪圈。”

夏習清認可這一點,“所以我說我輸得不虧,這把大家都玩兒得好。我最後坐在沙發上,所有之前對不上的細節都直往腦子裡灌,那個感覺太爽了,我記一輩子。”

“彆說了。”周自珩笑得不行,“你們是不知道,我不是死了嗎?我死了跑去看監視器,然後遇到小裴,我當時就跟他抱怨,我說完了完了,習清這把騷操作又成功了,他拿killer玩成這樣都有人跟票。”

裴聽頌笑得直往後仰,看得方覺夏還有點擔心,怕他一下子撅過去。手下意識地想去護在他椅子背後。

“你們能想象到當時多好笑嗎?”周自珩也笑死了,“我說,‘氣死我了xxq怎麼老能抽中killer,這把我本來要carry的’,然後小裴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模仿著小裴的動作,“‘學長,其實我是killer’,我差點當場暴斃。”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自珩還在感歎,“我玩狼人殺嘛,自刀這種玩法也很常見。但是這遊戲和狼人殺不一樣,死掉一個狼人還有其他狼人可以殺人,但是killer死了就是死了,唯一一次殺人的機會用在自己身上。這真的,沒幾個人敢這麼做。何況還是個新人,太虎了。”

裴聽頌笑夠了,長長地舒了口氣,“我也算是以前節目的忠實觀眾了,像學長和習清哥的打法我也很清楚,所以一看到自己是killer牌,還沒有節目組提供多餘的線索。我當時詐出覺夏是黑騎士身份後,就很清楚,唯一能讓我贏的方法就是讓學長和習清哥對立起來。”

說完他看了看周自珩,“所以我必須跳騎士,也必須自殺,這樣子學長就會加重對習清哥的懷疑,隻要他們針鋒相對了,覺夏才有生存空間。”

夏習清不禁為他鼓起掌來,“真愛。我算是明白什麼叫,‘隻要聯盟沒有解除,我就是你的騎士’了,節目組,導演,記住這句話,一定要剪到預告片好嗎?這是最大的劇透。”

在他的提醒下,方覺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一時間有些出神,原來他所以為的營業和玩笑,每一句都是裴聽頌的暗示。

“我還想說,小裴一路跟我一起摸魚呢,”商思睿夾了一筷子肥牛放在自己的油碟裡,“而且他還第一個死了,肯定要被粉絲笑話。你們是不知道,小裴之前可是以遊戲黑洞聞名的。”

導演都忍不住插嘴,“人家摸魚是在找線索,你摸魚那是實打實的摸魚。”

“彆這樣啊導演,我滑水也是高級劃水好嗎?”

“確實。”翟纓分析,“如果不把自珩哥和習清哥對立起來,這場遊戲很難贏。這兩個神仙代表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打法,很難信任彼此,互殺反而容易。一旦他們對立了,我們聽發言隻能被動選擇跟隨他們其中一個的邏輯,根本不會想到還有第三套邏輯藏在底下。我那時候真的已經把killer的嫌疑人鎖定在這兩個人之中了。”

許其琛笑說,“覺夏其實真的蠻善良的,他看見自珩習清互撕,還提醒了一句,說你們的邏輯都分析得很對,但彆忘了killer的身份還和劇情掛鉤,讓你們彆剛了先找劇情。”說罷他忍不住誇,“自珩的發言真的全場最高,邏輯環環相扣完全沒有破綻,如果不是習清在,自珩一定可以順著摸出覺夏身份。”

周自珩感歎,“誰能想到,最小的一個玩家新上場就利用了習清的不確定性和我的邏輯思維,打了一出聲東擊西的離間計呢。”

裴聽頌勾起嘴角,“正是因為學長和習清哥足夠強,我自殺的套路才能奏效。這個計劃裡他們缺一不可,如果我的對手不是強到這種程度,我也不會用這種破釜沉舟的野路子了。”

說完他看向方覺夏,“當然還有我的騎士。換其他任何人做騎士我都不會自殺的。因為能夠避開所有關注,暗中收集線索,順利和我接頭並且在每次投票都能完美穩住票型,最後抓住機會解密逃脫,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方覺夏。”

方覺夏無法騙自己,困在密室之中的數個小時,儘管他們不是時刻呆在一起,但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線將他們捆綁,暗藏在爾虞我詐之下的,是裴聽頌對他無條件的信任。

他抬頭,對裴聽頌回以一個微笑。

方覺夏開口,“其實這一次我們贏的也很僥幸。我起初在小裴和習清哥之間徘徊,哪怕小裴一直暗示我,我也還在糾結,習清哥會不會才是我的同伴,所以當我找到錄音的時候,我是邀請了習清哥的。但是他拒絕我了,這一點讓我徹底放棄了他是killer的念頭。”

翟纓又問,“可你沒辦法控製票型啊?萬一第一輪習清或者小裴就走了,後麵就亂了。”

“我控製不了票型,但我可以計算。”方覺夏笑著對她說,“第一輪投票前我還沒有確定killer是誰,所以他們兩個人一個都不能走。當時你是師兄對習清哥的行為動機有所懷疑,但師兄是有經驗的,他知道麵對習清哥不能用慣常邏輯,而他投票又一向謹慎,所以八成是棄票。”

“翟纓你有可能會投習清哥,自珩的邏輯非常穩,他隻相信自己,不相信他們倆一定出一個騎士,所以很有可能會投其他的人。習清哥和小裴互投。那目前就是習清兩票小裴一票。我這一票投給了小裴。”

商思睿對這一套假設歎為觀止,“我當時確實棄票了。你太強了,誰能想到黑騎士第一輪投killer呢?”

方覺夏看向周自珩,“你第一輪投的是我,對嗎?”

周自珩大方承認,“猜對了,我第一輪就鎖定你了,隻是你藏得太好。如果後來小裴不死,我的注意力不會全部放在習清身上。”

“對,小裴保了我,也擾亂了你。”方覺夏笑著點頭,“第二輪的票我就是想送自珩出局,所以站邊習清,一是習清對我有了一點信任,另一方麵,自珩是和我一起發現棋盤密碼的人,我用已知事物無法最大化轉移他的注意力。”

許其琛忍不住誇讚,“我一開始是看你們的采訪,特彆喜歡你們的態度和說話風格,所以讓茵姐請你們上節目。但你們真的超出了我的期許,那種無言的默契真的很厲害。”

大家吃吃聊聊,開始討論起下一期節目的預測,直到導演在鏡頭外開口,“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我說兩句。”

“這期節目,我們會把收益會捐贈給兒童保護協會,也很感謝為我們提供支持的企業和冠名商。我們非常希望通過這期節目,能引起大家對青少年這一群體的保護和重視,關注兒童反性侵害,因為保護孩子就是保護我們的未來。”

“好棒!”

“那麼大家今天辛苦了,逃出生天第二季第一期,正式收工!”

大家吃好喝好,互加了微信。夏習清拉了個群,群名改成【今天也在和節目組鬥智鬥勇】,收拾收拾準備各回各家。

翟纓的經紀人親自來接,在餐廳後門的時候和方覺夏打了照麵,認出了他。

“……覺夏?”那個中年男人表情帶著一絲尷尬,“你最近還好吧?”

方覺夏沒什麼情緒,點了點頭,“很好。”

翟纓打量了一下兩人,而後拉走自家經紀人,上車後搖下車窗,笑著和方覺夏道彆。

方覺夏朝她揮手,望著翟纓的車開遠。他的心情總歸有些複雜,畢竟這個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一個人從後麵包住他,兩個長長的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我好暈啊,覺夏哥。”

即使是到了現在,方覺夏仍舊不那麼習慣裴聽頌叫他哥哥,但他似乎又有點麼一點受用。

“你攔著我喝酒,自己喝了那麼多。”方覺夏把他把拉開,正好小文開好了車過來,朝他們亮了亮燈。

扶著裴聽頌上了車,小文還很是興奮,“這期我一直在監視器那兒看,太強了,肯定會爆的,熱搜預定!”

方覺夏還是和以往一樣冷靜,沒說太多。他到現在腦子裡都還是密室中發生的種種,不斷回想。

裴聽頌似乎真的喝得很多,脖子通紅,說話也變慢了,不過看起來神智很清醒,酒品和酒量都比他好上太多。

“對了,”小文突然想起什麼,“我忘了跟你們說,今天你們可能要住外麵了,強哥讓我帶你們去酒店。”

“為什麼?”方覺夏不解,“宿舍怎麼了?”

“唉,今天宿舍的電子鎖突然被攻擊了,幸好你們沒人在,公司懷疑是你們火了,可能有私生粉什麼的,現在還在修複,要給你們重新換鎖,為了這個強哥還跟物業吵了一架,說是有人買通了物業裡的人。反正現在在緊急處理,今晚就先不回去住了,一會兒找個離公司近的酒店,先將就一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方覺夏正要應聲,誰知裴聽頌卻搶了先,“我不住酒店。”

“那你想怎麼樣啊小少爺。”

“如果真的是私生,酒店更不安全。”裴聽頌望著車窗外的夜景,“去我之前住的公寓吧。”

方覺夏猛地扭頭看向他。

喝得半醉的裴聽頌咧嘴笑起來,用自己的額頭撞了一下方覺夏的,“怎麼,你害怕啊?”

方覺夏捂住自己被突然磕到的額頭,眼睛瞪大盯著裴聽頌。玻璃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投射在眼前這張英俊麵孔上。他仍舊笑著,靠在另一邊的車窗,深邃的瞳孔中映著自己的臉。

“我都為你自殺了欸,b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