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是好吃, 就是糖果融化後的口感莫名奇怪,像是某種濃縮的粘稠物。
李魚吞咽下去, 抬眼直視男人的眼睛,“好吃,什麼牌子的,以前沒吃過。”
應寒鬆開他, 撚動指腹, 上麵殘留著青年溫暖的體溫。
“還想要嗎?”
“有其他味兒的麼?”李魚有點回味。
不同於普通糖果, 男人給他的糖果裡百分百沒有食品香精,蘋果味兒清新自然,還有點回甘。
這世界上, 有許多人不喜歡吃黏膩的東西,李魚恰好不在其中。
應寒嘴唇動了動, 臉上閃過一絲複雜。
青年並沒有如他料想那樣, 被惡心到,失望。
他冷著臉開口, “沒有。”
“哦。”李魚舔了下嘴, 問他,“開飯了, 一起下去?”
“我不餓。”應寒轉身坐茶幾前,替自己倒杯熱水。
這是間接下逐客令呢, 李魚氣憤, 剛剛才摸了他的下巴, 三分鐘不到就變臉。
呸。
一樓, 三人正排排坐等其餘兩人歸位。
見李魚身後沒有空空如也,瑪麗問,“他不吃麼?”
從早上起床到現在,誰都是滴米未進,就是神仙也餓的嗷嗷叫了吧。
李魚拉開凳子坐下,“他說不餓。”
宋安正在分麵包,聞言蹙眉,“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想起對方掐自己下巴的手勁兒,李魚果斷搖頭,彆的不說,光是目標的反派設定,就注定他不可能是老弱病殘。
而且他能感覺到,應寒不想跟他們紮堆。
非親非故,誰也不是真的關心誰,應寒的事就此翻篇,大家邊吃邊聊,將話題扯到了黑色卡片上。
宋安遞給李魚一塊麵包,“卡片的塗層你刮了嗎?”
“沒呢。”麵包烤的又香又軟,李魚咬了一口,將問題拋給其他人。
除了樓上的孤僻鬼,四張卡牌都沒被刮過。
傑克突然出聲,“不如我們現在……”
瑪麗第一個反對,“你忘了手上的東西了?!”
“沒忘。”傑克心存僥幸,點了點手環,“可萬一這是嚇唬咱們的呢?我查過了,這屋子裡沒有監控。”
相較於眼前這位 ,李魚更相信1551。
李魚,“你真檢查過了?”
傑克,“每個房間,每個角落,我保證沒有遺漏。”
李魚不能暴露自己的金手指,隻能告誡道,“現在的監視技術很厲害,小心為好。”
傑克今年三十歲,縱橫廚界整整十年,勉強算個老社會,根本不把小青年的話放在眼裡。
他嗤笑一聲,將自己的卡片放到桌上,握住勺子另一頭,由邊沿開始刮開塗層。
在場四人下意識坐直,直勾勾的盯過去。
就在勺柄刮掉塗層,露出下方的一點黑色字跡時,傑克的手突然一抖,將勺子扔飛出去,哀嚎一聲滾到地上。
被他下意識捂住的右手腕上,鮮血爭先恐後的從指縫中鑽出來,順著胳膊流淌到地上。
究竟怎麼回事,不說大家也清楚了。
李魚推了宋安一把,“彆愣著,快幫忙!”
宋安從愣怔和驚嚇中回神,急忙將地上打滾的傑克按住。
李魚壓住傑克受傷的手腕,將手環往上提,金屬倒刺被他從血肉中拉出來一半。
傑克痛得直翻白眼,渾身抽搐,嘴裡一直操。
金屬倒刺太長,手環大小又貼合,根本無法徹底拔l出來,隻能從餐桌撕下一塊布,將其折疊,隔在手環和皮肉之間。
痛苦的哀嚎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突然止住。
傑克顫抖的抬起那隻手,眨了下眼,又放了下去。
倒刺縮了回去,並沒有帶給他任何喜悅,因為他知道,死亡的鍘刀始終懸在脖子上。
倒是宋安察覺到他的異樣,目光仔細在手環上梭巡一圈,驚訝,“好了?”
瑪麗湊過去看了看,“我去找點東西來,幫你處理想傷口。”
傑克沒吭聲,嘴唇抖啊抖的,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玩意兒真是個吃肉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手欠。
真他媽操l蛋!
李魚找了張衛生紙,替傑克擦了擦新流出的血,心裡毛毛的。
這棟房子裡長滿了眼睛,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幕後人的掌控之中納入。
突然想起什麼,李魚猛地坐直,“浴室會不會也有監控?”
剛剛找到醫藥箱的瑪麗,聽到這話臉色難看到極致。
李魚現在嚴重懷疑,公爵是個偷窺狂,他小聲跟係統確認,“1551,有嗎?”
1551,“……很遺憾,沒有。”
沒有就好,李魚心裡輕鬆不少,未免嚇到瑪麗,又著急補充,“我瞎猜的,你彆在意。”
瑪麗,“……”怎麼可能不在意,都不敢去洗澡了!
她悲憤的咬著嘴唇,狠狠瞪了青年一眼,埋頭開始將傑克處理傷口。
一場血腥事故結束,誰也沒心情再吃飯。
李魚精疲力儘,打算回樓上泡個澡,轉身就看見樓梯上站著一個人。
應寒眉頭緊鎖,眼神莫測,像是在疑惑,又像是思索、觀察,還有一絲明顯的震怒。
李魚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停在男人下方的階梯上,認認真真把剛剛的事說了一百,並且告誡他千萬不要作死,隨意破壞規則。
應寒居高臨下的俯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李魚理所當然道,“因為我們是隊友啊。
撂下話,踩著木梯噔噔噔跑上樓,給男人留一個瀟灑的背影。
應寒收回眼神,走到客廳,指尖拂過傑克那張帶血的卡片,卡片上血跡已經乾涸,殘留著一點腥味。
他將卡片丟給傑克,“事情沒那麼簡單,以後小心行事。”
說著突然側身,看向樓梯方向,那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李魚佝僂著腰,踮起腳悄無聲息地跑回房間,想起男人冰冷的警告,心裡多少有些欣慰。
目標看著冷,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嘛。
外冷內熱,有個性。
嘩啦的水聲響起,不多時浴缸就被放滿了,李魚扒光衣服躺進去,舒服的喟歎一聲。
望著氤氳的霧氣,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應寒那雙眼睛。
漆黑深邃如同暗夜枯井,空洞,淡漠,像是什麼都裝不進他眼裡。
這個男人是個迷。
“1551,目標的秘密待定是怎麼回事?”
“就是待定。”
“……”李魚嘴角抽了抽,“後期會有嗎?”
1551,“不知道。”
李魚肝疼,這逼乖了不到兩天,又開始叼了。
在浴缸裡又泡了會兒,他擦乾身體,穿上浴袍,恭恭敬敬取出卡片,放到窗邊的小桌上。
隨後從兜裡掏出一串鑰匙,一點一點的,將銀色塗層刮掉。
塗層下方,白底黑字,【殺人遊戲:平民】。
李魚將卡片往桌上一甩,臉色難看。
殺人遊戲他玩兒過,除了平民,還有殺手、警察,法官,人多的話,還可以有醫生。
他們一行才五個人,配置應該沒這麼齊全,估計隻有平民和殺手兩個陣營。
李魚一個頭兩個大,反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還真被他說對了,這是可能真是個玩兒命遊戲。
遊戲的勝出者會得到獎勵,成為千萬富翁。
他能想到這點,彆人自然也能想到,金錢對人類的誘惑不可估量,他不想要,不代表彆人也不想。
李魚迅速將浴袍換下,光腳來到走廊。
空氣靜謐無聲,唯有從門縫下方泄漏出來的燈光在告訴他,屋內的人根本沒睡,說不定也和他一樣,正在猜測和提防殺手。
李魚先來到就近的房間外。
不是他懷疑自己人,而是應寒的危險等級過高,如果他拿到殺手牌,搞事情的可能性最大。
可惜他趴在門上聽了半天,裡麵始終隻有嘩啦啦的水聲。
李魚,“……”
又他媽洗澡,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目標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怪癖麼。
李魚搖了搖頭,繼續往前,是傑克的房間。
裡麵悄無聲息,可能在衛生間大號,也可能是已經躺在床上,或者在窗邊賞月。
沒辦法,隻好放棄前往下目標。
瑪麗的房間倒是有說話聲,嘰嘰咕咕的,聽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