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身體總是溫暖炙熱。
尖利的牙齒一點點靠近,冰冷的舌尖從青年精致的喉結上迅速滑過。
李魚嚇得一抖,差點一巴掌拍過去,“應寒?”
聽見低沉的應答,他鬆了口氣,急忙轉過背去,“趕緊的,幫我解開。”
手上得到解放的第一時間,李魚摘掉布條,看向四周看。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被樹林包圍的水塘邊,這裡有一小片空地,正好用作臨時的停機坪。
幾步開外,宋安和傑克在玩兒疊羅漢,嘴裡不是法克就是娘。
李魚撐住膝蓋,撐到一半想起什麼,順手揪住男人的褲腿,虛弱無力的哎喲一聲,“腿麻了。”
應寒薄唇緊抿,眉間沉著幾分鬱色,單手捏住青年的胳膊,把人提起來站好。
等了大概兩分鐘,他鬆開手,“好了嗎?”
李魚沒皮沒臉的,“沒好。”
應寒蹙眉,心裡那點遺憾煙消雲散,難得可見的不知所措。
他沒照顧過人,也沒被人照顧過,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眼前脆弱清瘦的人類。
李魚衝他招手,踮起腳把耳朵湊到男人耳邊,“之前在凱撒酒店,我沒被搜身,是因為你的吧。”
“有些話現在不方便說,咱們晚上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聊。”他撂下話,轉身朝前方走去。
宋安身形怪異的趴在地上,肚子下麵好像墊著東西。
李魚幫忙把傑克從他身上推下去,叫上應寒一起,把壯漢身下的東西拖出來。
看清是什麼的那一瞬,眼淚差點飆出來。
居然是兩個野營包。
宋安氣喘籲籲的站起阿裡,踹了一腳野營包,煩躁的扒拉頭發,“這他媽叫什麼事兒。”
傑克灰頭土臉的盤腿坐在地上,指了指兩包東西,“拆開看看。”
武器就彆想了,隻有兩頂帳篷,兩個油燈,哦,還有幾個行軍罐頭。
很顯然,背後玩家不希望局裡的人被餓死,他們需要最新鮮,最有活力的獵物,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殺戮的快感。
李魚非常自覺的,遞了一個包給應寒,“背上。”
應寒,“……”
見男人不動,李魚心裡發怵,強忍著退意,繞到對方身後,把背帶掛到男人肩上,轉身就溜。
應寒將包取下來,單肩挎著,沿著青年的離開軌跡跟上。
宋安作為身強力壯的的健身教練,同樣擔任了苦力一職,可不知怎麼的,總覺得自己背著包的樣子像個負重的小學生,不如應寒瀟灑。
他困惑,“同樣是人,你說我跟他到底差哪兒了。”
傑克心裡又開始莫名的煩躁,沒好氣道,“他個子比你高,腿比你長,肩膀平直沒像你這麼垮著,對了,還有臉……”
“閉嘴吧你。”宋安氣得鼻子都歪了。
李魚走在最前麵,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倒也沒多害怕。
那些怪物是夜行生物,如今青天白日的,還算安全。
仔細想想,這習性並不陌生,狼、鴞、刺蝟、貓頭鷹,對了,還有蝙蝠,這些都是夜行動物。
為了適應環境和捕獵需求,他們的聽覺和嗅覺係統都很發達,夜視能力也不錯。
所以之前在酒店,那群死變態才會在燈關後冒出來,進行搜身。
除了夜視,恐怕他們還畏光。
李魚放慢腳步,等著男人追上來。
應寒身高腿長,沒多久,就把兩人間的距離縮短為零。
“你到底是什麼……”李魚驚險的把東西這倆字咽回去,換了個文明的說發,“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事情到這份上,鋪墊和開場都不需要了,他必須迅速搞清敵人是誰。
應寒單手插兜裡,一手握著包帶,“是。”
臉上沒有表情,語氣沒有起伏,絲毫不心虛。
這心裡素質,一般人真沒有,恐怕這位a大佬在他的同類中,至少也是個鉑金級彆。
“應寒。”李魚停下,“殺死瑪麗,弄傷傑克的,真的是人類嗎?”
男人握住包帶的手微微收緊,神色明顯壓抑,“怎麼樣才能算是人類?”
李魚愣了下,掰著手指列舉條件,“首先,體溫得是恒溫吧。其二,要有自己的思維,能說話,用兩隻腳行走。其三嘛,暫時沒想出來。”
應寒,“那就不是。”
不是,不是什麼,不是人類嗎?
簡單的四個字,殺傷力巨大,李魚愣了愣,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那是什麼?”
他有預感,隻要男人說出真相,世界秘密就解開了。
應寒微微眯眼,漆黑的眼有東西閃現,又消失,“你不會想知道。”
李魚,“我特彆想知道。”
應寒,“哦,但我不能告訴你。”
李魚不樂意了,“你玩兒我。”
應寒俯身,鼻尖抵住青年的鼻尖,“你的心給我了嗎?”
一對上男人犀利的黑眸,李魚心裡止不住的虛,老實交代說,“沒完全給吧。”
應寒的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下,“我們和上方簽訂過協議,不能向任何民眾暴露身份,我必須遵守約定。”
“你是說,上麵的人知道?”李魚震驚失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上麵的人真能一直容忍另一個,甚至可能比人類跟強大的種族存在嗎。
宋安背著包追上來,張嘴就嚎,“你們倆聊啥呢,臉上這麼扭曲。”
李魚合上嘴,揉了揉因為驚訝已經僵掉的臉,悄悄看了眼應寒。
任何動物,在求偶時都是視覺動物,他怕自己剛剛那樣兒把目標給嚇著。
還好,男人已經看向彆處。
李魚清了清嗓子,忽悠道,“在想接下來怎麼辦。”
宋安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我跟傑克都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你們倆有嗎?”
李魚碰了下男人的胳膊,見對方搖頭,露出遺憾的表情。
宋安快愁死了,“那咱們怎麼辦,等死嗎?這破地地方,誰知道會不會有蟒蛇和猛獸。”
應寒目光從一棵棵參天大樹中掠過,閉上眼睛,世界瞬間安靜下來,風聲、鳥鳴、樹葉的嘩啦聲……這些嘈雜的聲響被大腦過濾,隻剩下一些微小的動靜。
他身後不遠,傑克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根上,掏了個罐頭出來。
吃了一口,張嘴就吐。
宋安這會兒本來就煩躁,見他這麼浪費,一把將罐頭搶過來,“你他媽不想吃就彆吃,這是咱們救命的東西。”
傑克已經由坐著,改為跪到地上,臉色青白,身體不停的抽搐。
看他實在難受,宋安伸手給他拍背,然後就聽見哇地一聲。
往地上一看,罐頭連帶著早飯被一起吐了出來。
傑克撐在地上,難受的粗喘,那架勢,就跟吃了毒藥似的。
宋安睜大眼睛,把手裡的罐頭丟得老遠,“這他媽有毒?”
傑克終於喘過氣,翻身坐到地上,虛弱無力的擺手,“應該沒有,我,我就是有點反胃,可能是暈機。”
李魚蹲到他麵前,“真沒事?”
“吐出來以後好多了。”傑克說完又乾嘔一下。
李魚不放心,伸手想摸摸他的額頭,被另一手半路截下。
應寒將青年的手拂開,給宋安使了個眼色,“你來。”
宋安愣頭愣腦的哦一聲,摸了摸傑克的額頭,手感溫度略微偏低,應該沒事。
李魚不放心,“傑克,你還有其他地方舒服嗎?”
傑克抬起布著血絲的眼睛,可憐兮兮道,“肚子餓算嗎。”
算啊,一頓不吃心慌慌,這毛病還治不好,要跟一輩子。
李魚按住肚子,“我也餓,先找點吃的吧。”
行軍罐頭味道差,但保質期長,在不確定要在這鬼地方留多久的情況下,最好是還先彆動,以備不時之需。
應寒抬手指了個方向,“往東走。”
走啊走,肚子裡的饑餓感越發明顯,李魚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突然睜大眼睛。
他們的正前方,有一條溪水。
李魚兩眼放光跑過去,趴到一塊兒大石頭上,撅著嘴去喝水。
溪水清涼甘甜,其中有魚遊過。
旁邊突然濺起水花,李魚抬胳膊一擋,在看過去,一條肥嫩的大白魚已經被樹枝刺穿,搖著尾巴垂死掙紮。
宋安賣力鼓掌,“應老弟,有兩把刷子。”
李魚抹掉臉上的水,滑下石頭跑過去,兩手逮住大白魚的一頭一尾,從樹枝上取了下來。
應寒挽著褲腿,站在水裡,衝他抬著下巴,“站遠點。”
“哦。”李魚退後,眼神落在男人的小腿上。
撇開過白的皮膚,肌肉線條流暢漂亮,腿毛適中。
聽說毛發旺盛的人性l欲強,像目標這種不多不少的,到底強不強,還有待思考。
收起對人體生理的思索,李魚放眼看了一圈,找到塊形態較薄的石片。
他對著魚肚子比劃兩下,不知道該怎麼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