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兩耳直立,聽到什麼,驚恐的抬起前腿後退,鼻子嗅了嗅,掉頭跑回窩裡,打死不也不敢再出來,隻露出一雙眼睛,四處偷窺。
怪聲過了許久才停歇,它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背著一個小青年從前方走來。
待對方走近,看清來人的臉,兔子的耳朵又立起來了,比上次還要驚恐,扭身朝向洞內,隻露出兩團瑟瑟發抖的毛絨屁股。
李魚精疲力儘趴在男人背上小憩的時候,大樓裡已經炸開鍋了。
整座島嶼的所有人,誰都不敢惹的房東先生,一去不回,失蹤了。
電一直沒來,那些睡不著覺,又沒其他事的,全都堵在一樓樓道裡,你一言,我一語的各種猜測。
老五是唯一一個沒說話的,抱著胳膊立在電梯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蘭姐靠過去,給他遞了隻煙,“想什麼呢,這麼嚴肅。”
老五接過煙夾在耳朵上,沒抽,“你不覺得今晚的電停的蹊蹺?”
“是挺蹊蹺的。”蘭姐柳眉擰著,“我來這兒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停電,不是說程先生會定期檢修嗎,今天是怎麼回事?”
老五看了一圈四周,將人拉到角落裡,“線是被人剪斷的,備用發電機也被人給弄壞了。”
“真的?我以為是他們開玩笑的。”蘭姐驚訝。
“當然是真的,我剛剛去確認過了,配電箱沒關,裡麵的線確實全斷了,然後我又去了另一頭,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柴油味兒。”
想起那股刺鼻的味道,老五一臉惡心,“你是沒看見,柴油流得滿地都是。”
蘭姐心裡冒生出一個不好的猜測,“老五,你說,你說林州舟和程先生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從來到小鎮的第一天起,這地方就充斥著各種古怪,毫不誇張的說,起初那幾天她甚至不敢合眼,怕一閉上眼睛,就會有人闖進來把她給殺了。
“你彆瞎說,不會的。”老五心裡沒底,嘴上卻說,“程先生身手好著呢,不會出事。”
“但願吧。”蘭姐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抬眼就見一個人急匆匆地望大樓跑來。
那人從外麵衝進來,指著門口說,“程先生回來了,馬上就到,他讓我轉告你們,電很快就來,彆全堵在樓道裡,該乾嘛乾嘛去。”
在場的誰也沒走,一窩蜂湧出去,看見程度背著青年迎麵走來。
“啥情況,受傷了?” 有個男人小聲嘀咕。
“管他的,我現在隻關心什麼時候來電,屋子裡熱得我沒法睡覺。”
說話的是個噸位很大的胖子,一動就大汗淋漓,冬天一身肥膘能禦寒,到了夏天,肥肉會自動發熱,熱得他直喘。
不待程度走近,胖子氣喘籲籲的撞開人群跑出去,“程先生,您可算是回來了,大夥等了您快兩小時。”
“抱歉,路上出了點狀況。”程度不走心的解釋一句,腦袋轉向後麵,叫醒呼呼大睡的青年。
李魚揉著眼睛從男人身上下來,打了個哈欠,“到家了嗎?”
程度故意捏住他的鼻子。
窒息感撲來,李魚張開嘴呼吸,頓時清醒,周圍圍滿了人,張誠實和金老板也在其中。
老五從人牆後鑽出來,問,“你跟程先生上哪兒去了,再不回來我們得出去找了。 ”
“有點事兒。”李魚模棱兩可,尷尬,局促。
老五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啥事兒啊?”
程度把青年拽到麵前,撣了撣他肩上的土,完了又從黑軟的頭發裡弄出一些細沙。
做完這一切,他替青年回答老五的問題,“私事。”
今晚天氣不錯,月如圓盤,星子漫天。
月光倒映在男人眼裡,襯得那張臉越發冷峻疏離,老五訕訕的抓了把後腦勺,不敢再多逼逼。
程度越過他走進草叢,拎起丟在裡麵的工具箱,衝著青年招手,“過來。”
李魚不好意思的的抿了下嘴,在二十幾雙眼睛的矚目之下走過去,兩腿像是在踩高蹺上,僵硬,彆扭。
這下子,再沒有人好奇了,用屁股想也知道,兩人失蹤的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麼。
男女是**,男人和男人就是火上澆油,越燒越旺,不能人工乾預,隻能自然滅火。
大家嘴上不敢說,心裡彎彎繞繞一大堆,有那麼一兩個心眼不好的,嘴饞的舔了舔舌頭,把主意打到了張誠實身上。
張誠實一臉害怕的躲過兩隻鹹豬手,繞到人群的另一頭。
李魚拉著程度的手,在他手心撓了一下,“你覺得他信了嗎?”
“不知道。”程度喉結攢動,舌頭舔過內側的犬牙,“疼嗎?等回去哥給你上藥。”
李魚怕了,“……我自己來吧。”
本來說好隻玩兒一輪的,褲子都穿好了,程度忽然說他們失蹤這麼久,張誠實肯定要懷疑,於是又轉戰到沙灘多玩兒了一局。
遊戲結束後,兩人都覺得戲不夠足,於是潦草用海水洗了個澡。
本來以為是無用功,沒想到居然真派上了用場。
配電箱原封不動的敞開大門,程度打開箱子,拿出工具開始修理工作。
幾十根電線,一時半會兒接不好,大家沒耐心乾等著,稀稀拉拉的上樓回家。
張誠實沒走,他立在兩人身後,自告奮勇,“我幫你們打手電吧。”
李魚說好啊,將電筒遞過去,身體靠到牆上,跟張誠實聊起買東西的事情。
“張哥下次出去,能幫我帶瓶洗發水嗎,我以前常用的牌子,島上沒有。”
“你用紙筆寫下來,明天給我吧。”張誠實往青年的方向移挪半寸,悄悄打量,在對方沒注意到的時候,飛快將鼻子湊過去用力聞。
李魚在心裡數一二三,故意突然動作,撞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張誠實捂住鼻子,疼的眼淚花直冒。
“你沒事吧?”李魚心裡爽翻天,麵上極為懊惱,“我不是故意的。”
程度停下動作,看向兩人,“怎麼?”
張誠實搶著說沒事,他吸了吸鼻子,口腔裡嘗到很濃的腥甜味,趕緊捏住鼻子,媽的,被撞出鼻血了。
“突然想起我還事,就先回去了。”說完就把手電塞給李魚,拔腿往樓上跑。
李魚趴在扶手上往看,張誠實跑得很快,三五十秒的時間,就消失在漆黑的樓道中。
電箱裡,雜亂的電線已經被理順,程度戴著白色手套,袖口挽高,將金屬絲從膠皮中剝出來,擰在一起。
李魚蹲過去,上手捏了一下男人硬邦邦的小臂肌肉,歎了口氣,“張誠實疑心病好重,我還以為之前已經騙過去了。”
瞥見青年臉上的煩悶,程度傾身靠近,在他皺起的眉心親了親。
“開心點,明天有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