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拍拍手站起來,把碗擱台麵上,身子一歪,斜靠著問,“宋姐,您來多久了? ”
廚娘把揉好的麵團放進盆裡,蓋上濕潤的屜布,仰頭想了下說,“小一年了,是一個月了吧。”
“那你跟石先生打過照麵嗎?”
“沒有。”廚娘將盆子推至裡側,轉過身來,“石先生早出晚歸,我們哪能見著。”
石遇脾氣大,穿過來第一天他就從原主的記憶中了解到了,但這隻是一個大概,並不是詳細的性格特征。
宅子裡的下人們,性格中都有很突出的部分,管家的嚴肅,廚娘的嘴碎、好吃,馬麗婭的聖母病,還有原主變本加厲的好吃懶做。
石遇呢,他會不會和超市老板一樣,至少在短期內,性格沒有發生過變化。
李魚腦子快炸了,這種工作真心不適合他,費神、費心、費腦,碰到危險還要消耗體力。
即便這樣,也得咬牙堅持。
拋開違約金和海景房不談,他現在心裡多了個人,不管對方是真實存在,還是僅限於任務世界的一串數據,為了能有下一次相遇,他必須把將這份工作進行到底。
誰知道在儘頭,會不會有驚喜等他。
1551少有感歎,“你不一樣了。”
李魚納悶,“哪兒不一樣?”
1551,“以後你就知道了。”
這是係統第一次談到以後,知道它不會回答更多,李魚將疑惑藏在心裡,接過廚娘遞過來的袖套戴上。
廚娘要做千層餅,她將麵團盆勾過來,開始分小劑子。
就在這時,馬麗婭跑了進來。
她扶助門框大口喘息,斷斷續續的說,“管家,管家來了,他,看起來很生氣。
話音剛落,外頭響起爭執。
三人對視一眼,相繼跑出去,正好看見管家用拐杖將一名保安打出來。
那名保安李魚有印象,就是之前懷疑他偷東西那人。
管家走路一瘸一拐,氣勢不減,甚至比之前更加強硬。
他用拐杖指著那名保安,“你損壞的東西,從工資裡扣除,剩下的工錢在信封裡,拿好走人。”
保安氣的滿臉通紅,指著管家的鼻子罵,“你個老不死的,房子是石先生的,弄壞了也不關你的事。”
“石先生把宅子上下,所有大小事務全部交由我處理,我當然有這個權利。”管家知道這是個癩皮狗,早有防備,抬高聲音喊衝大門外喊道,“把人給我拖出去。”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信封丟過去。
信封輕飄飄的,任誰看了都知道,裡麵沒幾張。
隨著信封落地,從門外衝進兩個混混,那兩人又高又壯,一看就是專業的。
不等保安逃跑,他們一左一右將保安架起來,直接扔了出去。
連天的慘叫,聽得馬麗婭顫抖了下。
她忍不住跟身旁的青年說,“管家也太殘忍了,好好說不行嗎,非要動手。”
李魚,“有些人說了也不會聽。”
“我不信。”馬麗婭撅著嘴,“那一定是溝通方式有問題。”
李魚,“……”
這妹子滿腦子聖母光,說不聽的。
廚娘自然也聽到了馬麗婭的話,嗤笑,“你腦子還是太簡單了,等你再接觸接觸社會就知道了。”
馬麗婭不服氣,“你們為什麼總是把人往壞處想,都還不知道管家這麼做的原因呢,萬一不是保安的錯,是管家吹毛求疵,找茬呢。”
李魚心說,“1551,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知道。”1551說,“你們樓下正對著那套,也是石遇的產業,裡麵隻住著兩名保安。”
這事兒李魚知道,他催促,“說重點。”
“重點是,保安私自帶人回來開趴,把牆上弄得亂七八糟,地毯也被煙頭燒壞了。本來他打算這周偷偷摸摸把東西換掉,結果被在家閒得沒事的管家發現了。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樣。
保安的哀嚎還在繼續,馬麗婭眉頭越皺越緊。
她低著頭,咬著下唇,垂在兩側的拳頭攥緊又鬆開,鬆開了又攥緊。
終於,像是下了某種決定,馬麗婭堅定地抬起頭,朝著管家走去。
廚娘意識到她要做什麼,伸手沒拉住,歎著氣跟李魚說,“小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愛管閒事,跟她有屁關係。”
李魚沒有說話,安靜看向保安室門口。
麵對不近人情的管家,馬麗婭沒有底氣,說話聲音小如蚊呐,“保安他犯了什麼錯,您要這麼對他,您也知道城裡工作不好找,您把他開了,他上哪兒去找工作,今晚有住哪兒。”
她扁了扁嘴,死死抓著褲腿,“就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管家冷笑,“不能,再求情,你也彆乾了。”
馬麗婭驚訝的張開嘴,簡直不敢相信,管家竟然能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
李魚仿佛聽見了她腦子裡,三觀碎裂的聲音。
廚娘翻了個大白眼,尖聲尖氣的罵道,“沒事找事,有病。”
大媽好凶,李魚不敢說話。
管家來了以後不打算再回去,扯著拐杖四處查看,又開始了魔鬼式檢查。
沒多久,上上下下被罵得狗血淋頭。
廚娘滿肚子怨氣,管家一走,就逼逼開了,從下午六點一直說到晚上八點。
下班時間一到,李魚的耳朵解|放了,照舊去酒吧街。
酒吧街的招牌花花綠綠,有幾個喝醉了的,勾肩搭背的在前麵走,看樣子是來續攤的。
李魚繞的遠遠的,徑直進了紅。
紅裡生意紅火,剛坐下,兼職服務生就湊了上來,“哥們兒,今天咱換衣服嗎?”
李魚,“不換。”
服務生一秒變臉,黑著臉問,“那你想喝點什麼,我給你下單。”
李魚摸了摸褲兜,忽然改變注意,衝著服務生勾勾手指。
服務生不為所動,“您說,我能聽得見。”
李魚從兜裡掏出最後一張票子,拍到桌上,“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幾句。”
服務生懂行,知道青年是想打聽東西,四下看了一圈,往某個方向打了個手勢。
談話地點是酒吧地下室的小倉庫。
倉庫裡空無一人,到處堆滿貨物,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像是很久沒有換氣。
服務生像是找了自己的戰場,抱著胳膊坐到木箱上。
“你想知道什麼?”
“這座城市的秘密。”李魚很直接,不怕把人給嚇著。
服務生臉色微變,“這座城市沒有秘密。”
李魚不信,“不能說,不肯說,不知道,你是哪個。”
“都有。”服務生從箱子上跳下來,表情嚴肅,“你想知道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唯獨這個不行。”
李魚問,“為什麼?”
服務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向天花板,“它會知道。”
李魚,“誰?”
服務生詭異一笑,“但願你永遠不要知道。”
李魚站在原地,臉被頭頂的燈光照得慘白,“那說說你自己吧。”
“我?”服務生感到可笑,“你問吧。”
李魚,“來這座城市多久了。”
服務生愣了下,不知想起什麼,臉色灰暗,“忘了。”
就在他以為青年會問為什麼的時候,對方忽然換了話題。
“你跟調酒師熟嗎?”耳邊嗡嗡,李魚保持不動,忽然兩手合擊,將蚊子拍死在手心。
服務生說,“不熟悉,你知道,我是兼職。”
“那跟你同事呢?”李魚從兜裡拿出一張衛生紙,擦掉蚊子血,繼續問,“隨便說一個,你覺得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服務生豎起一根手指,“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李魚把僅剩的票子摸出來,心疼的將其抻平。
服務生眼角抽搐,一把搶過來,粗暴的塞進衣兜。
他咂巴咂巴嘴,在記憶中隨意挑了一個,“有個叫大明的,性格溫吞,做事磨嘰,但是對我還不錯,算是哥們兒吧。”
李魚不給他換腦子的時間,快速問,“他到這座城市多久了。”
“他本地人。”
“那你呢。”
“我也是。”
腦子裡一團亂麻,需要捋一捋,李魚接著問,“你覺得這些年,你的性格變化大嗎?”
“不大。”服務生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最後幾個算我附贈的,到此為止。”
李魚隻好閉嘴,回頭自己琢磨。
酒吧二樓,偌大的空間裡隻有兩個人。
老板娘不顧形象的掏了掏耳朵,表情驚愕,“你確定就他了?”
資料上的照片她可是見過的,真心辣眼睛,大佬眼睛沒中毒吧。
“確定。”石遇蹙眉想了想措辭,“他挺有意思。”
長成那樣,能不有意思麼,老板娘煩躁的原地踱步。
“您真的不考慮考慮?”她當時願意把表格打印出來,完全是想做個對比,好讓大佬知道之前的相親對象到底有多優秀。
誰能猜到竟然神發展,看上了。
正想說什麼,石遇撐在欄杆上的手猛然握緊,鋼管上留下五道凹痕。
老板娘嚇得後倒退一步,好奇的順著男人的視線往下看。
舞池中群魔亂舞,分不清哪根是誰都胳膊,哪條是誰的腿。
“石先生,您在看什麼?”
石遇鬆開欄杆,視線直直落在被服務生勾住脖子的青年身上,沒什麼情緒的開口,“我的相親對象。”
作者有話要說: 在火車上,死活連不上wifi熱點,所以遲到了!!信號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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