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今天有主題活動, 動物的奇妙之夜。
舞台上的鋼管舞女郎們戴著金錢豹的耳朵和尾巴, 脖子上係著領結, 每一個動作都透著野性和性|感。
前來玩耍的人,不管你有無裝扮,進門就會被贈送各種各樣的毛絨耳朵。
裡麵的人都玩兒瘋了,雪花彩帶噴得到處都是, 每個角落都充斥著瘋狂的尖叫和愉悅的笑鬨。
李魚第一次遇到這種場合, 無所適從, 就連被工作人員扣在頭頂的貓耳朵都忘了摘。
與樓下相比,二樓可以稱得上是沉寂。
老板娘訕訕的站在原地, “石先生, 真是抱歉, 我認錯了。”
石遇揉了揉眉心,茶幾對麵立著一個小男生, 頭上戴著一對不倫不類的狐狸耳朵,鼻尖點黑, 臉上花了幾道, 勉強稱為胡須。
摒棄這些令人反感的裝扮,五官和江沅有五成相似。
今夜的人又多又雜,容易出安全事故,老板娘親自在二樓站崗, 派對開始不到二十分鐘,她就盯住了一個小男生。
小男生在下麵很玩兒的開,不過幾分鐘跟一個男人勾搭上了。
那張臉越看越越眼熟, 猛然想起石先生的交代,她連忙打電話回報情況。
掛電話不到十分鐘,石遇飆車過來。
男人粗略看了一眼,說了兩個字,“不是。”
雖然認錯了人,但這個小插曲足以說明,大佬對那位相親對象的認真程度。
老板娘收起思緒,衝著小男生揮了下手,“你下去吧。”
小男生有點舍不得,用濕漉漉的眼睛,充滿期盼的望向坐在陰影中男人。
在這座沒有法律規則的城市,石遇的地位無人企及,不隻是他,幾乎所有想人都想攀上這棵大樹。
小男生大著膽子上前一步,“石先生,您還記得我嗎,我叫……”
老板娘橫插過去,擋在他麵前,“小弟弟,石先生不記得你,但我記得。”
“石先生跟你明確表示過,你們之間沒有可能。”她扯了扯紅唇,輕笑一聲,“你當時也是用這眼神望著他,但當有人拿著支票遞到你麵前的時候,你的激動得哭了,並且發誓說,以後絕對不糾纏,絕對對相親的事保密。”
小男生渾身僵硬,臉色慘白。
當時那種情況,石遇對他根本毫無興趣,這強烈打擊了他在各種吹捧追逐中建立起的自尊心。
比起無望又卑微的追求,他當然會選擇金錢。
可當金錢快要見底的時候,他後悔了,今天意外見到這個帥氣有強大的男人,他何止後悔,簡直想要抱頭痛哭。
他當時真不該放棄這座移動的金山。
“我當時隻是賭氣……”小男生縮著肩膀,顯得孱弱可憐,像隻惹人憐見的小雛鳥。
老板娘紅豔如血的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她嘖了一聲,忽然抬起胳膊,勾住小男生的脖子,“小弟弟,人生中任何事都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你那點小心思,阿姨太懂了,無非是貪心,想一口叼個聚寶盆回去。”
後頸忽然一涼,老板娘警惕地扭頭往後看。
對上一雙藏著冰渣的眼眸,她打了個寒顫,“石先生,我就打個比喻。”
石遇薄唇抿了抿,從沙發上站起來,身姿筆直,比經曆風吹日曬的鬆柏還要挺拔剛毅。
察覺到懾人的氣息,老板娘連忙把頭轉回去,將最後一句說完,“彆打不該打的注意,否則就把你丟出去,你知道,石先生有這個能力。”
舞池西北角,無人的卡座內,李魚嗑著免費瓜子,被光屏中老板娘的最後一句驚呆了。
“1551,你看明白了嗎?”
“沒明白。”1551說,“我隻明白,石遇不是你說的騙子,他是來抓你的。”
李魚隔空往子嘴裡丟瓜子,“抓錯人了。”
1551,“不見得,他看見你了。”
李魚猛地站起來,群魔亂舞中,西裝筆挺的男人如同鶴立雞群,十分打眼,五顏六色的燈光,不但沒給男人臉上增加半分喜感,反而渲染出濃烈的恐怖。
不是,他這位置這麼隱秘,目標到底是怎麼看見的。
1551表示不知道,“想好說辭,要是被誤會成跟蹤狂就不好了。”
“你話真多。”李魚心裡慌得一逼,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摸進網吧,差點被教導主任抓住的事。
當時他完全是出於好奇,哪知道第一次陽奉陰違就遇到教導主任親自抓人。
那間網吧又黑又小,位置隱蔽,內裡設備卻比其他家都好,翻台率百分之百,有些一時半會兒上不了的,就站在旁邊看同學打遊戲。
教導主任出現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在尖叫和奔跑,李魚一個書呆子,疏於鍛煉,沒兩下就被人撞到地上,腳背被連續踩了好幾下。
等那些人跑完了,他就會暴|露出來,然後被教導主任拎回去,稱為第一個在國旗下念檢討書的三好學生。
就在這時,一隻手拽著李魚的後領,把他整個拎起來。
那人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個子很高,力氣很大,輕而易舉帶著他衝開擁擠的人群,逃到安全地帶。
等李魚整理好衣服,再抬頭時,對方已經不見。
腦門被一根手指狠狠戳了下。
李魚猛然回神,抬頭便對上男人怒火翻騰的眼睛。
完了,好像比剛才還要生氣,他悄咪咪問,“1551,他怎麼了?”
“他連續叫了你三聲你都沒反應。”1551批評,“這很不尊重人。”
李魚,“……”
見青年的眼神有了波動,石遇越過他,坐到後麵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兩手交叉放在膝蓋上。
他說,“坐。”
李魚屁股落下去,兩手放在分開的膝蓋上,心裡七上八下。
石遇,“我們之前約定過什麼?”
這口吻和教導主任質問人時一模一樣,李魚老老實實說,“不能來酒吧。”
“你打算怎麼解釋。”石遇態度強硬,讓人避無可避。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有沒有來酒吧。”李魚小聲說完,像是忽然找到主心骨,底氣如同泉湧。
他扭身過去,用力盯住男人的眼睛,“你看,被我抓到了吧,居然來參加派對。”
石遇看著青年,頭頂一對粉□□兒,眼睛圓溜溜的,臉上戴著一抹得意,他兩手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要是把鼻子塗黑,畫幾道杠,還真像一隻小貓。
“有人說在這兒看到了你。”
“……”李魚嘴角一抽,乾笑兩聲,“肯定看錯了,我剛到。”
這是實話,坐下來還不到十分鐘呢,就看了一出懸疑大劇,想起老板娘和狐狸耳的交鋒,李魚真想拍個巴巴掌,精彩。
石遇眉頭擰緊,不容悖逆道,“我送你回去。”
李魚不確定男人信沒信,乖乖跟著站起來。
今夜狂歡,男男女女都很亢奮,舞池內外都是人,還有幾個直接蹦吧台上,可是兩人經過的地方,大家會自動讓開,雖然表麵看仍在繼續舞動,臉上卻都是同樣的表情。
敬畏,忌憚。
石遇如果隻是一個普通商人,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人群中偶爾有一兩個伸長脖子往這邊偷看的,被同伴用力拉住,小聲警告。
“1551,他們在說什麼?”
“彆找死。”1551說。
李魚猜測,那些好奇偷看的,應該和他一樣是什麼忌諱都不懂的外地人,他讓係統著重記下幾張臉,打算找機會證實自己的猜測。
石遇讓青年等在路邊,自己去把車開過來。
男人一走,李魚就把頭頂那對貓耳朵取下來,用手指勾著晃了晃。
他眼睛微微一眯,高深莫測道,“石遇一定有問題。”
1551,“哦。”
李魚,“……”
1551,“瞎子都能看出來。”
李魚撇嘴,正好車子到了,他把貓耳掛到肩上,拉開車門坐進去。
“石先生,為什麼他們都怕你?”
“有嗎?”石遇側首看了眼青年,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敲,轉了彎。
李魚嘴唇動了動,改口,“沒有嗎,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石遇沒說話,隻是視線總是有意無意掃向副駕駛座。
李魚挑挑眉,嘴唇彎了彎,把貓耳朵戴回頭上,交叉抱著胳膊,放下車窗吹涼風。
毛茸茸的粉色耳朵,被風吹得前後搖動。
石遇捏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將視線重新落回前方路況。
李魚把窗戶關上,問,“石先生周末一般怎麼安排?”
石遇調整了下坐姿,“在家看書。 ”
周末兩天,宅子裡除了廚娘和管家,不留彆的人。
以往的周末,原主都是拉著於斯和其他人到處瞎逛找嗨,現在嘛,李魚得開發其他娛樂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