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李魚抽出一串骨肉相連,盯著光屏上男人優雅,又不失速度的吃相,心說目標真好騙,逗著還挺好玩兒。
骨肉相連咬起來嘎嘣脆,見男人一口氣消滅了一半,看樣子心情不錯,他大著膽子問,“石先生,咱們公司還缺人嗎?”
石遇被“咱們”取悅了,起身走入裡間洗了洗手,“不缺。”
他走出來,扯過紙巾擦手,隨手一拋,紙團精準的落入垃圾桶中,問,“怎麼?”
“沒怎麼。”李魚羞赧的抓著後腦勺,“我有個朋友想找工作,托我問問。”
石遇坐到青年身邊,“那個朋友是你?”
李魚沒想到男人還會拋梗,連忙否認,“不是。”
石遇交疊起腿,語氣懶散,是完全放鬆的狀態, “那就彆瞎打聽。”
“為什麼?”李魚習慣性的發問。
石遇目光從茶幾上過著辣椒油的垃圾食品上劃過,眉頭微動,“以後少吃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
李魚老老實實點頭,“每月一次,不算多。”
石遇挑眉,忽然捏住青年的下巴靠近。
“我說一句,你頂一句。”他輕笑,“你一直都這樣?”
李魚回憶起之前,原主還真不是這樣,基本每次被逮住偷懶,都是管家在說,原主則頂著一張老子很吊的臉,當對方在放屁。
還記得之前,男人送他回家,連續喊了他兩次名字,以及之前的試探……
李魚警覺,問係統,“石遇查過我?”
1551說,“你穿越來之前的事我不清楚,但在你們相親後,他曾和管家打探過你的情況。”
不稀奇,他的性格和原主的確相差很大,引起彆人懷疑很正常。
李魚就著被掐下巴的姿勢,望向男人的眼睛,“我以前不這樣。”
男人的手指略微收緊,極具侵略性的氣息重重噴在青年唇上,他垂眸,先是落在下方的唇上,輕柔的語氣,無端讓人頭皮發麻。
他問,“為什麼變了?”
當然是因為人死了,這具身體換了芯子。
可惜,這話沒法跟你說,怕把你嚇死。
李魚在肚子裡搜刮一圈,煞有介事道,“人嘛,總有一段時間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我現在已經過了那段時期,打算往後都認真努力地生活,不虛度光陰,浪費人生了。”
石遇默不作聲,視線中的刀子沒收。
李魚再接再厲,“我之前的浮躁,不安穩,不懂事,已經是過去式,現在的我才是最真實的。”
男人也不知道被哪個字戳中了點,眼眸深諳,“希望你能繼續保持,彆讓我失望。”
“不會。”李魚被男人彆有深意的話搞得愣了下,腦子裡靈光閃過。
進入移動城市的人,性格一直在變化,石遇很可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那鏡子呢,他知道鏡子裡的東西嗎?
李魚藏不住問題,撥開男人掐住自己下巴的手,從沙發上站起來,低頭俯視對方。
“石先生,我昨天在鏡子裡看到了東西。”
話音一落,係統開口, “你現在撒謊越來越溜了。”
李魚沒理它,露出害怕的表情,“我覺得鏡子裡的人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石遇眼神有細微的變化,明明坐在沙發上,矮了青年幾十公分,氣勢卻比之前更甚。
他視線移動,從青年的額頭一路滑到胸口,停在胸腔位置,“你在撒謊。”
李魚心裡打鼓,要麼男人不信他的話,以為他在講鬼故事。
要麼,男人什麼都知道。
石遇身上藏著太多秘密,李魚傾向於後者。
他知道藏在鏡子裡的秘密,知道這個世界的形成原因,知道公車上那些人為什麼渾身冰涼,甚至知道那家瘋人院裡的貓膩。
將一肚子猜測塞進心裡,李魚嘴角咧開,笑了,“這是我之前聽到鬼故事,沒想到你一點不怕。”
石遇從青年臉上找不出虛假,信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來。”
石遇坐回青年身邊,靠近青年的那隻胳膊,自然的搭在靠背上。
來人是之前下樓接李魚的女人,首席秘書。
秘書小姐拎著食盒走進來,放到茶幾上,目不斜視道,“這是酒店剛送來的午餐。”
石遇打了個手勢,秘書退下,替兩人關門的那一瞬,她抬頭看了眼。
不一樣,大老板對這個陌生青年不太一樣。
她從來沒見過老板和誰靠這麼近,胳膊還搭在對方背後,談過戀愛,或者搞過曖昧的應該知道,這是一種主權宣示。
通俗來講,這個人我看上了。
秘書小姐熱淚盈眶,喜極而泣,這簡直是特大喜訊。
她下到四樓,奔走相告。
有人蹙眉臉色難看,有人同她一樣喜極而泣,不惜形象的原地捂嘴尖叫。
這層樓的都是石遇的心腹,其中一個眼鏡男,顫抖著手扶了扶眼睛,問,“你確定沒看錯?”
秘書小姐堅定地搖頭,“沒看錯。”
她按住胸口,睫毛顫抖幾下,聲音低不可聞,“或許再過不久,我們就能離開這裡了。”
李魚對樓下切一無所知。
他眼饞的看著男人揭開食盒,那菜色,那香味兒,嘖。
石遇把東西拿出來擺上,從一堆垃圾食品中抽出一雙筷子自用,又將餐盒內的遞給青年。
李魚大快朵頤吃起來,一臉滿足,螃蟹黃多肉多,讓他想起之前一些事。
他咬了幾下筷子,試探道,“石先生你相信有上輩子嗎?”
“信。”
看得出來,這回答不是敷衍。
李魚心頭慢了一拍,挑個名字喊道,“程度。”
石遇微眯起眼,“什麼?”
李魚在心裡歎了口氣,沒有多失落,“我說這飯軟硬程度正好。”
雖然告訴自己彆生氣,但還是忍不住把碗戳出響聲,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記得,不公平。
“1551,目標到底是誰?”
“無可奉告。”
“他為什麼和我一起穿越?”李魚想不通,難道男人也是任務者,如果是的話,他應該記得之前的事才對。
“你還記得第一個世界嗎?”1551答非所問。
李魚蹙眉,“記得,有什麼問題?”
“我權限有限,不能告訴你更多,自己想吧。”
李魚陷入思維,像個**標本,一動不動的僵坐著,石遇伸手碰了他一下,聲音清冷得像個嚴肅的大家長。
“專心吃飯。”
李魚回神,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古怪,問的問題就更古怪。
“石先生,你覺得永遠代表什麼?”
石遇吃飽了,放下碗筷,“從生到死。”
李魚從這四個字品出一絲戾氣,汗毛根根直豎,下意識往邊上挪。
他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又問, “那如果一個人的靈魂不死呢,你覺得對於這個人來說,永遠是多久?”
石遇臉上的戾氣藏都藏不住,他猝然起身,快速的原地踱步。
心裡的問題沒有得到證實,反而被男人這一係列操作搞懵了,李魚仰頭,茫然地望著男人,“怎麼了嗎?”
男人停下,轉過頭來,嗓音被壓得極低,“你知道了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直覺兩人說的不是同一個事,李魚反問,“石先生,你在緊張什麼?”
“我沒有。”
“你有。”
男人深吸口氣,臉色難看到極點,“我沒有。”
這熟悉的對話模式,讓李魚忍不住抽抽嘴角,他妥協,“好吧,你沒有。”
石遇臉色依舊沒有好轉,他站在原地平複情緒,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攏,將青年從座位上拉起來,推進裡間,“待在裡麵休息會兒,一個小時後我送你回去。”
砰一聲,門在眼前合上。
李魚站在門口,兩隻眉頭擠在了一起,反複回憶之前的情景。
石遇的情緒,是在他說出“靈魂不死”那句話後崩裂的。
他原本隻是想跟男人討論一下,解開自己的疑問,卻不想,這幾個字觸及到了對方內心的隱秘。
李魚走到單人床前坐下,未免腦子太亂,他先把自己的問題提煉出來。
當初第一個世界,保命道具是【無限可能】的卡牌。
他許的願是,想留下來,永遠陪著目標。
李魚脫掉鞋,盤起腿,現實中,他二十出頭,身強體壯,是一生中精力最充沛的年紀,跟死亡挨不上邊。
而任務世界中,他的靈魂一直在進行穿越,從某種層麵來說,那算是一種輪回。
隻要任務不結束,他就永遠不死。
李魚重重的躺倒,翻身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
“1551,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因為他的靈魂一直活著,因為那張【無限可能】,他的每個任務目標都將會是同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要困死了,大寶貝兒們晚安,捉到的蟲,明早起來再改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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