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屋子裡駐紮了三天,棺材裡沒有任何動靜,要不是係統再三肯定裡麵的人安然無恙,李魚都要忍不住掀棺材板了。
老觀主坐在客廳的落地窗邊曬太陽,看了眼在棺材旁邊轉來轉去的人,“小兄弟,稍安勿躁。”
李魚壓下心裡的急躁壓製,氣鼓鼓的進廚房給老人家做中飯,好轉移注意力。
就這麼過了一天又一天,棺材板還是壓得那麼瓷實,紋絲未動。
這天夜裡,李魚做了個夢,夢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短暫的猶豫後,他抬起手試探性的觸碰了一下,以辨彆方位,卻摸到一片冰涼的堅硬,像結實的牆壁,又像是冰冷的金屬。
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被困住了。
驚慌失措間,手腕被一隻冰涼的手攥住,有呼吸自上而下噴灑到他的頭頂。
李魚心裡咯噔一聲,真厲害,我睡著睡著居然睡進棺材裡了!
“盛易明?”他試探性的出聲,“是你對不對?”
頭頂的呼吸聲重了幾分,沿著他的耳朵蔓延,“叫老公。”
明明侵占而來的氣息冷得要命,卻讓人心頭發熱,恨不得找塊兒沙地鑽下去涼快涼快。
李魚縮著肩膀,苦兮兮的喊了一聲老公。
盛易明滿意了,用冰冷的身體抱住緊緊抱住青年,甚至因為仗著是在夢裡,開始肆無忌憚。
李魚感覺自己真成了一條魚,他被流動的水包裹在中心,無論怎麼逃竄,始終在對方的掌控之內。
也不知道徒勞的掙紮了多久,魚腦袋終於冒出水麵。
李魚醒了。
他直愣愣的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大口喘|息一陣。
“1551,我夢見他了。”
“然後呢?你們做什麼了嗎?”
係統問得很純潔,李魚臊得滿臉通紅,神交這種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他一本正經的說,“隨意聊了兩句。”
係統不傻,“我不信。”
“愛信不信。”李魚掀開被子,從沙發上坐起來,抬眼就能看見那口黑色的大棺材。
他靠過去,耳朵貼上棺材側麵,“剛剛是你給我托夢嗎,是你就敲一聲,不是就彆出聲。”
咚。
棺材內部傳出十分微弱的響聲。
李魚舔了下唇,“想我了嗎?”
棺材裡又是一聲輕響。
李魚兩手張開,也不嫌臟,抱住粗糙的木頭親了一口,等上廁所回來,他把自己的被子抱到地毯上鋪好,背靠著棺材閉上了眼睛。
這一幕將早起準備打太極拳的老觀主嚇了一跳,還以為青年是等不下去,想不開殉情了。
他彎下腰,輕輕拍了拍青年的臉,“喂,醒醒,你怎麼挪到這兒來了?”
李魚睜開稀鬆的睡眼,腦子空白,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的事,撐著地毯坐起來。
“我怕他一個人躺棺材裡孤單。”
“……”老觀主表情震驚,“你們年輕人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李魚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把昨晚做夢的事說了出來。
觀主聞言一愣,立刻用手指掐算起來。
反複掐算了三輪,他終於確定道,“他的三魂凝實了,所以才能入你的夢,再過七天,你就可以用你手裡的東西了。”
一派嚴肅的說完後,老觀主搓著手嘿嘿笑,“真的不能給我看看?”
李魚認真道,“您一介凡人,東西就是擺在麵前您也看不見。”
老觀主氣得吹胡子瞪眼,隻好從其他地方討回來,“我中午要吃烤鴨,燒鵝,白斬雞!”
李魚,“您都啤酒肚了,今中午喝粥吃饅頭吧。”
觀主,“……”
神交還在繼續,接下來七天,每天晚上李魚都會在夢裡被拖進棺材。
棺材結實,怎麼折騰都不散架。
七天後的中午,門鈴突然響了,來的是盛易明的特助。
老總有男朋友的事集團上下全都知道了,特助見到開門的青年毫不驚訝,微笑著說,“我來取一份文件。”
盛易明的文件都在書房,而去的途中必須經過那口棺材,李魚怕把人嚇死,不敢讓他進來,自告奮勇的幫忙取了出來。
特助捏著文件告辭,剛轉身,想起什麼突然又回過頭來,“能問一句,盛總什麼時候能回來嗎?”
李魚猜應該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怎麼了?”
特助說,“下個月有國外的代表團要過來,盛總在的話最好。”
李魚回頭看向藏在門後的觀主,觀主衝他搖了搖頭。
“抱歉,我也不確定他能不能回來。”
特助說沒事,“其實盛總臨走前已經安排好了近半年的工作,因為他當時說的是歸期不定,或許提前,或許推後,所以我才多嘴問一句。”
李魚目送特助離開,直到關上門,才擰起眉頭。
半年。
顯然,在他將那口棺材搬來之前,目標就已經料到事情不會太容易解決。
李魚在原地站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老觀主捂著肚子喊餓,他才重新打起精神走向廚房。
半年算什麼,一年,兩年,五年,哪怕是一輩子,他也願意等。
當晚午夜,李魚按照老觀主說的,將道具給用上了。
複生的卡牌和他第一個世界使用的卡牌差不多,不會向其他世界那樣,有具象化的道具出現,隻隨他意念而動。
使用卡牌的念頭落下,卡牌中央頭尾相接的環形團消失了,亮著射燈的昏暗客廳中,憑空多出一隻拖著長長尾羽展翅飛翔的大鳥。
李魚讀過神話故事,眼前的鳥和他曾在書上看過的鳳凰一模一樣。
鳳凰渾身泛著火一樣的紅和金色的光,發出一聲名鳴叫後,帶著迅猛之勢一頭紮向棺材。
光亮瞬間熄滅,客廳裡一片死寂。
就在李魚想要靠近的時候,棺材四周突然燃起大火,乾燥的木頭發出劈裡啪啦的爆裂聲。
李魚衝上去,被觀主一把拖住,“彆過去!”
老觀主兩眼通紅,滿是激動,“是鳳凰,是可涅槃重生的鳳凰!”
李魚像是沒聽見,他的眼睛已經被那竄高的火苗刺的通紅,滿腦子想的都是棺材裡的人會有生命危險。
“那可是火,他會疼的,他要是疼了怎麼辦!”李魚低吼,聲音顫抖得厲害,“不是說火是至陽之物嗎,他會被燒死的!”
觀主愣了下,篤定道,“不會,盛先生體內陰氣極甚,完全能和至陽之火相衝撞。”
李魚沒他這麼鎮定,趁著對方走神的間隙掙脫出去。
棺材從頭燒到尾,火舌瘋狂的舞動,見生人過來,立刻伸出觸手發動攻擊。
李魚的手背火舌狠狠啄了一口,當即起了一個水泡,他捂著受傷的地方急的團團轉。
最後還是係統提醒他,“試試水。”
李魚被擔心攪亂的大腦生出一絲清明,拔腿跑出屋子,去外麵走廊裡的消防栓內取出滅火器。
白色的泡沫噴出去,火焰不滅反而越燒越旺,天花板上的燈罩被高溫燒得破裂,客廳內還沒來得及黑暗,就被火光照得通亮。
老觀主從後麵走近,搶下青年手裡的滅火器扔到一旁,“你信我,他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