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四舍五入的擁抱】
擂台打完後，唐牧洲跟謝明哲約好了次日見麵的時間, 就讓他先下線休息。
風華俱樂部的選手卻根本沒心思休息, 新人們回到訓練室後，各個垂頭喪氣，尤其是跟胖叔對決過的劉然、秦宇和周小琪, 三個新人都神情恍惚, 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
甄蔓之前說過, 誰要是輕敵大意輸給胖叔, 下周的訓練任務翻倍。但看著三個小家夥沮喪的神色，她也知道，他們三個都儘力了, 隻是胖叔這段時間確實進步巨大，她根本沒想到胖叔居然會做出亡語牌, 就算她親自上場, 也沒有百分百的勝算。
見大家士氣低落，甄蔓隻好輕咳一聲, 道：“都抬起頭來，一個個的這是怎麼了？隻是輸給胖叔你們就一臉難受, 將來真到了職業聯賽，你們是不是每輸一局都要回來抱頭痛哭？”
新人們勉強打起精神，抬頭看著她。
甄蔓打開投影屏幕放出比賽錄像, 道：“大家先看錄像找找自己的缺點, 分析分析胖叔卡組的破解方法，下次再和胖叔對決的時候, 至少不會像今天這樣慌亂。”
新人們大驚：“還有下次啊？！”“我們還要跟胖叔打擂台嗎？”“我覺得下次他肯定又要給我們驚喜，能不能彆把我們送去當沙包……”
甄蔓無視新人們的吐槽，平靜地說：“這個問題，你們得問唐神。”
話音剛落，就聽耳邊響起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問我的話，答案就是以後每隔一周跟胖叔打一次擂台。”
新人們：“……”
看來這樣的精神折磨還是長期的、持續性的！
唐牧洲走進訓練室，男人的笑容溫和親切，可大家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他用很溫柔的語氣說：“你們應該珍惜跟胖叔對決的機會，胖叔的天賦和實力大家都看到了，經常跟他對局，可以磨煉你們的心理承受力和戰術素養，以後要是遇到難纏的對手，想起胖叔，你們就會覺得，也不算太難纏，對不對？”
眾人：“……”
唐神這意思是，天天跟大魔王胖叔打擂台，以後遇到彆的對手就會輕鬆很多？
好像也蠻有道理，畢竟在經受過王熙鳳哈哈哈的笑聲刺激後，大家覺得，再恐怖的場景音效都是小兒科，起碼不會12秒響一次還造成聲波群攻吧？在見過胖叔秦可卿這種出場直接病逝的亡語卡之後，大家突然覺得，流霜城方雨大神的亡語卡真是可愛多了！
新人們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唐牧洲緊跟著道：“今天你們之所以輸，還有個關鍵原因，胖叔上次跟你們PK過，清楚記得你們的卡組，他今天拿出全新的戰術來針對你們，你們卻不知道變通。”
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新人們，道：“我說過很多次，賽前分析對手非常關鍵，你們根本沒有認真分析他的卡組，沒做好跟他對戰的準備。是瞧不起他吧？覺得他一個業餘玩家被你們連虐過七局，今天肯定會繼續被你們虐？甚至有人覺得跟他打擂台沒意思，浪費時間，是不是？”
唐牧洲這段話一針見血，說得很多新人都慚愧地垂下頭去。
這位大神給新人的印象一直是溫和有禮、風度翩翩，哪怕剛入俱樂部的新人，找他問問題他也會耐心地解答，每次總結，他說的話都特彆有道理。風華俱樂部一大堆唐牧洲的迷弟迷妹，聽他說話，新人們全都心服口服。
唐牧洲微微一笑，緊跟著說：“我希望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輕視胖叔，他比你們有天賦，還比你們努力和認真。如果你們再不尊重他這位對手，你們也沒資格把自己當成職業選手。跟他對決，是我好不容易給你們爭取到的機會，希望你們認真對待……都聽明白了嗎？”
眾人齊聲喊道：“聽明白了！”
這次倒是士氣高漲，頗有種大家要努力認真去擊敗胖叔這位Boss的決心。
唐牧洲滿意一笑：“跟著蔓姐認真練習，兩周後考核。”
他朝甄蔓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門外，徐長風和沈安一起走過來，沈安忍不住問：“師父，你跟那個胖叔很熟嗎？”
唐牧洲道：“不算很熟，網友而已。”
徐長風輕笑一聲，見唐牧洲扭頭看他，立刻收住笑意，道：“明天還有比賽，小安你先回宿舍，早點休息。”
沈安正好困了，便跟兩位大神告彆，打著嗬欠去睡覺。
這小家夥沒心沒肺，二隊的新人們都被胖叔的卡組給刺激得精神淩亂，沈安看完之後卻沒什麼反應，隻覺得胖叔的卡牌比較新鮮有趣。他似乎能自動屏蔽外界的乾擾。
唐牧洲見徒弟回了宿舍，這才轉身看徐長風：“你剛才笑什麼？”
徐長風挑眉：“我笑你太虛偽。還說不是很熟，我看你對這個胖叔挺上心的嘛？說說，你跟他是不是現實中見過麵，你倆該不會是普通網友那麼簡單吧？”
“我看你是太無聊了。”唐牧洲沒理他，轉身往自己的宿舍走去，“有時間八卦這些，不如多去研究你接下來的對手。”
“研究對手乾嘛，我反正贏定了。”徐長風壞笑著道：“我更想研究一下胖叔，他現實中其實不胖吧？我總感覺他不像一個世故的中年人。”
“……”唐牧洲的腦海中閃過小師弟的身影，少年的身材修長挺拔，五官長得陽光帥氣，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雙眸明亮如星，燦爛的笑容很容易感染身邊的人。
——胖叔確實不胖，也不是叔，是個帥氣的少年。
見唐牧洲走神，徐長風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拍拍他的肩道：“最開始你說要親自雕琢胖叔這塊璞玉的時候，我沒懷疑過你的用心，覺得你就是跟你師父林神一樣惜才的心理，由於胖叔製卡有天賦才出手指導。但是後來，你把風華二隊的人調去跟胖叔PK，我才覺得不對。”
“如果隻是普通的網友，你沒必要把整個風華二隊拖去給他當陪練，你對他簡直比對自己的隊友還要關照。有這麼多職業選手給他當陪練，他的意識自然會進步飛快，明年的新賽季他獲得職業選手的注冊資格肯定沒問題。你這麼培養他，該不會對他……”
唐牧洲回過神來，平靜地打斷了好友的推測：“你想多了，我幫他，隻是因為師父收了他當徒弟。名義上，他現在是我的師弟。”
“……師弟？”徐長風的嘴角猛烈地抽搐起來，完全沒想到唐牧洲和胖叔居然是這種關係，要是被聯盟其他大神知道，肯定會聯手把唐牧洲揍進醫院。
他無奈地揉揉額頭，道：“他是你師弟？你說真的？”
“嗯。”唐牧洲微笑著說：“我當師兄的，幫他也是應該，師父交代的任務總要完成。”
其實陳千林根本沒交代過這些，一切都是他主動的——當然唐牧洲才不會承認。
看著唐牧洲眼神中流露出的溫柔，徐長風輕歎口氣，道：“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將來你師弟一天比一天更強，萬一在賽場上遇到……你親自培養起來的人，肯定也是最了解你的人，這樣的對手會有多可怕？”
唐牧洲平靜地說：“無所謂。他如果真的有本事，儘管來挑戰我，輸贏全憑實力說話，沒什麼好介意的，我贏過那麼多比賽，當然也輸得起。”
徐長風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贏過，也輸得起，有這樣的心態，也難怪他這麼多年站在職業聯盟的頂端，人氣也越來越高。唐牧洲的風度，不在表麵，而在胸懷。胖叔能有個這樣的師兄，真是撞了好運。
謝明哲也是這樣想，師兄讓風華二隊的人陪他練手，顯然是給他磨煉意識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可是千金難求。
每次打完比賽他都會得到很大的啟發。上次被二隊選手們連虐七局之後，他做出了蜀國金係暴擊卡組，後來又連續做了神牌、鬼牌和金陵十二釵。
這次他也要好好總結一下經驗教訓，進一步完善卡池。
他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思路，正好明天師兄說要帶他去看比賽。以旁觀者的角度看比賽，會更容易發現問題，何況是看徐長風這樣的大神的比賽，明天肯定會有更多的收獲。
***
次日，謝明哲大清早就去競技場練手，打起排位來時間過得特彆快，轉眼就到了六點半。往常謝明哲是留在工作室吃飯的，但今天他提前跟青姐打了招呼要出去，池青就沒做他的晚飯。
唐牧洲很準時，六點半的時候給他發消息：“下樓，我來接你。”
謝明哲飛快地跑下樓，自從休學之後大概有一周沒見過師兄，唐牧洲外出時每次都要全副武裝，大墨鏡的遮擋下根本看不清五官，可聽著他的聲音還是覺得很親切。
謝明哲笑著走到他麵前：“師兄你真準時。”
唐牧洲彎起唇角，低聲問道：“沒吃飯吧？我們先去吃飯。”
謝明哲點點頭，跟著他上車。
由於比賽在晚上八點整開始，時間不多，兩人也沒去吃麻煩的大餐，唐牧洲找了一家精致的小店，請師弟吃了頓便飯。謝明哲一邊吃一邊問道：“你們二隊的人，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唐牧洲道：“聽說周小琪昨晚做噩夢，夢見自己上吊，大概是秦可卿給她拖的夢吧。”
謝明哲：“……”
小姑娘受刺激這麼嚴重的嗎？居然夢見自己上吊，真是罪過！
唐牧洲玩笑道：“他們跟你打過擂台之後，都覺得方雨的亡語卡可愛多了。”
“方雨他……”也有一張會碰瓷的竇娥，還會召喚大雪群體冰凍。不過既然答應方雨保密，謝明哲也不好提前告訴師兄，隻能緊急刹車，改口道：“方雨的卡確實沒我的討厭，哈哈。”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唐牧洲微笑著看他吃飯，這家夥大概是真餓了，胃口很好的樣子，盤子裡的菜吃得一滴都不剩。
“一份套餐能吃飽嗎？”唐牧洲柔聲問。
“飽了，我們快去現場吧，彆遲到了進不去！”
謝明哲主動起身，但因為起身的時候太過匆忙撞到了桌子，碗裡的湯汁眼看就要灑在他的身上，唐牧洲眼明手快地拉了他一把；“小心。”
本來隻是個簡單的救場動作，但由於兩個人離得太近，唐牧洲手臂的力氣又很大，這一下子就把謝明哲拉進了他的懷裡。
謝明哲撞進師兄懷裡，一張臉直接貼在對方的胸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胸膛結實的肌肉，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淡淡的好聞香氣，像是聞到了春日早晨剛剛開放的花卉的清香。
這是唐牧洲身上的味道嗎？沐浴露還是洗發水？
男人身上的味道不刺鼻、也不濃烈，清新溫和的植物香氣，就像是他的性格一樣，溫柔地滲透了謝明哲的呼吸。
謝明哲怔了怔，回過神後，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撲在師兄的懷裡，臉還貼著對方的胸口，謝明哲的臉猛地一陣發燙，立刻站直身體，後退了一步。
少年的耳朵紅紅的，似乎不太好意思。
唐牧洲看著這樣的他，喉結忍不住地滾動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移開視線。唐牧洲轉過身，假裝平靜地道：“走吧。”
謝明哲也假裝沒事，故作輕鬆地跟上他。
接下來兩人一直沒有說話，車內的氣氛越來越古怪，溫度似乎也在不斷地攀升。
謝明哲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得離譜，他並不是沒跟彆的男人近距離接觸過，比如陳霄、喻柯這些隊友，平時搭個肩膀、揉個腦袋什麼的，心裡都不會產生彆的想法，就覺得是好朋友、好哥們，男人之間友好的肢體接觸，光明正大，沒什麼好在意。
可是剛才，他確實心跳有瞬間的停滯。
師兄的懷抱太溫暖了，身上的味道又那麼好聞，讓謝明哲一時有些恍惚。
回想起休學時唐牧洲果斷在家長那一欄簽字的畫麵，謝明哲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這個男人給他腦海裡留下的印象是越來越深刻了，大概是因為自己從小就沒有親人，唐牧洲對他又特彆溫柔、關愛，他才會產生一種奇怪的念想，希望能和這個人更親近一些。
到底多親近呢？謝明哲還沒法想清楚，他隻知道，他很喜歡跟師兄在一塊兒。
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唐牧洲開口打破了沉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