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
“主子,這會試結束了,您怎麼不回來啊……老奴都急死了……”,王府大總管雙瑞跟在李承熙的身後,小步碎走,低聲絮語著。
這些日子,主子在忙什麼,雙瑞知道。
隱姓埋名讓人造了假的身份應試。
這也就算了。
可非要出府另住,還讓影一為主子租了個小院落,雖說是院落,可怕是還沒有他們王府的一間屋子大呢。
主子可是受苦了。
為了主子的計劃,雙瑞也不能去侍候,主子身邊就隻跟了一個毛手毛腳的影七。
那影七又沒做個服侍人的活兒,怎麼能照顧好主子?!
雙瑞在府裡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的,好容易等到了會試結束,想著主子在貢院裡遭了九天的罪,一大早兒的,雙瑞就命人燒了香湯備好了主子素日裡愛的菜,等著主子回來。
結果卻沒等到。
直到今天,主子才回來。
雙瑞激動得老眼湧出淚花,一邊一疊聲的吩咐著王府的下人,將整個王府的下人都支使得團團亂轉,一邊跟在李承熙的身後碎語不停。
來到主院書房門後,暗十三和影一早已守候在此處。
李承熙停下腳步,無奈地按按自己的太陽穴,“雙瑞,本王這不是回來了嗎?再說還有一個月就要完事了,很快的……”
雙瑞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是她母妃留給他的老人。
哪裡都好,就是……太愛嘮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的緣故。
“那就好……那就好……”
“那主子今天可要在府裡休息?老奴讓廚房多做幾個您愛吃的菜……”,雙瑞老眼中透著期盼,微弓著背殷切地詢問道。
“好吧,今天不走了。”
李承熙眼波閃了閃。
反正,那個院裡的某個人也不希望他會回去。
一聽說他打算在這裡住上三年,眼神都嚇呆了。
哼!
李承熙心裡冷哼了一聲,推開書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雙瑞知道主子這是要處理正事了,讓人替自家主子上了主子素日裡最愛喝的龍團勝雪後,便將下人打發了,細心地將書房的門關了,讓人仔細守著後,便樂顛顛的往廚房而去。
難得主子今日留府裡不走,主子愛吃的菜,他得親自盯著他們做,才放心。
書房裡,茶香嫋嫋,水霧升騰,梅香冷冽,韻味悠長,正是極品的貢茶龍團勝雪。翠綠的茶葉在白玉蟠枝茶盞中浮浮沉沉,根兒根兒宛若遊龍。
想起某人連銀絲冰芽都當成好東西,冷嗤一聲,將手中的白玉蟠枝茶盞放下。
沒見識的。
“說吧……最近都有什麼情況……”,李承熙轉動著拇指上的紫玉螭獸扳指,淡淡地問道。
影一上前一步,眉頭微戚,稟報起來:“最近朝堂動蕩,三皇子對太子窮追猛打,已經斬落了太子不少的爪牙,太子許多心腹都被抄家下獄砍頭……三皇子咄咄逼人,已經將太子逼紅了眼,兩人現在是徹底的撕破了臉了……”
“三皇子手段淩厲凶猛,害得太子元氣大傷,倒是在民間聲望漸起,幾欲與順王齊平。”
“太子現在已將三皇子恨之入骨……”
主子的第一步計劃已經起了成效。
一個是在位多年的太子,一個是有左相撐腰的三皇子,兩人現在已是結了死仇了。
無論誰輸誰贏,最後得利的都是自家的主子。
李承熙聞言,鳳眸如夜色般漆黑,薄唇輕啟,“還有呢?太子李承乾被三皇子逼至如此,就算太子無能,也不可能任人宰割……”
他還在等……
在等太子昏聵,忙中出錯呢。
誰叫太子的根基太深。
他不像三皇子那樣幼稚,死咬著太子不放,以為隻憑漢中郡一事便可將太子趕下來……
那是不可能的。
皇帝輕易不會動太子。
可以說,隻要太子不謀反,皇帝和朝臣都不會廢了他。
他們隻會無限地包容他、教化他、敦促他。
誰叫他是中宮嫡子,名正言順的儲君呢?
不過,沒關係。
再大個兒的老虎,也架不住狼群一次次地撕咬。
太子的錯事,一次不夠,就多來幾次,質量不夠就用數量湊,總有一天,量變會引發質變的。
影一看著自家主子,眼底閃過一絲驚愕。
雖然主子在貢院裡呆了九天,卻一點也沒有影響主子對於外麵事情發展的判斷。
“如主子所料,太子果然兵行險招了。”
“為了脫身,太子將漢中郡之事都推給了手下的官員,並承諾願意吐出該官員所上貢漢中郡臟銀……但太子動用了各種辦法籌款後,尚差白銀三十萬兩。”
“太子府屬官為太子獻計,引太子結識了一位羅姓揚州鹽商。”
“該鹽商用白銀三十萬兩為其子求一二榜進士之位……”
“太子已然應諾。”
宸王李承熙陡然眯起眼睛,冷冷道:“我們的這位太子殿下果然有出息……”,聲音幽冷得宛如萬年不化的寒冰。
“那位羅姓鹽商之子叫什麼名字?”
“羅瑞昌!”